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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卷着咸涩的气息拂过南昭的脸颊，她赤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浪花轻轻舔舐着她的脚踝，又迅速退去。
段挽枫走在她身边，手里拎着一个木盒，盒子表面已经被摩挲得发亮。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南昭轻声问，目光扫过远处的礁石——三年前，她就是从那里一步步走进深海的。
段挽枫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停在了潮水刚刚退去的地方，蹲下身，将木盒放在沙滩上。
“打开看看。”他说。
南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蹲下来，指尖轻轻拔开盒盖。
里面是一叠信。
每一封都整齐地折好，信封上标注着日期——从她“死去”的第一天，直到昨天。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随便抽出一封，拆开。
【2021.7.17】
“昭昭，今天我把你的东西收拾好了。你的衣服上还有你的味道，我舍不得洗。医生说，悲伤会随着时间淡去，但我觉得他在骗我。”
她又拆开一封。
【2022.10.19】
“生日快乐。我买了蛋糕，是你最喜欢的巧克力味。我对着蜡烛许了愿，希望你能回来骂我蠢。”
……
眼泪终于砸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段挽枫静静地看着地，没有安慰，也没有伸手替她擦泪。
“你……一直写这些?”南昭的声音哽咽。
“嗯。”
他轻声应道，“每天一封，想着如果哪天我的昭昭回来了，就能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
南昭死死咬住下唇，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段挽枫……”她终于抬起头，眼眶通红，“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而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我知道。”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被呼啸的海风吹向未知的远方，飘往没有她的未来。
——
最后一天，南昭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她坐在阳台的摇椅上，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却仿佛照不进她的身体。
她的皮肤近乎透明，指尖偶尔会闪烁一下，像是信号不良的全息影像。
段挽枫坐在她身边，手里捧着一本书，假装没注意到她的异常。
“阿枫。”
南昭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他翻书的动作顿住，抬眼看她。
“为什么?”
“我……”她勉强扯出一个笑，“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段挽枫合上书，静静地看着她。
“南昭。”他叫她的真名，语气平静，“三年前，我没能看着你离开。这一次，我不会再回避。”
南昭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咬破我嘴唇的那天起。”
他轻笑，“你咬人的力道，和当年拔输液管时一模一样。”
南昭也笑了，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传送倒计时：10秒】
段挽枫忽然倾身，轻轻抱住了她。
【传送倒计时：8秒】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像是要把她最后的气息都刻进骨血里。
【传送倒计时：6秒】
“南昭。”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缱绻而温柔，“不管你去哪里，都要好好活着。我会一直等着你。”
【传送倒计时：4秒】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沙粒。
【传送倒计时：2秒】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好。”
【传送倒计时：0秒】
她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消散在阳光里。
段挽枫的掌心，只余下一枚小小的、发着微光的枫叶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