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渡口边,除了满地深深的车辙、杂乱的脚印和少量被遗弃的杂物,已空无一人。那艘往返穿梭了三天的钢铁巨船,在完成使命后,已悄然消失在江边,宛若从未出现过。
距离江边数十里外的一处开阔野地,临时营地已经搭好。这是中路军与后备军团临时扎营过夜的地方。东路军李大胆、西路军周虎所部,早在一天前完成渡江后,便已按沈良玉的命令,向北开拔,此刻已是已在几百里之外。王大、周叔统领的庞大后备军团,也兵分三路,前两路尾随东西两路作战军离开了。
中路军士兵们搭起了一个个帐篷,没有做饭,简单吃了一些沈良玉兑换的面包和牛奶,纷纷钻进帐篷里休息。
沈良玉站在一台运兵车的引擎盖上,远眺北方。天色已晚彻底黑暗下来,天空繁星点点。风很冷,刮在脸上有明显的干糙感,带着与南方截然不同的干冷。现在十月初,过了大江,已是另一番天地。
楚红叶来到车旁,递上一瓶牛奶和一份刚收到的侦察大队送来的简信。
“夫君,李大胆、周虎来信。行军一切正常,未遇到像样抵抗,正按最大速度向预定方位前进。王大的后备军前锋落后东路军约四十里,紧紧随行。周叔的部队落后约五十里,都在随作战军团跟进。”
沈良玉接过牛奶喝了一口,目光没离开北方的天空。“好!知道了。我们慢了一天大多,等天一亮就出发。”他跃下车盖,牵起楚红叶的手,“先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沈良玉下令:“中路军全体,立刻出发。目标,正北。令天不作全营休整,轮换驾驶,车辆不休,保持战斗行军状态。遇障清障,遇敌歼敌,不让任何阻碍影响我军前进的路线。弟兄们,熬过这一个月,前方自有前程。”
“是!”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短短一刻钟后,最后这片临时营地的车引擎全部起动。中路军的近百台车辆——装甲车、坦克、火炮、货车——碾过荒野,向着中原快速刺入。后备军团的几万大军待中路军出发半个时候候,也全部整装出发。
车队一开始就提起了速度。北方的官道比南岸更显粗粝,颠簸更大,但运兵车与重型武器的重量都不轻,一般的 坑坑洼洼影响也不是得大,虽说坐在车内一晃一晃的,但也比马车强。
沈良玉闭目靠在车座椅上,精神力的强大让他能感应到周边几百米内的风吹草动。
行军最初两小时,异常平静。经过的村庄只有一些狗吠声,偶尔能看到远处山坡上有农夫劳作。
不久后平静被打破。
最前方探路的运兵车传来报告:“总指挥!前方两里有隘口!有大量人为路障,疑似伐木堆砌,横断官道!两侧山脊有反光,疑似埋伏弓刀手!规模看起来不小!”
几乎在报告完毕的同时,远处依稀可见隘口方向突然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和粗糙的鹿砦拒马。一阵杂乱的、壮胆似的鼓噪声顺着风头隐隐传来。
“终于来了些像点样的。”沈良玉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传令前锋:一、坦克抵近,用高爆弹轰开路障。二、装甲车机枪火力覆盖两侧山脊区域,进行压制。三、车队匀速通过,不得停留。若有敢冲下路面拦截的,迅速开枪击杀。”
十来分钟后,前方中猛地爆开一团耀眼的火光,紧接着是炮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响!路障所在的方向,木屑碎石混合着泥土冲天而起。
几乎在爆炸的同时,装甲车上的重机枪发出了短促而致命的嘶吼,“哒哒哒哒——!”炽热的子弹如同死神的鞭子,抽向两侧的山脊。刹那间,山脊上传来一片凄厉的惨叫和惊呼。
车队没有减速,反而加大油门。如同一把巨大的犁,狠狠犁入尚未散尽的硝烟和尘埃中。打头的坦克毫无阻碍地碾过被炮弹清空的隘口,履带下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两侧山坡上,似乎有零星的箭矢软弱无力地射下,叮叮当当地打在坦克和装甲车的钢铁外壳上,如同雨打芭蕉,毫无作用。
沈良玉透过车窗,冷漠地瞥了一眼外面。能到见路边横七竖八倒伏着不少尸体,穿着杂乱的服饰,兵器散落一地。更远处的山林中,是无数连滚带爬、哭爹喊娘逃窜的身影。
一次蓄谋的、看似险要的伏击,在现代化的钢铁面前,像个笑话,开场即落幕。
沈良玉对着耳麦下令,声音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继续前进。”
萧玉若轻吸一口气,这就是夫君的战争。和她想象中的两军对垒,江湖撕杀完全不一样。天龙军的武器杀人如杀鸡,远在几百米外敌人就被撕碎,成片的倒下,残酷而血腥。
车队没有丝毫停留,如同碾死了一只挡路的虫子,继续保持原有的速度向着北方前进。
过江,只是第一步。这挺进中原的第一天,也只是热身。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但这风暴,带来的后果将由大炎的皇室以及军队来承担。
兵锋直指北方核心。这漫长的路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