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灵能塔顶层，警报声刺破了深夜的寂静。
吴起灵靠在控制台边缘，蓝翔夹克的领口沾着未干的血迹——那是刚才在第三区镇压游魂时留下的。他抬手抹了把脸，麒麟血在体内缓慢流转，修复着格斗时拉伤的腰肌，掌心还残留着秦皇剑-红焰麒麟的温热触感。
“第三区的阴气浓度下降了40%，但灵能塔的核心枢纽出现异常波动。”韩舒芙的声音从控制台后传来，她穿着一身黑色作战服，长发用发带束在脑后，指尖在全息键盘上飞快跳跃，“刚才冰魄童子消失的坐标，与枢纽的能量轨迹重合了。”
吴起灵走到巨大的全息投影前，城市地图上，代表灵能塔的红点正在不规则闪烁，周围的五条能量脉络像被无形的手撕扯着，呈现出扭曲的红色。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塔底深处传来的震动越来越频繁，每一次震动都带着阴冷的灵能冲击，让地面的符文阵泛起不安的白光。
“是阴阳界隙在扩张。”他沉声道，伸手按在投影边缘的金属壁上，掌心的麒麟红斑微微发烫，“冰魄童子不是在逃跑，是在为界隙打开通道。”
话音刚落，整座灵能塔突然剧烈摇晃，控制台的警报声变成刺耳的长鸣。全息投影瞬间崩塌，化作无数破碎的光点，韩舒芙踉跄着后退，被吴起灵一把拉住手腕。
“地下三层的符文阵被突破了！”监控屏幕上，一个穿着灵能部队制服的士兵嘶吼着，画面突然被浓稠的黑雾吞噬，只留下几声凄厉的惨叫，“它们……它们进来了！”
吴起灵拽着韩舒芙冲向紧急通道，秦皇剑-红焰麒麟在他背后发出嗡鸣，赤色剑气顺着走廊蔓延，在墙壁上划出火星。“跟紧我！”他回头喊道，余光瞥见韩舒芙作战服的肩甲上，一枚家族徽记正在闪烁——那是韩家特制的灵能防御符，此刻正发出濒死的红光。
地下三层的走廊已经被黑雾笼罩，能见度不足三米。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臭混合的气味，脚下的地板黏腻湿滑，像是踩在凝固的血泊里。吴起灵松开韩舒芙的手，反手握住剑柄，剑身在黑雾中亮起赤色光刃，将扑面而来的阴气撕开一道裂口。
“嗬……”
黑雾里传来无数细碎的嘶吼，数十只青面獠牙的游魂从两侧扑出，指甲泛着幽绿的光，直指韩舒芙颈侧。她迅速侧身避开，从靴筒抽出两张黄符，指尖凝聚的灵能让符纸瞬间燃起金光：“敕令·镇！”
金光炸开的瞬间，最前面的三只游魂被符纸钉在墙上，化作青烟消散。但更多的游魂从黑雾深处涌来，它们的躯体在蠕动中不断融合，渐渐形成一只覆盖着黏液的巨型怪物，无数只眼睛在体表开合，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
“是‘聚阴兽’！”吴起灵低喝，左拳凝聚起麒麟血的力量，狠狠砸向地面。金色波纹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逼得聚阴兽发出痛苦的咆哮，体表的眼睛纷纷闭上，“它的核心在头顶的肉瘤里，用破邪符！”
韩舒芙立刻从背包里掏出特制符纸，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符心。朱砂咒文瞬间活过来般扭曲游走，在她掌心化作一柄锋利的光刃。“接住！”她将光刃掷向吴起灵，自己则祭出三张符纸组成防御阵，挡住聚阴兽挥来的黏液巨臂。
吴起灵接住光刃，与秦皇剑-红焰麒麟交叉横握。赤色剑气与金色光刃交织成十字，在他身前形成旋转的能量场。“剑指·双绝！”他低喝着突进，身影在聚阴兽的黏液攻击中灵活闪避，左剑劈开袭来的巨臂，右刃精准刺入那团跳动的肉瘤。
“嗷——！”
聚阴兽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黑雾组成的躯体开始崩溃。吴起灵趁机抽出双刃，翻身跃回韩舒芙身边，看着怪物在金光中化作漫天飞灰。但没等两人松口气，走廊尽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地面随着步伐不断震颤，符文阵的白光在那股威压下逐渐黯淡。
“比聚阴兽更麻烦的东西来了。”吴起灵将韩舒芙护在身后，秦皇剑-红焰麒麟的赤色光芒陡然炽烈，“是‘阴煞石人’，由界隙溢出的阴气与地底岩石结合而成，物理攻击对它无效。”
阴影中，一个高约三米的石人缓缓走出，体表覆盖着青苔与裂纹，双眼是两个燃烧着幽火的窟窿。它每走一步，脚下的符文就会碎裂一片，浓郁的阴气让空气都泛起了霜花。
“它在破坏灵能塔的地基符文！”韩舒芙看着监控屏幕上不断熄灭的红点，脸色凝重，“一旦地基失守，界隙的扩张会加快十倍！”
