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娴只好把求救的眼光丢给安子山,安子山倒也聪明,立刻站起来说:大家请安静,坐下来议事。关于各个部门的人选,大家各村回去仔细斟酌,把候选人名单送到里政处,经过考察之后才能任命。
其他人都走了,安子娴把杨秀才,朱监生,里正,杨正怀,朱厚德,安增收留下。安子娴说:木材加工作坊已经加工出一批木板,我打算在木材作坊边搭建一排木屋,作为村委会的临时住所,你们怎么看?
杨里正说:这钱由谁出?村里可没有银子。安子娴说:村里没银子,你这个里正就要想法赚银子?里正愁眉苦脸的说:银子岂是那么好赚的?
安子娴说:子山,你告诉里正怎么赚银子?安子山说:村里要鼓励村民买地开荒,买?地的钱就是村里的收入。还有木器作坊,针织作坊,木材加工作坊在村里土地上,这些作坊每年都要给村里交土地使用费。所以,里正,你想让村里有钱,就要尽快落实荒沙滩开发,让更多商家进入,村里才能收到管理费。
里正惊喜的问安子山:你家作坊要给村里交土地使用费?那要交多少?安子山说:木器作坊每年三十两,针织作坊二十两。木材加工要交多少?你和另外三个村长去商量?
朱厚德说:为什么要交?不交行不行?安子娴说:伐木队砍树的青蟒山属莲花湖所有人,木材加工也在莲花土地上。这几个月你们赚了多少钱?凭什么你们吃肉,别人连汤也喝不到。这对那些没人进作坊做工的人家公平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才是长久的发展之道。
杨里正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枉称读书人,这些年的书是白读了,以后这莲花湖,是你们年轻的天下。杨秀才和朱监生也附和:我等惭愧。
安子娴说:莲花湖正在起步阶段,村里一穷二白。你们手上也不宽裕,我能理解。这搭进简易木屋的资金,我安家出了,明天就派人动工。只是开发荒沙滩的事要尽快落实。
里正说:不能什么都由你们安家出,你们安家为莲花湖已经做了很多。搭建房屋的材料由木材加工作坊出,人工由村里和安家各一半。大家看这样如何?众人自然没意见,安子娴笑着说好。
第二天,建房计划没有实现,天空下起了大暴雨。这场雨从早上下到晚上没有停止过,天空像是银河倒泻,建在山坡上的房子,庭院里积满了水。天地灰蒙,水天一色。
安子娴吃过午饭后上床睡觉,连晚饭都没起来吃,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终干睁开眼睛,感觉从没有过的轻松愉快。她一穿过来就为一口吃食辛苦劳累,后来又每天都在为各种琐事劳心费力。从没有过这样没人打扰,安安稳稳的睡过一天。
安子娴拉开窗帘,外面暴雨如注。喜鹊听到动静,忙在门外说:姑娘起床了,我伺候姑娘梳洗。安子娴下床开了门,坐回梳妆台前。喜鹊一边梳头一边说:姑娘这一觉睡得好沉,老主母,大少奶奶,三少东家都来看过你。
安子娴问:有事?喜鹊说:没事,就是关心姑娘。安子娴问:这雨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停过。喜鹊说:没停过,反而雨越下越大。安子娴梳好头,换了一身粉红衣裙,这才打开房门走出去,
安老太公,余致远,安有禄,安有庆四人坐在屋檐下,一边喝茶,一边看着雨发愁。安子娴笑着说:太公,你们好兴致,在欣赏雨景。
安有禄说:哪里是欣赏雨景,是看着雨发愁,雨下得这么大,不知沼泽地有没有被淹没?安子娴说:只要没有泥石流,水稻泡在水里也没关系。
安有禄说: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时间久了也不行。有一年就是这样下大雨,稻子全被泡在水里,好不容易雨停了,又是大晴天,一泡一晒稻子全都发蔫发黄了。
安子娴说:种庄稼就是靠天吃饭,天要下雨,或不下雨都是无可奈何的事。周婆婆来请安子娴去吃早饭,众人都吃过了,安子娴吃了一碗白米粥,两个菜饼子。
她问周婆婆:怎么没见着我大哥和我弟?周婆婆回:大东家和三东家去田里排水。安子娴说:胡闹,这么大的雨排什么水?外面水天一色,还夹着电闪雷鸣,黄泥村像在水中的孤岛。沼泽地和莲花湖之间,原本还有一段长满芦苇的滩涂,如今被水连成了一片。
那些已长成一人高的茭瓜,还能看到几片叶子露出水面,一腿长的稻子完全被水吞没。那些在沼泽地开垦荒田,种了水稻的人家,都拿着锄头在田埂上挖排水口。
天空电闪雷鸣,新一轮的暴雨又将来临。安桐树也和其他人一样,正在田埂上放水,滚滚雷声惊醒了他。要是莲花决堤,他们这些人就会被水冲进白浪河淹死。尽管这里的男人都识一些水性,但被急流冲进河里,能否活命未曾可知。
安桐树连忙把自己的儿子叫上岸,让他们给周边的人传话,尽快上岸,别泡在田里了,以防莲花湖决堤。年纪大的人被话惊醒,他们见过莲花决堤,吓得连忙招呼自己人上岸。年纪轻的人也经常听大人讲莲花湖决埋,把房子村庄淹没的事。
安桐树找到安子超兄弟,把自己的担忧向他们说了。安子山主刻让人退出莲花湖,不允许一个人留在沼泽地里。众人退到许老头他们居住的山坡上,望着被泡在水里的庄稼地发愁。
那些错过在沼泽地开垦荒田的人家,这回站在自家门前,幸灾乐祸。看吧挖了几百亩几千亩地有什么屌用?还不是全泡汤了。稻子长得再好也白搭,全都做了无用功。
倾盆大雨下了三天三夜才停止,沼泽地入口处站满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看着变成了水塘的稻田,人人脸上都是忧色。
直到下午,沼泽地里的水才退去了一半,露出水柳树和茭瓜的尖叶,众人悬着的心依然没放下,看不到自家水稻,谁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