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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们,看到没?‘青山疯人院’,本市十大灵异地点之首!”周甃举着手机,镜头扫过锈迹斑斑的铁大门,门楣上的字迹被风雨侵蚀得只剩“青山”二字,像两道凝固的血痕。她今天穿了件鲜红的卫衣,在灰蒙蒙的天色里格外刺眼,“今晚咱就挑战在这里住一夜,全程直播,敢看的扣1!”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刷屏:

“香菜老婆勇!我先打个1!”

“听说这里以前是日军实验室,死过好多人……”

“卿卿君子呢?不是说好了一起吗?”

周甃对着镜头抛了个媚眼:“他在停车呢,胆小鬼,非要绕三圈才敢进来。”话音刚落,一辆黑色SUV碾过碎石路停在门口,王卿炎推门下来,穿着件灰色冲锋衣,眉头紧锁地看着疯人院的主楼:“这地方阴气太重,要不还是算了吧,甃甃。”

“算什么算?”周甃把手机怼到他脸上,“50万粉丝等着看呢,你想让我掉粉?”她突然压低声音,用气音说,“别忘了咱赌约,谁怂谁请客一年的奶茶。”

王卿炎无奈地叹了口气,镜头捕捉到他喉结滚动的瞬间——他其实不是胆小,是早上收到条匿名短信,只有一张照片:疯人院主楼的窗户里,映着个穿红衣的人影,和周甃今天穿的一模一样。

“哟,还有俩小屁孩?”周甃突然指向SUV后座,大宝小宝正扒着车窗往外看,俩人头戴同款鸭舌帽,脸上画着幼稚的涂鸦,“你们也来凑热闹?”

大宝抢过小宝手里的手机,举到镜头前:“我们是‘探险双子星’!粉丝480万,不比你少!”他说话时,小宝在旁边使劲点头,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疯人院的铁门,像是看到了什么。

王卿炎突然发现,小宝的手腕上戴着个银镯子,刻着奇怪的花纹,和他奶奶留下的那个一模一样——他奶奶年轻时就在这疯人院当护士,1945年突然失踪,只留下个镯子。

“别磨蹭了,”周甃已经翻过铁门,红卫衣像团火苗窜进院子,“开锁师傅说这主楼大门能打开,里面还有电呢!”

主楼的木门果然虚掩着,推开时发出“吱呀”的惨叫,扬起的灰尘呛得人直咳嗽。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个掉漆的挂号台,台面上放着本病历册,翻开的那页写着:“患者编号73,症状:幻听,总说墙里有人说话……”

“73号?”大宝突然笑了,“我生日就是7月3号!”他伸手去拿病历册,手指刚碰到纸页,整栋楼的灯突然闪了一下,亮了!

惨白的灯光照亮了墙上的标语:“服从治疗,早日康复”,但“服从”两个字被人用红漆划得乱七八糟,改成了“快跑”。

直播间瞬间炸了:

“卧槽真有电!”

“那标语不对劲……”

“香菜老婆快看你身后!”

周甃猛地回头,大厅角落的阴影里,站着个穿白大褂的人影,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谁?”她举着手机照过去,人影却像烟雾一样散了。

“装神弄鬼,”王卿炎捡起地上的铁棍,“肯定是其他主播搞的恶作剧,想蹭热度。”他没说的是,那白大褂的后颈处,有块暗红色的胎记——和他奶奶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小宝突然指着楼梯口:“那里有双鞋。”

一双红色的绣花鞋,摆在楼梯第一级台阶上,鞋面上沾着泥,鞋跟处有新鲜的划痕,像是刚被人穿过。周甃走过去拿起一只,鞋底刻着个“兰”字。

“我奶奶叫王兰。”王卿炎的声音发颤,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

就在这时,大宝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条陌生短信:“三楼307,看看谁在等你。”

“不去!”小宝突然拽住大宝的胳膊,脸色惨白,“这地方邪门,我们回去吧!”

