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蹲在地上，手指刚碰到那行渗血的字，地面突然一震。
不是之前那种闷鼓似的震动，这次像是有人在地底划火柴，滋啦一声，整条裂缝亮了起来。他下意识往后一仰，差点坐地上，就看见狐九儿手里的泪瓶猛地颤动，瓶身浮出一行金光闪闪的字：
“万界本源，藏于病娇领域最深处。”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一道毛茸茸的粉色肉球“嗖”地从墙角滚出来，张嘴一吸——
光字直接被吞了进去。
“我操！”李狗蛋跳起来，“你属貔貅的？见光就吃？”
混沌打了个响嗝，喷出一团粉雾，慢悠悠飘在半空。雾里影影绰绰有个黑影，修长身形，半张面具遮脸，轮廓和他自己像得离谱。
狐九儿死死攥着泪瓶，指节发白。她盯着那团雾，嘴唇微微抖：“又来了……”
“你认得？”李狗蛋扭头问。
“那天……我把他推开。”她声音轻得像风，“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可这个影子……就是最后的画面。”
李狗蛋咧了下嘴：“所以他是怕你？还是怕我？”
话没说完，他已经一脚踩上滑板。轮子嗡鸣启动，板底雷劫珠紫光一闪，整块板子像活过来似的震了三震。
混沌见势不妙，转身就滚，边滚边喊：“这情报可是我合法获取的！受《万界定物保护法》保护！”
“放屁！”李狗蛋甩出腰间辣条袋，一把防滑粉撒出去，在空中凝成四个大字——**追踪路径**。
粉末遇粉雾不但没散，反而像磁铁吸铁屑一样，哗啦一下吸附成一条发光轨迹，直直指向混沌逃窜的方向。
“偷完就跑？”李狗蛋冷笑，“你当这是自助零食区？想拿就拿，想吐就吐？”
他脚下一蹬，滑板如离弦之箭冲进烟雾。
狐九儿紧随其后，泪瓶在掌心泛起微光，一圈透明屏障缓缓展开，护住两人周身。她一边跑一边低头看瓶，里面光影闪动，像是有无数画面在快速倒带。
“不对……”她喃喃道，“记忆顺序乱了。三百年前的事，怎么会和现在重叠？”
李狗蛋没回头，只说了句：“你记不记得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怕你记得。”
话音刚落，前方烟雾猛地一浓，混沌的身影在远处晃了一下，又打出一个响嗝。
这次喷出来的不是雾，是一串全息弹窗：
【成就达成：截胡成功】
【奖励：临时隐身3秒】
【提示：宿主正在追击中，请勿在公共区域释放高能情绪波动】
李狗蛋瞥了一眼，嘴角抽了抽：“你还联网打卡？”
“系统自动同步！”混沌得意洋洋，“我现在是‘万界信息搬运工’持证上岗人员！”
“那你证书是假的。”李狗蛋抬手一扬，又撒出一把防滑粉，粉末在空中炸开，瞬间覆盖整个烟雾区，“我刚查了，你注册公司叫‘混沌小吃摊’，经营范围是路边摊烧烤。”
混沌慌了：“你非法人肉搜索！”
“我举报你无证吞光。”李狗蛋加速逼近，“再跑，下次撒的就是芥末味防滑粉。”
前方混沌一个趔趄，差点原地打转。
就在这时，狐九儿忽然闷哼一声，脚步踉跄。李狗蛋眼角余光扫到，立刻减速回身：“怎么了？”
“没事。”她咬牙站稳，“就是……记忆翻得太快，像被人按了快进键。”
李狗蛋皱眉，伸手想扶，她却往后退了半步。
“别碰我。”她说，“我现在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幻。万一你是假的呢？”
“我要是假的，能背得出你昨天偷偷埋的那包辣条口味吗？”他翻白眼，“香菜臭豆腐味，全宇宙独一份。”
狐九儿一愣，随即瞪他：“谁让你翻我埋的东西！”
“我不但翻了，还吃了。”他耸肩，“味道感人，建议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
她想骂，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指尖抚过泪瓶，里面光影再次闪动，这次浮现的画面不同——
