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辉的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仿佛已看见武杰头颅破裂、鲜血四溅的惨状。他的手臂高高举起,手中的啤酒瓶在昏黄灯光下折射出森然寒光,距离武杰的额头仅余十厘米,杀机已至咫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20号包厢的门被猛然撞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划破了紧绷的空气。一道身影如疾风般切入,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掌稳稳挡在武杰身前,五指一合,竟将那即将砸落的玻璃酒瓶牢牢攥入掌心。
“砰——”
一声脆响,玻璃在掌中轰然爆裂,化作无数细碎晶屑簌簌洒落于地,宛如一场冰冷的星雨。那人神色未动,仿佛捏碎的不过是一团枯叶。
华辉僵立原地,瞳孔骤缩,心头如遭重击。他甚至未曾察觉此人是如何进入包厢的,更未料到有人竟能徒手粉碎酒瓶而不伤分毫。喉头一紧,正欲怒骂,却见对方掌心轻扬,残余的玻璃粉末随动作飘散,如同无声的威慑。
“咕嘟……”他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冷汗自额角渗出,顺着鬓角滑落。眼前这青年的气息深不可测,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清楚,自己绝非其对手。
“武杰,你太卑鄙了!”华辉强压恐惧,转而厉声斥责,“你不是说不许别人插手吗?现在搬来救兵,算什么男人?你就是个废物!懦夫!”
话音未落,那青年缓缓抬起眼眸,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华辉的脸庞,语气淡漠却字字如铁:“你刚才不是放话要连我也一起打吗?现在我亲自来了,你怎幺半途收手?莫非……言而无信?”
他轻轻拍了拍手掌,将最后一点玻璃碎末抖落在地,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男人说话,当一言九鼎。若不敢兑现承诺,又何必当初张口?还是说——你本就不是男人?”
“姐夫……”武杰声音微颤,脸上满是羞愧与懊悔,“你怎么来了?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现在恐怕已经躺在医院急救室了。”武晓菲紧随其后踏入包厢,眉宇间尽是担忧。她快步上前扶住摇晃欲倒的武杰,感受到弟弟四肢冰冷、气息虚弱,心中一阵刺痛。方才支撑武杰的意志一旦松懈,身体便彻底被剧痛吞噬。
“你……你是叶晨峰?”华辉终于从称呼中确认了来者的身份,心头巨震,如遭雷击。他曾听闻传言,宋家大少宋斌便是被此人废去修为,断送前程。彼时他还嗤之以鼻,视作坊间笑谈。可如今亲眼目睹对方徒手碎瓶、气定神闲,那则传闻瞬间变得无比真实。
冷汗如瀑,沿脊背流淌而下。华辉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声音微颤:“叶晨峰,今晚是我与武杰之间的恩怨,你若出手干预,只会显得他不堪一击。”
“你才不堪。”叶晨峰冷笑一声,目光如冰刃直刺对方心底,“我本无意插手他们之间的事。但你——”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你亲口说过要连我一起打。如今我站在这里,你却想全身而退?”
华辉脸色一变:“我和你何来纠葛?这应是我们初次见面吧?你莫不是借题发挥,替武杰出头?”
“记性太差。”叶晨峰摇头,眼中浮现出讥讽之色,“刚才是谁叫嚣着‘连你也一起打’?既然我已现身,你却转身要走,岂非出尔反尔?还是说,你根本不敢承担自己说过的话?亦或……你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男人?”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精准扎进华辉最脆弱的尊严深处。他嘴唇哆嗦,喉咙里接连迸出几个“你”字,却无法组织成句。若在此刻低头认怂,他在京城纨绔圈中的地位将荡然无存;若拒不回应,眼前之人显然不会善罢甘休。
“叶晨峰,你不要逼人太甚!”他咬牙切齿,试图以家族背景震慑对方,“我们华家,不是你能轻易招惹的。”
“啪!”
清脆的一记耳光撕裂空气,在包厢内回荡不绝。叶晨峰抬手一扇,力道含蓄却极具羞辱意味,华辉整个人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迅速泛起红肿。
“聒噪。”叶晨峰轻描淡写地耸肩,仿佛只是驱赶一只扰人的飞虫。
这一巴掌彻底击溃了华辉的心理防线。怒火与屈辱交织,他怒吼一声,不顾一切地扑向叶晨峰:“我和你拼了!”
