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愣了愣没有说话。
他是要去找她？
她在角门处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萧衍才骑着马折返回来。
他牵着马进门，一双深邃发沉的眸子看到秦洛还是冷冷瞥了一眼不说话，也不把缰绳给姚春，自己牵马往马厩里走去。
已经六七日没在她眼前出现过了，不至于还这么生气吧。
秦洛跟在他身后先破局：“王爷，多谢你去救我。”
不管她今儿有没有危险，总之他还是惦记着她的死活的。
她说完只听着萧衍冷嗤一声：“谁告诉你本王是去救你的，本王只是出去遛遛江落白送来的马，与你什么关系。”
“……”秦洛点头，“那是我自作多情了。不过有件事我想和王爷通通气。”
萧衍心里不痛快归不痛快，但是在正事上他是不会与她置气的，不回头道：“说。”
秦洛说出自己的想法：“先前我们说若是在廖万山那里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便就把他劫了，但是我今日觉得用离间中计兴许比那样更稳妥些。”
二人走到马厩，萧衍还是不看她径直拴马，道：“挑拨廖万山秦国二人与萧稙的关系？”
不得不说，萧衍的敏锐性很高，每次都能很快地猜到她的想法。
她看着他那棱角分明、天生一副矜贵桀骜的侧脸默了默，又道：“我想刺杀他们两个，然后嫁祸给太子，让他们以为是太子要杀他们两家灭口，让他们对太子失去信任，事关生死，他们岂不要另谋靠山？
凌王殿下当年风采谁人不知，能与太子抗衡，有能力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除了王爷，其他皇室子弟怕是再无他人。
只要我们找到姜嫔身边的那个宫婢，在皇上面前指认太子的那块玉佩是姜嫔所藏，便能让皇上重新裁定与姜嫔私通的人到底是谁。而王爷的冤屈自然不申而显。
如此，太子的地岂能安稳？凭着旧时功绩和皇上对王爷一向的宠爱，而王爷冤屈还怕不得以澄清？
届时王爷自然是最有力的夺储人选，朝野上下谁人心中不似明镜一般？
秦国和廖万山这两个欺世盗名之辈一定会见势倒戈，到时候王爷给他们一个承诺，只要他二人指认太子当年对我父亲的阴谋便饶他们一命，王爷便能和他们联手拉下太子，可谓是双赢。”
秦洛话说到这里，萧衍才把视线看了过来。
一双如墨的眸里看不清情绪，就那么直直地盯着秦洛，半晌后才道：“你这是让本王争储？你可知道，一旦失败便是挫骨扬灰的结果，而你，也会随着本王陪葬。”
秦洛眼眸冷静：“难道王爷真的只是为了洗清子的屈辱，就没有这样的打算么？至于我，为了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了替父母报仇，在所不惜。”
萧衍沉默不语，二人墨眸相迎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对方。
半晌后，秦洛又道：“届时太子的这两件事被揭发出来，可谓九死一生，当年关于先太子的事，知情者也一定会就风势而动，比如那个仵作。王爷还会觉的自己的胜算低吗？”
萧衍嘴角渐渐带了些玩味的笑意道：“你让本王给廖万山和秦国一个承诺，饶他们一命，可若是定北侯和你母亲真的是死于他二人之手，那本王可就不能失言再要他们的命了。”
秦洛神色凛然，“这个就不劳王爷操心了，只要真相明朗，我自己会亲手要了他们的命，绝不拖累王爷的英名。”
“……”萧衍的眸渐渐深沉，看着她。
她又道：“若是王爷没有异议，同意日后给他们一个承诺，那我便找合适的时机对他们采取刺杀。”
这句话说完萧衍开了口道：“怎么，你打算自己动手？”
秦洛眼神清澈：“自然，一个人干净利落，无需真要他们的命，只让他们怀疑太子便罢了，事后脱身更方便。”
这个女人，不仅是个冰坨子，还总那么自以为是，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吗？
萧衍定定地看她片刻，道：“那也需得先找到那个宫婢，先指认萧稙那块玉，让父皇对萧稙起了疑心，那时秦国和廖万山才更有可能背叛萧衍。
眼下还是先找到宫婢再说，你最好不要擅自做那么冒险的事，否则出了什么事，本王……无法愧对定北侯。”
秦洛也认可，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这两件事先做哪件，都会起到相互牵动的效果。
若是刺杀一事先把廖万山和秦国他们逼急了，不用别人揭发萧稙可能他们就会主动说出当年他支援北境的阴谋。
届时就算我们找不到宫婢，背后保着她的人看到王爷的行动说不定就会有所动作。
因为能保着那宫婢的人与太子显然不是一条心，还是如先前所想，兴许他也在等着合适的时机把宫婢推出来。”
萧衍看着她，鼻间轻笑一声，“你如此能谋算，不做谋士可惜了，不如事成后不要回北境，留在京城做本王的女相如何？”
他语气玩味，但是那双凌凌深眸仿若夜间鹰隼锁定住食物。
“……”他的话让秦洛蓦地愣住，半晌未语。
曾经的夫妻改做女相？
即便两人清白，只怕也是前朝后宫的话柄。
“王爷别开玩笑了。”她眼眸冷淡道。
“……”萧衍又一声嗤笑，移开视线，“既然知道本王是开玩笑，何必吓成那样。
本王从来不强人所难，更不会留一个只知道情情爱爱，心里始终为一个死人耿耿于怀的眼浅之人。”
他说完径自向后院去了，高大挺拔的一袭玄色身影，显得那般倨傲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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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洛想要刺杀秦国和廖万山得需要等待时机，尤其是秦国，他住在内城，那里所住的全是贵族，行动比较受限，白日里不方便，晚上行动一样不好脱身，她准备二人出城时再跟踪行动。
时近年关。
听说宫里近来忙得很，一个是元辰各种国礼的安排，还有便是前朝在接待各邻邦小国的进贡和朝拜。
近日各小国会在小年前便都会到达，在小年时皇帝接见。
太子说是诸事缠身，再没有亲自来过凌王府，但这日太子妃却带着人送来了很多衣食用度。
这是魏素云派杀手在普济寺刺杀秦洛后第一次露面。
对方依旧一身明艳华服，端着身为东宫之主的尊容，端庄婉约地持着一脸秀丽的浅笑坐在前厅的正位，旁边站着贴身的宫婢。
秦洛和萧衍则坐在旁边茶案两旁的红木官帽椅上应付着，一旁站着殷嬷嬷春桃。
话题基本都是魏素云开始的，说的都是年下一些无关重要的琐事，和平常家里的妇人聊家常一样。
萧衍基本没怎么回话，连眼皮都耷拉着。
只是秦洛随声应和着，当作被刺杀的事没有发生一样。
已经坐在那里一炷香的时间，魏素云可能是看萧衍一句话都不和她说有些落寞。
她保持着那端庄的浅笑看着他好一会儿，四下一时间出奇安静。
沉默了良久，她突然说的一句话让众人都略显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