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座定脉塔选址在阴山主峰,三万民夫如同蚁群般在山脊上劳作。王铁匠设计的滑轮组将千斤巨石轻松吊起,新研制的水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但工程刚进行到第七天,就发生了意外。
“基座裂缝!”监工疾驰来报,“昨晚还好好的,今早发现九道裂痕,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震开的!”
陈远亲赴现场查验。裂缝分布极有规律,恰好对应北斗九星的位置,最宽处可容手掌插入。张仲卿用铜尺测量后神色凝重:“不是自然开裂,是地脉能量逆冲所致。”
凌素雪检查守夜记录时发现异常:“子时到丑时的巡逻队,领队是耶律曷鲁的人。”
更蹊跷的是,同日晚间,南唐负责的输水渠也突发塌方。尽管无人伤亡,但工期至少要延误半个月。
“有人在暗中阻挠。”老鹰握紧刀柄,“要不要加强戒备?”
陈远却下令:“撤掉一半守卫,开放部分工地区域供民众参观。”
这个决定让众人愕然。韩知古急道:“这岂不是给破坏者可乘之机?”
“就是要引蛇出洞。”陈远指向新绘制的工程图,“我们在明处防不胜防,不如请君入瓮。”
果然,三日后深夜,几个黑影潜入材料仓库。他们手法专业地避开巡逻队,在水泥原料中掺入特制的粉末。就在即将得手时,四周突然火把通明!
“等候多时了。”陈远从阴影中走出。
黑衣人四散突围,却被早有准备的铁山营团团围住。激战中,其中一人面巾脱落,竟是南唐工部的官员!
“刘主事?”随后赶到的宋齐丘大惊,“你...你为何要破坏工程?”
被称作刘主事的官员惨笑:“宋相恕罪,下官的家小被契丹人扣在云州...”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他的咽喉!老鹰立即带人追击放冷箭者,却在百步外只找到一架固定在树上的机弩。
“杀人灭口。”凌素雪检查机弩,“是军制弩机,但磨掉了编号。”
事件顿时复杂化。南唐使团内部出现叛徒,而灭口用的又是军械,各方互相猜疑,工程几乎停滞。
陈远却在这时做出惊人决定:“即日起,所有工匠混编作业,各族通婚者优先录用;重要工序分三段完成,每段由不同势力负责。”
这个安排巧妙地将各方利益捆绑。更绝的是,他让耶律阮负责契丹工匠,宋齐丘的侄子管理南唐匠人,形成互相制约。
工程进度反而加快。一个月后,首座定脉塔完成地基,开始搭建主体结构。
塔身建到十丈高时,地脉能量出现异常波动。张仲卿监测到能量在塔基聚集,却无法向上传导。
“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塞了能量通道。”老学者百思不解。
陈远亲自攀上脚手架检查,在第七层平台发现异样——几块砌石的接缝处泛着诡异的油光。凿开一看,里面竟然填满了特制的隔能材料!
“难怪能量无法上行。”王铁匠愤怒道,“这是天工苑的‘断流胶’!”
更令人心惊的是,这些做过手脚的石块,分别来自契丹、南唐和北疆的三个采石场。破坏者竟能同时在三大势力的供应链上做手脚!
凌素雪连夜审讯相关人员,发现这些石料都经过同一个中转仓库——由耶律曷鲁的亲信管理。
“要抓人吗?”老鹰摩拳擦掌。
陈远摇头:“打草惊蛇。传令:所有石料暂停使用,改用铸铁构件。”
这个决定导致成本倍增,但确保了工程安全。当铸铁塔身开始节节升高时,地脉能量终于顺畅流动。测试当日,塔顶射出的光柱直冲云霄,百里可见。
各方使者仰望着这奇观,神色复杂。宋齐丘喃喃道:“如此伟力,若能用于征战...”
陈远正好走来:“宋相,定脉塔的光柱可调节旱涝,但若转向平原地带,顷刻间便能制造千里泽国。”
这话既是展示实力,也是警告。南唐宰相顿时冷汗涔涔。
首塔竣工庆典上,九方势力再次聚首。当塔顶光柱按照预定轨迹扫过北疆大地时,干涸的河流重新涌水,泛滥的湖泊退回岸线,奇迹般的变化让万民跪拜。
耶律阿保机拖着病体登塔,老泪纵横:“长生天显灵啊!”
但在庆典最热闹时,张仲卿带来噩耗:监测显示,另外八处地脉节点的能量正在急速衰减!
“有人在使用‘盗脉术’!”老学者声音发颤,“在窃取其他节点的能量供给此塔!”
陈远立即下令全面排查,果然在塔基深处发现隐藏的导流装置。装置精巧复杂,融合了契丹、汉家和西域的技术特征。
“这不是单一势力能完成的。”凌素雪判断,“至少三方勾结。”
就在这时,南方快马传来急报:南唐境内两座定脉塔工地同时发生暴乱,监工被杀,图纸被焚!
几乎同时,契丹王帐传来消息:耶律曷鲁联合三部贵族,软禁了可汗!
乱局再起。老鹰急问:“当家,要不要暂停其他工程?”
陈远望向高耸入云的定脉塔,塔顶光柱正变得忽明忽暗。
“不。我们加快进度。”
“为什么?”
“因为...”陈远目光锐利如刀,“我要看看,当九塔连成一体时,这些魑魅魍魉还怎么兴风作浪!”
他展开完整的定脉安邦图,九道光柱在图上交织成网。而在能量网路的节点处,隐约浮现出另一个隐藏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