“怂包!”大宝甩开他的手,举着手机往楼梯跑,“粉丝等着看呢!掉粉你负责啊?”他的直播间标题已经改成了“勇闯疯人院307,揭秘死亡病房”,在线人数噌噌往上涨。

周甃跟在后面,镜头对着楼梯扶手——扶手上缠着干枯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像黑色的蛛网。“家人们看到没?这头发至少有几十年了,说不定是当年病人的……”她话没说完,脚下突然踢到个东西,是个摔碎的相框,里面的照片被踩得稀烂,只能看清是个穿护士服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婴儿。

王卿炎捡起相框碎片,心脏猛地一缩——那护士的眉眼,和他奶奶太像了。

三楼的走廊比楼下更阴森,墙壁上布满了抓痕,像是有人用指甲抠出来的。307病房的门是开着的,里面传来“滴答”的水声,像是水龙头没关紧。

大宝第一个冲进去,手机镜头扫过病房:铁架病床,掉漆的床头柜,墙角堆着发霉的被褥。“就这?没劲……”他话没说完,镜头突然晃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

“谁啊?”大宝的声音带着笑,却透着紧张,“别闹了,出来!”

直播间的弹幕开始刷屏:

“刚才有个影子从床底下过去了!”

“我看到了!黑色的,没腿!”

“大宝快跑!”

大宝低头看向床底,手机镜头跟着往下移——床底下空荡荡的,只有双红色的绣花鞋,和楼梯口那双一模一样,只是这双的鞋尖上,沾着暗红的血。

“卧槽!”大宝猛地后退,撞到了床头柜,上面的搪瓷杯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开门!王卿炎!周甃!”大宝的声音慌了,镜头对着门把手,只见一只枯瘦的手从门缝里伸进来,指甲又黑又长,慢慢转动门锁。

“别开门!”周甃和王卿炎冲到门口,使劲拉门,可门像被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病房里突然没了声音,只有手机镜头对着天花板,惨白的灯光晃得人眼晕。过了几秒,镜头猛地往下掉,拍到了大宝的脸——他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老大,像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脖子上有一道细细的血痕,正慢慢渗出鲜血。

“嗬……嗬……”大宝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镜头突然转向床底,那里不知何时爬出来个黑影,遮住了大半个镜头,只能看到一双穿着绣花鞋的脚,鞋面上的血迹越来越浓。

“啊——!”大宝发出一声惨叫,手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镜头对着墙角,只能看到一双腿在抽搐,很快就不动了。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

“杀人了!”

“报警啊!”

“那黑影是什么东西?!”

周甃的手抖得厉害,手机差点掉地上:“王卿炎……撞门!快撞门!”

王卿炎捡起地上的铁棍,使劲砸向门锁,“哐当”一声,锁开了。两人冲进去,只见大宝倒在地上,脖子被割开了,鲜血染红了半个病房。床底下空空的,那双绣花鞋也不见了。

“死……死了……”周甃的声音发颤,突然看到床头柜上放着张纸,上面用鲜血写着:“73号,该吃药了。”

王卿炎突然想起那本病历册——患者编号73,症状是幻听。他猛地看向床板,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字:“他们在水里下药……护士是帮凶……”

“水……”周甃突然指向墙角的水龙头,“刚才听到的滴水声……”

水龙头还在滴着水,滴在搪瓷盆里,发出“滴答”的轻响。王卿炎走过去,刚想关掉,却发现盆里的水不是透明的,是暗红色的,像稀释的血。水面上,漂着个银镯子,刻着的花纹和小宝戴的那个一模一样。

“小宝!”周甃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门口——小宝不见了!

两人冲出病房,只见走廊尽头的楼梯口,有个小小的身影正往下跑,是小宝!他边跑边哭,嘴里喊着:“不是我……我没推他……”

“小宝你站住!”王卿炎追上去,抓住他的胳膊,“你刚才去哪了?看到什么了?”

小宝的脸惨白如纸,眼睛瞪得大大的,指着307病房的方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是护士……穿白大褂的护士……她从墙里出来了,手里拿着刀……”

王卿炎的心脏像被攥住了——他奶奶当年就是穿白大褂的护士。

小宝被吓得缩在楼梯角落,死死攥着手里的银镯子,指节泛白。周甃把手机镜头对准他,声音尽量平静:“家人们,刚才发生了意外,大宝他……”她哽咽了一下,“我们现在很危险,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200万,弹幕刷得看不清画面:

“报警了吗?警察什么时候到?”

“这地方根本没有信号!我试过打110,打不通!”

“那个护士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人?”