下一瞬,叶晨峰仅是随意挥出一拳,动作简洁至极,却蕴含雷霆之势。拳风未至,压迫感已令空气凝滞。华辉胸口如遭重锤轰击,整个人腾空飞出,重重砸向墙壁,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随即瘫软滑落,蜷缩于地。
“姐夫,”武杰靠在姐姐肩上,喘息着问道,“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万一他真残了,以后我还怎么亲手将他踩在脚下?”
叶晨峰淡淡一笑:“放心。那一拳,我连一成力都未使出。对付这种蝼蚁,怕用力过猛,一不小心真把他打死了。”他俯视地上昏迷的华辉,语气平静如述事实,“他在医院躺个一两个月就能康复。只要你勤练我教你的那套拳法,待他出院之日,便是你翻身之时——届时,他不过是供你践踏的尘埃罢了。”
此言一出,尚未完全失去意识的华辉胸口剧烈起伏,一口鲜血猛然喷出,双眼翻白,终因羞愤交加、气血逆行而彻底昏厥。
“还愣着干什么?”叶晨峰目光转向呆立一旁的两名随从,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违抗的威严,“带他滚。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们也尝尝地板的滋味。”
两人如梦初醒,慌忙架起华辉的双臂,拖着他狼狈离去。脚步凌乱,背影仓惶,一如这场闹剧最终的注脚。
武杰倚靠在墙边,脸色苍白,呼吸略显急促,显然体力已近透支。叶晨峰走上前,神情冷静而专注,将右手缓缓按在他的胸口。
“我来探一探你的状况。”他的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
随着一股温和却极具穿透力的灵魂力悄然渗入武杰体内,叶晨峰的感知如细密蛛网般铺展于其经脉之间。片刻后,他微微颔首:“并无实质损伤,只是气血耗竭,神魂震荡。静养一夜,便可恢复。”
话音未落,那股精纯的灵魂力已如春水融雪,缓缓注入武杰干涸的经络之中。一股暖流自胸腔扩散至四肢百骸,原本虚浮的气息逐渐平稳,面色也渐渐恢复了几分红润。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却宛如奇迹。
武杰的几位好友站在几步之外,目光死死锁定在叶晨峰身上,瞳孔微缩,神情震撼。他们曾无数次听武杰提起这位“姐夫”如何惊才绝艳、深不可测,可彼时只当是少年夸大其词,甚至暗自讥笑——那个被传为痴傻之人,怎可能有通天之能?
然而此刻,亲眼所见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那无形之力的流转、那精准入微的诊断与疗愈手段,绝非寻常武者所能掌握,更遑论是市井之徒可以企及。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一人低声喃喃,语气中再无半分轻蔑,只剩敬畏。
武杰缓过劲来,咧嘴一笑,眼中闪烁着少年人特有的炽热光芒:“姐夫,刚才我是不是够硬气?从今往后,你就我人生的目标了。”
一旁的武晓菲冷哼一声,眉宇间尽是责备:“硬气?你是不要命了吧!若非姐夫及时赶到,你此刻怕已是重伤在身。”
武杰耸了耸肩,故作潇洒地看向叶晨峰:“女人不懂,男人之间的较量,从来不是为了胜负,而是为了尊严。真正的‘爷们’,就算头破血流,也不会退后半步。”
叶晨峰闻言,眸光微动。他静静注视着眼前这个看似莽撞实则赤诚的年轻人,心中泛起一丝涟漪。那一句“你没有资格侮辱我姐夫”,虽粗粝直白,却饱含忠诚与血性。在这世态炎凉、人心浮动的时代,如此纯粹的信念已属罕见。
他轻轻点头,语气郑重:“今日之举,虽欠思量,但其心可嘉。”
此言一出,众人皆感肃然。武杰的朋友纷纷低头应和,态度迥异于先前的轻慢。
“杰哥,我一直信你的话!”
“是啊,能成为你姐夫的人,岂会是凡俗之辈?我们早该想到的。”
言语之间,不乏讨好之意,亦夹杂着对强者本能的忌惮——毕竟,一个能以掌力震碎酒瓶、以意念疗伤的人,绝非他们惹得起的存在。
就在此时,武晓菲冷冷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和谐:“别得意忘形。等回府之后,爷爷和父亲不会轻易放过你。禁闭三个月已是轻判,开学前休想踏出武家大门一步。”
武杰顿时垮下脸来,苦着脸转向叶晨峰:“姐夫,要不……我去你们家住一阵?反正你俩都订婚了,同居也不算逾矩,我也顺便避避风头。”
武晓菲脸颊骤然绯红,怒目而视,抬手便拧住他耳朵:“关得还不够狠?你还想逃?今晚我就亲自押你回去,一步都不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