她站在一座祭坛上，手里抱着瓶子，对面是戴面具的黑影，而另一个“李狗蛋”正从天而降，滑板砸地，震碎三重结界。
“是他……”她低声说，“那次也是他救的我。”
“所以这次也轮不到别人插手。”李狗蛋重新踏上滑板，“该收的账，迟一天都算欠着。”
话音未落，前方烟雾骤然收缩，混沌的身影在百米外显形，正对着他们挥手：“别追了！再追我就把线索嚼碎了喂小混沌！它们现在可都是我的情报特工！”
“你养的小混沌连‘一’都不会数。”李狗蛋嗤笑，“上次教它们喊‘爸爸’，结果齐声喊‘妈’，你忘了？”
“那是战术性误导！”混沌理直气壮，“为了混淆视听！”
“那你现在误导个空气看看？”李狗蛋脚下一发力，滑板瞬间提速，板底与地面摩擦爆出一串火星。
混沌吓得掉头就滚，边滚边喷雾，一层层粉雾接连升起，像拉开十几道窗帘。
李狗蛋不躲不避，直接冲进去。
下一秒，眼前景象变了。
他看见无数个自己，穿着同样的外卖服，在不同的时间线里重复死亡——
被雷劈死、被毒死、被滑板轮子卡住脖子勒死、甚至有一次是被辣条噎死。
全是模拟画面。
而且每死一次，背景音就响起一句机械女声：
【第999,998次轮回失败】
【第999,999次轮回失败】
【第1,000,000次轮回失败】
“呵。”他咧嘴一笑，“老梗了。”
抬手一巴掌拍在滑板侧边，雷劫珠猛地一震，紫光炸开，所有幻象瞬间崩解。
现实回归。
他依旧在追，混沌还在前面滚，狐九儿紧跟在后，泪瓶光芒稳定。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她问。
“广告。”他说，“弹窗式死亡回放，建议加个关闭按钮。”
“你就一点都不怕？”
“怕啊。”他坦然点头，“但怕归怕，路还得走。总不能因为怕死，就一辈子窝在早餐摊吃煎饼果子吧？”
狐九儿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瓶。
前方混沌突然停下，转过身，一脸悲壮：“你们逼我的！”
它张开嘴，喉咙深处泛起诡异粉光。
“你要干什么？”李狗蛋眯眼。
“我要释放终极武器！”混沌大吼，“——**情感共鸣波**！”
下一秒，它打了个喷嚏。
不是攻击，是真的打喷嚏。
“阿嚏！”
一团带着鼻涕泡的粉雾喷了出来，正中小混沌群藏身的角落。
一群小混沌当场瘫倒，捂着肚子笑出声：“爸爸！你太好笑了！”
“我不是……”混沌崩溃，“我是要发动大招！不是感冒！”
“你早该吃药了。”李狗蛋摇头，“一看就是熬夜刷短视频，内分泌失调。”
“闭嘴！”混沌怒吼，“我是上古凶兽！不是喜剧人！”
“那你演得挺投入。”李狗蛋一脚蹬地，滑板如箭射出，“下次改行说相声，记得报我名字。”
混沌吓得起身就滚，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
李狗蛋紧追不舍，滑板破开层层粉雾，雷劫珠嗡鸣不止。狐九儿在后方默念口诀，泪瓶光芒越来越亮，竟在空中投出一段残影——
正是那黑影摘下面具的瞬间。
七分相似的脸，三分陌生的冷意。
“他在等我们。”狐九儿忽然说。
“嗯。”李狗蛋点头，“所以他才让混沌吞线索。”
“这是陷阱。”
“我知道。”
“那你还要去？”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都死了百万次了，多这一回，也不差。”
话音落下，滑板猛然加速，冲入最后一层浓雾。
前方混沌的身影在雾中扭曲，尖叫着：“别过来！这里不是终点！是起点——”
李狗蛋没听清后半句。
因为他已经冲了进去。
雾中无人，只有地面刻着一行新字：
**欢迎回家，第七号实验体**。
他的滑板停在字前，轮子还在转。
狐九儿赶到时，看见他蹲在地上，手指抚过那行字，指尖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