王卿炎突然想起什么,冲进二楼的药房——他奶奶的日记里写过,疯人院的药房藏着秘密。药房的门是锁着的,但锁被人撬过,地上散落着木屑。

“卿卿你干嘛?”周甃追进来,手机镜头扫过药架,上面摆满了贴着标签的药瓶,大多是空的,只有少数几个还剩着褐色的液体。

“我奶奶当年在这里当护士,”王卿炎的声音发紧,翻着药架最底层的抽屉,“她日记里写着,1945年,这里的医生给病人用一种叫‘安神液’的药,其实是毒药,能让人产生幻觉……”

他突然停住了,手里拿着个没贴标签的棕色瓶子,瓶底刻着个“兰”字——是他奶奶的名字。

“就是这个!”王卿炎打开瓶子,一股刺鼻的杏仁味扑面而来,“是氰化物!他们当年用这个毒死不配合的病人!”

周甃的手机镜头凑近瓶子,直播间的弹幕突然出现一条特别醒目的留言,是个没头像的小号:“73号病人发现了秘密,护士把他关在307,用‘安神液’灌死了他。”

王卿炎的手抖了一下,瓶子差点掉在地上——73号病人,就是307病房的那个!

“我奶奶不会是那样的人……”他喃喃道,却想起了相框里的婴儿,“日记里说,她当年刚生完孩子,孩子就夭折了,她才精神失常被送进来的……不对,是她主动要求来的,说是要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周甃突然指向药架后面的墙壁,那里的瓷砖松动了,露出个黑洞,“说不定藏在那里面。”

王卿炎撬开松动的瓷砖,里面果然藏着个铁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本泛黄的日记,和一张婴儿的出生证明。

日记是他奶奶写的:

“1945年3月12日: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可他们说他是孽种,要扔掉……我不能让他们带走他。”

“1945年4月5日:我把孩子藏在307病房的床板下,每天偷偷送奶水。73号病人发现了,他说会帮我保守秘密,只要我给他药吃。”

“1945年5月20日:医生发现了73号在偷药,把他关起来了。他要是招供,我的孩子就完了……”

“1945年5月21日:我给73号灌了‘安神液’,他死了。可我总听到他在床底下哭,说要找他的药……”

出生证明上的婴儿姓名一栏,写着“王建军”——是王卿炎爷爷的名字!

“我爷爷……当年被藏在307的床板下?”王卿炎的声音发颤,“我奶奶为了保护他,杀了73号病人?”

就在这时,药房的门突然被风吹开,“砰”地一声撞在墙上。小宝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铁盒子里的日记,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找到你了……我的药……”

“小宝你怎么了?”周甃的手机镜头对准他,只见他慢慢抬起手,手里拿着的不是银镯子,是一把生锈的手术刀,刀尖上沾着暗红的血——是大宝的血!

“不是我……是他让我做的……”小宝的声音突然变了,变得又尖又细,像个女人,“他说只要杀了你们,就能把药还给我……”

王卿炎突然明白过来,后退一步:“你不是小宝……你是谁?”

小宝没回答,举着手术刀冲过来,王卿炎一把推开周甃,自己却被划中了胳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快跑!”他大喊着,把周甃推出药房,反手锁上了门。

“卿卿!”周甃拍着门板,里面传来打斗声和小宝的尖叫,还有个女人的冷笑,尖锐刺耳。

直播间的镜头对着门板,弹幕已经疯了:

“王卿炎快跑啊!”

“那根本不是小宝!是被附身了!”

“73号的怨气附在他身上了!”

里面的打斗声突然停了,接着是“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倒在了地上。周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使劲拍着门:“卿卿!你说话啊!”

过了几秒,门突然开了条缝,一只沾着血的手伸出来,手里攥着半张照片——是他奶奶抱着婴儿的那张,另一半还在楼下的相框里。

周甃刚想伸手去接,那只手突然缩回,里面传来王卿炎的声音,却透着诡异的平静:“告诉他们,药在水里……”

接着是一声惨叫,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周甃瘫坐在地上,手机镜头对着门缝,只见药房里的药架倒了,瓶子碎了一地,褐色的液体流得满地都是。小宝(或者说附身在他身上的东西)背对着门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手术刀,正在切割什么,鲜血溅得他满身都是。

“啊——!”周甃尖叫着往后爬,手机从手里滑落,镜头对着天花板,只能听到她慌乱的脚步声,和身后越来越近的、细碎的脚步声。

直播间的弹幕突然变得整齐划一,全是同样的字:

“该你了。”

周甃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撞进一间病房,才发现是一楼的值班室。她反手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大口喘着气。手机还在直播,镜头对着她惨白的脸,和布满血丝的眼睛。

“家人们……”她声音发颤,“大宝和卿卿都死了……凶手是小宝,不,是附身在他身上的东西……”

直播间的弹幕突然出现一条金色的留言,是“探险双子星”的官方账号,却不是大宝小宝发的:

“你以为结束了吗?看看你身后。”

周甃猛地回头,值班室的墙上挂着面镜子,镜子里映出的不是她一个人——她身后站着个穿白大褂的护士,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正是王卿炎的奶奶!护士的手里,抱着个婴儿,婴儿的眼睛是空洞的黑,正死死盯着镜头。

“啊!”周甃尖叫着扑过去想砸碎镜子,却发现镜子像钢铁一样坚硬,手被撞得生疼。

镜子里的护士突然笑了,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但周甃看懂了她的口型:“该换药了。”

值班室的水龙头突然开始滴水,“滴答”“滴答”,和307病房的声音一模一样。周甃低头看向水池,里面的水慢慢变成了暗红色,漂着个银镯子,是小宝戴的那个,上面沾着王卿炎的血。

“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周甃退到墙角,手机镜头对着门口,只见门板上慢慢渗出鲜血,形成一个歪歪扭扭的“药”字。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500万,弹幕却变得异常整齐,全是:

“73号”

“73号”

“73号”

周甃突然想起那本病历册,73号病人的症状是幻听,总说墙里有人说话。她看向身后的墙壁,上面果然有个暗格,被壁纸遮住了,边缘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她颤抖着撕开壁纸,暗格里藏着个铁盒子,里面没有药,只有一沓泛黄的病历,最上面的那本写着“周兰”——是周甃奶奶的名字!

病历上的照片,是个年轻的女人,眉眼间和周甃有七分相似。诊断结果一栏写着:“偏执型精神障碍,总说自己是73号病人,要找丢失的药剂。”

“我奶奶……是73号?”周甃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当年没死?被关在这里了?”

病历的最后一页,贴着张纸条,是王卿炎奶奶的字迹:“她总说我偷了她的药,可我只是想救我的孩子。今天她又闹了,我把她锁在暗格里,给她注射了安神液……她不会再吵了。”

原来73号病人是周甃的奶奶!王卿炎的奶奶为了保护藏在床板下的儿子(王卿炎的爷爷),杀了她,把尸体藏在了暗格里!

“滴答……滴答……”

暗格里突然传来滴水声,周甃猛地抬头,只见暗格深处,有个黑影正慢慢爬出来,穿着破烂的病号服,头发像水草一样披散着,正是周甃奶奶的样子!

“我的药……”黑影发出嘶哑的声音,伸出枯瘦的手,指甲又黑又长,“还给我……”

周甃吓得往后退,手机从手里滑落,镜头对着地面,拍到了自己的红卫衣被鲜血染红,像团熄灭的火。她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像是被灌满了药,又苦又涩。

最后一刻,她看到黑影的手里,拿着个褐色的药瓶,标签上写着“安神液”——和王卿炎在药房找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手机镜头突然翻转,拍到了黑影的脸,和周甃长得一模一样。

直播间的画面突然定格,停在周甃惊恐的脸上。几秒钟后,画面变成了雪花,接着弹出一行字:“直播结束,感谢观看。”

但没有人注意到,在画面消失的最后一瞬,疯人院主楼的窗户里,闪过一个穿红衣的人影,手里举着手机,镜头对着空荡荡的值班室,屏幕上显示着直播界面,在线人数:73万。

楼下的铁门“吱呀”一声关上了,门楣上的“青山”二字在夜色里泛着红光,像是刚被鲜血染红。不远处的草丛里,放着个没关的手机,是小宝的,屏幕上还停留在和一个陌生号码的聊天界面:

“都处理干净了?”

“嗯,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药。”

“下一批什么时候来?”

“等月圆夜,还会有穿红衣的人来的。”

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戴着鸭舌帽,脸上画着幼稚的涂鸦,正是本该死去的小宝。他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转身走进了疯人院的阴影里,银镯子在手腕上反光,刻着的花纹,其实是“73”两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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