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亿收回思绪看向林寒:“师兄,当年在学院明河上师在《修真大势论》中曾言,高阶修士经营势力,实为三重境界......”
等吴亿讲完,林寒笑了笑:“看来云隐宗没白教你。”
他停顿片刻:“苔原积弱已久,一盘散沙,纵有盟约约束,也不过是初生的幼苗。若无足够力量庇护,待那些对此地资源有所图谋的势力嗅到暖流鱼汛、寒晶矿脉的味道,这幼苗顷刻间就会被碾碎。”
他转向吴亿:“所以,小亿,你暂时还不能走。”
吴亿一愣:“师兄?”
林寒走到宝库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拂开覆盖的冰尘,露出一个由玄冰雕刻的暗格。他指尖凝聚一点精纯寒气,点在暗格中央的符文上。暗格无声滑开,一股比外界浓郁数十倍的寒气瞬间弥漫开来,让吴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暗格中,静静悬浮着一块拳头大小、近乎透明的菱形冰晶。冰晶内部,封存着一滴浓稠如汞、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幽蓝色液体,液体中隐约可见一条微缩的冰龙虚影在缓缓游动。
“这是...”吴亿瞳孔骤缩,从那滴液体中,他感受到了与冰宫核心那巨大冰晶同源、却更加精纯霸道的气息!
“寒无狱当年的一滴本命精血。”
林寒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递向吴亿:“冰宫深处有一座‘玄冰台’,乃此地寒脉核心所在,灵气虽寒冽却最为精纯。你持此物前去,引其中精华为己用。借此寒髓精魄之力,加上此地地利,足以让你在五年内突破筑基中期!”
吴亿接过冰晶,入手刺骨,一股精纯到极致的寒气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威压顺着手臂直冲识海,让他元神都感到一阵刺痛。他连忙运转九霄云灵诀,灰白色的混沌云气自丹田涌出,艰难地将那股狂暴的寒意包裹、安抚。
“师兄,这太珍贵了!寒无狱的本命精血,你自己炼化岂不...”
“我?”林寒指了指自己胸口被银链半掩的冰鳞,“这精血于我已是无用,不如成就你。你根基扎实,五行灵根自有调和之妙,正是炼化此物的最佳人选。”
他顿了顿:“苔原需要时间,需要力量。你早日突破筑基中期,返回云隐宗,才能为我寻来真正可靠的阵法师、丹师、炼器师。我们需要在各方势力反应过来之前,将寒渊学院真正建起来,将互市之路打通!”
林寒拍了拍吴亿的肩膀:“去吧。我已传令霜月,玄冰台及周边区域为你清空。这宝库里的资源,你看上什么,尽管取用!”
吴亿握紧手中冰晶,重重点头:“师兄放心!我必不负所托!”
随后将冰晶小心收入储物袋。寒气透过储物袋的禁制,让他的腰间都结了一层薄霜。
“对了。”林寒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寒无狱记忆中的《玄冰淬体术》,配合精血使用效果更佳。但切记,每日修炼不得超过两个时辰,否则寒气侵髓,后患无穷。”
吴亿接过玉简,神识一扫,立刻被其中精妙的行功路线所震撼。这淬体术竟是以极寒之力刺激周身窍穴,在痛苦中淬炼肉身的霸道法门!
“师兄,这...”
“痛是痛了些。”林寒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吴亿熟悉的、带着些许恶作剧意味的笑容,“但比起当年我们在青岚谷被魔蜥追着跑的滋味,总归好受些。”
接下来的日子,北风苔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忙景象。各族按照盟约分工,将积攒多年的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往冰宫东侧的学院工地。
三座巨大的地热熔炉日夜不息地喷吐着炽热白气。霜矮人们赤着精壮的上身,皮肤上汗珠滚落,手中重锤敲打着一块块寒铁,火星四溅。
“左边!左边再抬高半寸!”雪族圣女悬浮在半空,素白长袍无风自动。她指尖牵引着冰晶流,精准地雕琢着主修堂穹顶的聚灵阵纹。下方十几个雪族工匠操纵着冰棱刻刀,将繁复的符文嵌入冰晶梁柱。
中小部族也各显神通。鹿角族的少年们推着吱呀作响的冰橇,上面满载着肥硕的“冰苔球”——一种富含微弱灵气的苔藓,是未来药园育苗的基质。几个擅长冰雕的雪貂族人,则用小巧的冰刃,小心翼翼地雕琢着主修堂飞檐上的装饰纹样。
“嘿哟!嘿哟!”一队海象族人喊着号子,粗壮的臂膀拖动覆盖着厚厚冰苔的原木。各族的少年少女们穿梭其间,灵巧地用骨铲刮掉原木上多余的冰碴,再涂抹上特制的防冻树脂。这些从暖流边缘伐来的“铁杉木”,是建造弟子居所的主梁。
托鲁克抹了把脸上的冰水混合物,指挥着族人将一块切割好的巨型冰砖垒上地基。他对着旁边记录物资的格鲁克咧嘴一笑:“怎么样?我说过海象族不光会打鱼!”
夜幕降临,工地却未停歇。霜矮人点燃了特制的寒铁熔炉,蓝色的火焰映照着他们汗水晶莹的额头。叮叮当当的锻造声与雪族修士雕刻阵纹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竟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韵律。
雪狼族战士在工地外围巡逻,和他们一起的冰狼能敏锐地察觉到任何危险气息。族长更是亲自检查每一处哨岗,这个曾经桀骜不驯的战士,如今却对学院建设格外上心。
“族长,您为何对学院如此支持?”一名年轻战士忍不住问道。
他望向灯火通明的工地,狼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这种体系化的修行教导,一般都是人族这样的强族才有,没想到我族孩童...也会有这样读书修行的机会。”
冰宫最高处,林寒负手而立,俯瞰着这一切。右眼的幽蓝光芒在夜色中忽明忽暗,胸前的冰鳞随着呼吸节奏微微起伏。霜月静立在他身后,银发在寒风中飘扬。
“大人,各族比预期更积极。”霜月轻声道,“照此进度,主修堂一个月内就能完工。”
林寒微微颔首:“还不够快,北风苔原的变革才刚刚开始,而外界的觊觎,或许已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