吴起灵没有答话，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石人胸前的凹槽——那里嵌着一块散发着黑气的菱形晶石，正是阴煞石人的核心。他突然想起十年前在东郊见过的同类怪物，当时为了毁掉核心，他几乎耗尽了麒麟血。
“你去修复符文阵，我来拖住它！”他突然开口，不等韩舒芙回应便已冲了出去。秦皇剑-红焰麒麟划出赤色弧线，斩在石人手臂上，迸出无数火星，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石人低头看向他，幽火双眼中闪过杀意，巨拳带着破风之声砸向地面。吴起灵迅速翻滚避开，刚才落脚的地方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他借力跃起，左脚踏在石人肩膀，右手紧握剑柄，将全身灵能灌注于剑尖：“麒麟血·燃！”
赤色剑气突然染上金红，如同燃烧的岩浆顺着剑身流淌。他猛地刺入石人脖颈与躯干的连接处，那里是岩石最脆弱的缝隙。石人发出沉闷的咆哮，巨手抓向后背，却被吴起灵侧身躲过，剑锋顺势向下划开一道长口。
“就是现在！”韩舒芙的声音从侧面传来，她不知何时已经冲到石人正面，手中握着一枚闪耀着蓝光的菱形晶体——那是韩氏集团研发的灵能核心，“接住！”
晶体在空中划过弧线，吴起灵左手松开剑柄，精准接住晶体的瞬间，石人的巨拳已经砸到眼前。他能感觉到鼻梁传来的剧痛，却死死将晶体按向石人胸前的凹槽。
“滋——！”
灵能核心与阴煞晶石碰撞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白光。石人发出不似生物的哀嚎，体表的裂纹迅速蔓延，幽火双眼在白光中剧烈闪烁，最终彻底熄灭。吴起灵被冲击波掀飞出去，撞在走廊的金属壁上，喉头一阵腥甜涌上。
“吴起灵！”韩舒芙冲过来扶住他，看到他嘴角溢出的血迹，眼眶瞬间红了，“别硬撑！”
“没事……”他咳出一口血沫，指着正在崩解的石人，“看那里。”
石人的残骸在白光中化作齑粉，原地留下一枚黑色的鳞片，上面刻着扭曲的符文，与之前脸谱鬼王消失时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吴起灵用剑尖挑起鳞片，鳞片接触到赤色剑气的瞬间，突然渗出黑色的血液，在地面汇成一个诡异的符号。
“是缚魂鬼王的标记。”韩舒芙的声音带着寒意，“它在通过这些怪物传递能量，标记灵能塔的薄弱点。”
就在这时，整座灵能塔突然剧烈倾斜，警报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着绝望的长鸣。两人冲到窗边，看到塔底的地基正在塌陷，浓郁的黑雾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将整座塔的底部笼罩，无数扭曲的鬼影在雾中若隐若现。
“界隙……已经被打开了。”吴起灵握紧了秦皇剑-红焰麒麟，看着麒麟中缓缓升起的巨大阴影——那是一只覆盖着骨刺的巨爪，正死死抓住灵能塔的地基，“缚魂鬼王要把整座塔拖进阴界。”
韩舒芙迅速调出全息地图，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启动塔顶的‘阳燧阵’，用聚光镜收集月光的阳气，强行压制界隙。但启动需要十分钟，而且……”
“而且需要人守住阵眼。”吴起灵接过她的话，看向通往塔顶的通道，那里已经传来游魂的嘶吼，“你去启动阵法，我来守着通道。”
“不行！”韩舒芙抓住他的手臂，作战服的布料被他的血迹浸透，“你的麒麟血快耗尽了， 单独的根本撑不了十分钟！”
吴起灵低头看着她，灯光下，她的瞳孔里映着塔外的黑雾，却亮得惊人。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在韩氏集团见到她时，她穿着高跟鞋站在会议室中央，气场强大得像只骄傲的天鹅，而现在，她的掌心却在微微颤抖。
“相信我。”他轻轻挣开她的手，将秦皇剑-红焰麒麟横在身前，赤色剑气在走廊里拉出长长的光带，“我可是驱魔师。”
韩舒芙看着他转身的背影，蓝翔夹克的衣角在气流中摆动，突然想起他第一次救她时，也是这样挡在她面前，剑光比星星还要亮。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控制台的红色按钮：“十分钟后，塔顶见。”
吴起灵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身影便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赤色剑气撕裂黑雾的脆响，与游魂的嘶吼交织在一起，在倾斜的塔中回荡。
