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秋意，总带着金桂的甜香。叶天站在傅府的庭院里，看着工匠们往门楣上挂红绸，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枚并蒂莲玉被傅诗涵重新打磨过，边缘刻了细小的缠枝纹，触手温润。
“傻笑什么呢？”傅诗涵从屋里出来，穿着身湖蓝色的襦裙，手里捧着件叠好的喜服，绸缎上绣着的龙凤呈祥在阳光下闪着光。她看到叶天望着红绸发呆，脸颊微红，“还有三天就成亲了，你要是后悔，现在跑还来得及。”
“跑？”叶天转身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跑到天涯海角，你不还是得跟着？”
傅诗涵被他逗笑，指尖轻轻掐了下他的手背：“没个正经。对了，寇仲和徐子陵呢？不是说今天来帮忙写请柬吗？”
“估计又被程咬金拉去喝酒了。”叶天无奈地摇头。自从回了长安，寇仲就跟程咬金混得极熟，三天两头凑在一起，不是比刀法就是拼酒，每次都被徐子陵拖着回来。
正说着，院门外就传来寇仲的大嗓门：“叶天！老子给你带贺礼来了！”他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木盒，身后跟着徐子陵，怀里抱着捆红纸，显然是刚从纸坊买的。
“什么好东西？”叶天迎上去。
寇仲打开木盒，里面是柄通体乌黑的长刀，刀柄上镶嵌着颗鸽卵大的黑曜石：“这是程咬金那老东西送的，说是当年他平定瓦岗时用的‘破阵刀’，吹毛断发，锋利得很！”
叶天拔出刀，刀身映着天光，果然寒光凛冽。他笑着拱手：“替我谢过程将军。”
“谢什么，他还说要亲自来喝你的喜酒呢。”寇仲拍着他的肩膀，“对了，秦叔宝也让人送了贺礼，是套文房四宝，说让你给诗涵姑娘写情书用。”
傅诗涵的脸瞬间红透，转身往屋里走：“我去看看喜服的尺寸合不合身。”
徐子陵将红纸放在石桌上，取出笔墨：“请柬的名单拟好了吗？江湖上的朋友要不要请？”
“自然要请。”叶天接过笔，“武当的道长，峨眉的师太，还有洛阳四友，都该请。毕竟一起出生入死过，正好趁这个机会聚聚。”
三人围坐在石桌旁，开始写请柬。寇仲的字歪歪扭扭，像蚯蚓爬，写了两张就被徐子陵赶去帮忙贴囍字。叶天的字则沉稳有力，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傅诗涵站在廊下看着，眼里的笑意像盛不住的春水。
成亲前一日，傅府已经热闹起来。江湖上的朋友陆续赶到，武当掌门带着弟子送来贺礼，是柄桃木剑，说是能辟邪；峨眉师太则送了串佛珠，据说开过光；鲁妙子和董庭兰也从洛阳赶来，带来了幅亲手绘制的《百子图》，笔法精妙，看得傅诗涵脸红心跳。
李世民派长孙无忌送来的贺礼最是贵重——一箱西域进贡的夜明珠，还有块亲笔题的“佳偶天成”匾额，直接挂在了正厅中央，让傅府的门槛都快被来道贺的官员踏平了。
成亲当日，长安的百姓几乎倾城而出，挤在傅府门前看热闹。叶天穿着大红的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迎亲队伍去接亲时，街道两旁的欢呼声差点掀翻屋顶。
傅诗涵穿着凤冠霞帔，坐在铜镜前，由喜娘给她盖上红盖头。当叶天牵着她的手，跨过火盆，踏上红毯时，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微汗，忍不住悄悄捏了捏他的手指，换来他更紧的回握。
拜堂时，李世民竟亲自来了，坐在主位上，笑着受了两人的叩拜：“叶天，诗涵，朕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满院的宾客都跟着起哄，寇仲嗓门最大，喊着“喝交杯酒”，被徐子陵笑着拉住。叶天和傅诗涵端着酒杯，手臂交缠，酒液入喉，带着微醺的甜。
婚宴上，江湖朋友与朝廷官员坐在一起，竟也其乐融融。程咬金拉着鲁妙子拼酒，被老太太似的峨眉师太瞪了一眼，乖乖坐回座位；武当掌门与秦叔宝讨论剑法，说得眉飞色舞；寇仲则缠着徐子陵，非要教他划拳，结果自己输得钻桌子。
叶天和傅诗涵挨桌敬酒，接受着众人的祝福。傅诗涵的霞帔很重，叶天就一直扶着她的手臂，低声问她累不累。傅诗涵摇摇头，透过红盖头的缝隙看着他，觉得这世间最安稳的幸福，莫过于此。
夜深了，宾客渐渐散去。叶天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回到新房时，傅诗涵正坐在床边，红盖头还没掀开。他走过去，轻轻挑开盖头，看到她微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有些紧张，手都忘了该往哪放。
“傻站着干什么？”傅诗涵被他逗笑，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喜娘说，喝了合卺酒，才算真正的夫妻。”
叶天这才想起桌上的酒壶，连忙倒了两杯酒，递一杯给她。两人再次交杯，这一次，没有宾客的喧闹，只有烛火跳跃的噼啪声，和彼此加速的心跳。
“以后……”叶天放下酒杯，想说些什么，却被傅诗涵按住嘴唇。
“什么都不用说。”她仰头看着他，眼里映着烛火，“我知道。”
知道他会继续守着那份侠义，知道江湖路远仍需奔波，知道未来或许还有风雨。但她也知道，无论他走多远，总会回到这里，回到她身边。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喜床上的鸳鸯锦被上，温柔得像一汪春水。叶天拥着傅诗涵，闻着她发间的桂花香，忽然觉得，长安的秋夜，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暖。
几日后，叶天带着傅诗涵去曲江池泛舟。小船悠悠漂在水面上，岸边的金桂落了满船，像铺了层碎金。
“听说陛下想让你掌管羽林卫？”傅诗涵剥着莲子，轻声问道。
“嗯，但我拒绝了。”叶天接过她递来的莲子，“我还是喜欢自在些。”他看向远处的城墙，“不过我答应陛下，若是江湖再有乱子，我还会出手。”
傅诗涵点头：“我陪你。”
叶天握着她的手，掌心相贴，像那枚并蒂莲玉佩，再也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