就在她冲到下一个楼梯转角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墙壁上有一个不起眼的、标记着“设备层-监控室授权进入”的狭窄小门!门是厚重的金属材质,看起来需要刷卡或密码才能进入。
几乎是出于一种绝望下的本能,苏晚猛地扑到那扇门前,用力去扳动门把手——纹丝不动!
而就在这时,上方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清晰地踏入了她所在的这一层楼梯平台!
苏晚吓得魂飞魄散,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绝望地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电子锁开启声,从她背后的门内响起!
苏晚甚至来不及反应,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就被人从里面猛地拉开一条缝隙!
一只骨节分明、力量感十足的手迅速伸出,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将她拽了进去!
“砰!” 金属门在她身后迅速关上,落锁的声音清脆而果断。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苏晚惊魂未定,踉跄着跌入一个宽阔而冰冷的空间。
眼前是一片幽暗的光线,和数不清的、正在闪烁着各种画面的监控屏幕!空气中弥漫着电子设备运行的低沉嗡鸣和淡淡的咖啡味。
这里……是监控中心?
她猛地抬头,看向那个将她拽进来的人。
逆着屏幕幽幽的光芒,一个高大的身影轮廓映入眼帘。
他穿着深色的便服,身姿挺拔,如同融入这幽暗环境的夜行动物。尽管光线昏暗,看不清全貌,但那个身影,那种冰冷而强大的气场……
沈砚!
苏晚的瞳孔骤然放大,呼吸瞬间停滞!
真的是他!他就在这里!在“云顶”的监控室里!刚才的一切,香槟塔的“意外”,王经理的“救援”,甚至这个恰到好开的门……全都是他安排的!
巨大的震惊和被操控的愤怒瞬间压倒了恐惧!
“你……” 她刚想开口质问,声音却因为极度的情绪波动而嘶哑破裂。
“闭嘴。” 沈砚的声音冰冷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打断了她。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她,锐利的目光依旧紧紧锁定着前方最大的几块主屏幕。
苏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主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刚才那条应急楼梯通道的实时监控画面!
画面中,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通讯耳麦、身形矫健的男人,正站在她刚才背靠的那扇金属门外,警惕地四处张望,似乎对目标的突然消失感到困惑和恼怒。他对着耳麦低声说了句什么。
是跟踪她的人!顾薇的保镖!
而另一块屏幕上,赫然是宴会厅外的走廊画面。
顾薇本人,正带着另外两名助理和保镖,面色冰冷地快步走着,方向……似乎正是通往后勤区域!
他们真的找过来了!
苏晚吓得手脚冰凉,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才没有惊叫出声。
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怎样危险的漩涡,而眼前这个男人,正站在漩涡的中心,冷静地操控着一切。
“A1点位,目标丢失。重复,目标在应急通道三至四层区间失踪。” 跟踪者的声音通过监控室的扬声器清晰地传了出来,带着一丝焦躁。
“继续向下搜索,封锁b区所有出口。她肯定还在建筑内。” 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回应,显然是顾薇那边的指挥。
沈砚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指尖在面前复杂的控制台上飞快地敲击了几个指令。
下一秒,楼梯通道某个楼层的火警警报器突然尖锐地鸣响起来!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
屏幕里的跟踪者猛地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警报来源,随即对着耳麦急促报告:“c区走廊火警触发!可能是误报,但需要确认!”
“分一个人去查看!其他人继续找那个女孩!” 指挥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断的不耐烦。
沈砚利用一个假的火警信号,瞬间分散了对方的注意力,制造了短暂的混乱。
就在这时,主控台一个红色的加密通讯指示灯急促闪烁起来。
顾琛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从里面传出:
“少爷!‘灰雀’突破了我们的第一层防火墙, accessing 新悦集团内部服务器!她正在调取上周五晚上的大楼门禁刷卡记录和停车场监控!最多五分钟,她就能查到苏小姐当晚深夜进入您楼层并未离开的记录!”
监控室里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苏晚也听到了这句话,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上周五晚上……正是暴雨夜,她被房东赶出,去枫林苑找“沈岩”留宿的那晚!沈砚……他居然住在公司大楼里?还是某个有严密门禁的楼层?而且,这些记录竟然要被顾薇查到了?!
这比秦朗的照片被曝光更致命!这是直接将“沈岩”和某种非同寻常的身份背景挂钩的铁证!
沈砚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新悦数据中心瘫痪的损失将以千万计,老爷子那里必定震怒……但他看到身边苏晚那惨白如纸、惊恐万分的脸,目光在她手臂的卡通创可贴上停留了一瞬。
他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的一个红色按钮上,对着麦克风,声音冷冽如西伯利亚寒流,下达了最终指令:
“启动‘熔断’程序。目标:新悦集团数据中心,d区所有门禁及监控日志存储节点。授权码:Sigma-Zero-Nine。立刻执行!”
“熔断程序确认!执行中!” 顾琛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
几秒钟后,监控室内,代表新悦集团数据流向的一块辅助屏幕上的数据灯疯狂闪烁了几下,随即,一大片区域瞬间变成了代表故障的灰色!同时,控制台上另一个代表外部网络攻击的警报灯熄灭了。
“熔断完成。目标服务器d区存储阵列逻辑锁死,物理过热保护触发,强制断电。数据恢复可能性低于0.1%。‘灰雀’的连接已被强制中断。” 顾琛的声音汇报结果,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但也有一丝肉疼——这意味着新悦集团数据中心部分系统将陷入暂时瘫痪,损失不小。
沈砚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为了掩盖一个秘密,他不惜制造一场更大的“意外”来摧毁可能暴露的路径。
苏晚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看着沈砚轻描淡写间就远程引爆了一场数据风暴,轻易抹去了可能致命的痕迹。
这种冷酷、决绝、以及掌控一切的强大力量,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恐惧。
她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所谓的复仇和挣扎,在他眼里,或许真的只是一场可以随手操控、甚至随手抹去的游戏。
就在这时,监控屏幕上,那个被假火警引开的保镖似乎收到了新指令,他对着耳麦点了点头,最后狐疑地看了一眼紧闭的监控室金属门,终于转身快步向下离开,放弃了搜索。
暂时的危机,似乎解除了。
监控室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设备运行的微弱嗡鸣声。
沈砚这才缓缓转过身,第一次真正地、正面地看向苏晚。
幽暗的光线下,他的脸庞轮廓分明,眼神深邃如同寒潭,看不到一丝波澜。
他的目光落在苏晚身上那套极不合身的后勤制服上,落在她手臂上可笑的卡通创可贴上,最后,定格在她苍白惊恐、却强撑着不服输的脸上。
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
苏晚的心脏狂跳,无数的疑问、愤怒、恐惧和刚才目睹一切的震撼堵在喉咙口,让她几乎窒息。
她看到他薄唇微启,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却不是回答她之前的任何问题,而是抛出了一个她从未预料到的、更深的炸弹:
“现在,” 沈砚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你还想知道,秦朗当年偷走的那对袖扣,为什么会和我沈家有关吗?”
“或者,你更想知道,” 他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苏晚,“为什么秦正鸿那个老狐狸,会对自己孙子偷窃传家宝的行为,只是轻轻放下?”
“你以为你抓住的是秦朗的把柄,”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剖开苏晚所有的伪装和侥幸,“却不知道,你手里那张照片,碰触到的,是两家几十年来都不敢轻易揭开的伤疤。”
“苏晚,” 他叫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你确定,你真的准备好,知道这一切背后的真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