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四妹虽然心里不爽,但她被几个哥哥欺负惯了,从不敢在他们面前有半分忤逆的行为。连忙表态,大哥放心,杨老偏是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这么多年被我拿捏得死死的,这回还能反了天不成?
一行人互相搀扶着,骂骂咧咧朝前走,眼看前面赶来一辆马车,众人不仅不避让,反倒站在马路中央。林天放拉住缰绳,马车停住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群神情狼狈的人。
罗老大一群人刚刚在杨家寨吃了大亏,人人心中怨气冲天,活像一群疯狗,见谁咬谁。竟把驾驶马车的林天放,当做他们撒气的对象。
罗氏翻着死鱼眼,朝林天放大吼:看什什看?还不给老娘让路,惹得老娘不高兴了,把你车子给掀了。林天放还没吱声,拉车的马不乐意了。它在路上跑得好快的,眼看就要到家了,可以休息吃草料,哪里冒出这群人拦了道。马儿扬前蹄,嘴里发出咧咧的嘶叫。那意思是快让路,马大爷生气了。
林天放是驯马高手,知道如何安抚马的情绪。他伸手一下两下拍在马屁股后背上,拉车的马不再刨蹄子。拍马屁是很管用的,无论对人对畜生都管用。
听到马嘶声,罗老二灵光一闪,立刻躺在地上装死。罗老大兄弟臭气相通,心意相通,罗老二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要拉什么屎。罗老大急忙蹲地上:老二,你这是怎么啦?你起来呀,别吓大哥。老二,你千万不能有事,爹娘还在家等着我们呢。
罗老三一见老大老二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讹人呗,以前他们就是用这种手段 ,讹人家牛车和骡车,这回搞不好还能讹到一辆马车。罗老三装作怒气冲冲的样子,指着林天放怒喝:你这个人是怎么赶车的?你的惊马把我二哥吓死了,你还不快点下车,给我们一个说法。
马车上坐的正是被送到镇上医馆的杨春柳,身边还有同行的杨郎中,和陪同杨春柳的邻居张大婶。杨春柳听到是母亲和几个舅舅的声音时,身体开始颤抖。张大婶紧紧抱住她,轻声安慰:别怕,有婶还有杨郎中,他们不能拿你怎么样。
杨郎中掀开车帘子偷偷朝外看,顿时兴奋起来:春柳,你娘和几个娘舅像是被人打了,他们身上都带着伤。杨春柳心目中,娘和娘家几个舅舅,宛如天神般存在,谁敢动他们一根指头?
她也掀开车帘子往外看,看到被打成猪头的娘和大舅,心里竟说不出的高兴。当亲情成为压在身上的大山时,一切挣扎和反抗都是徒劳无益的。
林天放冷冷的说:快点滚开,我没耐心和你们瞎扯。是不是在杨家寨被打的还不够?还想在挨几鞭子。
罗老三跳起来骂:臭小子,你敢动老子 一下试试,老子让你见不到明白的太阳。林天放说:我不信。说完手中的赶马鞭便朝罗氏兄弟抽去。
鞭子毫不留情,雨点一般落在众人身上,罗家兄弟再也顾不得同气连枝,一个个尖叫着抱头鼠窜。躺在地上的罗老二身上被抽了好几鞭,爬不起来逃,只好顺势滚到路边水沟里。
路上没有人了,林天放赶着马车,扬长而去。对他而言,罗家兄弟和蚂蚁没两样。杨春柳亲眼看到罗氏兄弟被暴打,连带一向高高在上的母亲,被人打时也会哀嚎,哭喊。她心中说不出的舒畅。
罗家兄弟见马车走远了,才敢战战兢兢的走到一块。罗老二狠狠的踹了罗四妹一脚,好端端的你去惹那个煞星作甚?无缘无故挨一顿打,连伸冤的地方都没有。你个晦气的东西,离我远点。
罗四妹心中委屈,明明是你装死想讹人,挨了打反倒怨起我来了。但她不敢吱声,她就一个窝里横,欺软怕硬的东西。
狼狈不堪的罗家兄弟,跌跌撞撞的回到家里,罗父罗母见儿子孙子都受了伤,忙问是怎么回事?罗老大指着罗四妹:都是那蠢货把事情搞砸了。不但她被人休了,连带大丫,二丫也一并也被休掉了。
罗老婆婆子说:这怎么可以?杨家欺人太甚,我得去找他们要一个说法。瞧瞧你们身上,人人带伤,连带衣服也破了。我得让他们赔药钱,衣服钱。
罗老头说:都快中午了,吃了饭在去。罗老太说:我到女婿家里吃,还给家里省一顿饭。罗老二哼哼唧唧的说:娘,你别尽想美事,小妹都被人家休了,你连门槛能不能进都难说,还想去吃饭,就不怕被杨家寨的人唾沫星子淹死。
罗老太被说得生长了六十多年的老脸一红,讪讪的说:那就吃了饭在去,老大媳妇快去做饭。饭很快端上来了,一盆菜糊糊,一碗腌咸菜。
罗老太说:怎么不做几个干饼子,这么稀的菜糊糊不经饿。老大媳妇说:家里没有面了,昨天二叔拿了钱没买杂面。罗老二说:我拿了钱回家,在路上遇到罗铁牛兄弟,硬逼我还钱,我不肯还,他们就动人抢。钱被他们抢了去。
罗老太气呼呼的骂:这些王八羔子没天理了,公然大白干抢人钱财。老天咋不打个响雷劈死他们。罗老二赶紧转移目标,问罗老三:老三今天拿到钱了没?
罗老三说:才刚吃过早饭,杨春柳就寻死觅活,哪里会拿到钱?小妹你身上应该有些银子吧。这些天杨家那几个蠢货,可是每天都赚到五六十文钱。
罗小妹说:家里还有七八百文,我都没来得及拿就被赶出门了。罗老大说:小妹,不是我做大哥的说你,你从小脑子就不好使,连一百文钱都数不清。有了那么多钱,怎么不拿来回来让娘管着,要是被人骗了怎么办?
罗老太也说:谁说不是,你个连钱都数不清的蠢货,怎么会管钱。赶紧吃了饭,到杨家把钱拿回来才是正经。银钱放到自家袋子里才最放心。
话说安子娴经罗家村的人带人来吵闹,生出了警觉,建议在村口设路障,由两个人把守。所有要进村来的陌生人,都要说出找谁?谁的亲戚就由谁到村口领人,陌生人一律不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