韩舒芙抓起背包冲向电梯，指尖在控制面板上急促点动。电梯上升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监控屏幕上，吴起灵的身影在黑雾中不断闪烁，左拳的金光越来越暗淡，却始终没有倒下。
当她终于冲到塔顶的控制室时，看到聚光镜阵列已经被阴气侵蚀，镜面布满裂纹。她立刻取出修复工具，手指被金属边缘划破也浑然不觉，眼里只有那些需要校准的齿轮与符文。
塔下传来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整座灵能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韩舒芙看着窗外掠过的云层，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剑鸣——那是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响亮。
她猛地抬头，看到一道赤色光柱从底层冲天而起，穿透层层黑雾，在夜空中炸开一朵金红色的花。紧接着，是吴起灵的喝声，清晰地传到塔顶：“剑指·焚天！”
韩舒芙的心脏骤然收紧，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动用了麒麟血的本源力量，那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招式。她加快手中的动作，当最后一块聚光镜校准完毕时，恰好看到一轮满月挣脱云层，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被镜面折射成一道耀眼的白光，狠狠砸向塔底的黑雾。
“嗡——！”
白光与赤色光柱在空中交汇，形成一道贯通天地的光柱。黑雾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那只抓着地基的巨爪发出痛苦的嘶吼，缓缓缩回地下的裂缝中。灵能塔的倾斜渐渐停止，符文阵重新亮起柔和的白光。
韩舒芙跌坐在地，看着光柱中的身影缓缓倒下，突然笑了起来，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她抓起通讯器，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吴起灵，十分钟到了，我在塔顶等你。”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沙哑却清晰的声音：“……马上来。”
当吴起灵终于推开塔顶控制室的门时，身上的蓝翔夹克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左臂的绷带彻底被血浸透。他靠在门框上，看着坐在地上的韩舒芙，突然露出一个笑容：“看来……我们又赢了。”
韩舒芙站起来冲过去，却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停下，看着他胸前亮起的麒麟红斑——那是本源力量透支的征兆，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
“别担心。”吴起灵看出了她的担忧，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却在中途无力地垂下，“麒麟血……还没耗尽呢。”
他的身体晃了晃，韩舒芙连忙扶住他，才发现他的体温低得吓人。她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他身上，带着他走到塔顶的边缘，看着下方逐渐恢复灯火的城市。
“你看。”她轻声说，“我们守住它了。”
吴起灵靠在她肩上，闻着她发间淡淡的香气，感觉眼皮越来越沉。他模糊地看到夜空中，阴阳界隙的裂缝正在缓慢愈合，但在那裂缝的尽头，似乎有一双金色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这座城市。
“还没……结束。”他喃喃道，意识渐渐沉入黑暗。
韩舒芙抱紧他，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轻声说：“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个十分钟。”
晨光中，灵能塔的轮廓在城市天际线中格外清晰，仿佛一柄插入大地的剑，守护着阴阳界隙的平衡。而在塔顶，两个身影依偎在一起，像两颗相互取暖的星，等待着下一个夜晚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