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线,南昭突然想起系统空间里那淡蓝色的数据流。
她不能死在这里,任务还没完成......她用左手掏出防弹背心里的证据,塞进嘴里咬住,然后猛地滚向侧面。
卡车前轮擦过她的右手,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剧痛如潮水般涌来,她却死死盯着南浩文惊愕的脸,用染血的左手比了个中指。
警笛声突然近在咫尺。南浩文咒骂一声,倒车想逃,却被三辆警车堵住出口。
凌远山从为首的警车下来,举着扩音器:“南浩文,你涉嫌谋杀被逮捕了!”
混乱中,莫云澜挣脱束缚,冲向血泊中的南昭。
他颤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坚持住......救护车......”
黑暗吞噬了南昭最后的意识。
——
白色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气味。
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
南昭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自己裹成粽子的右手。
南昭自嘲的笑了,哈,即使重来一次,也没能逃过手被废的命运。但至少还有一只手能用。
上辈子原主像南浩文期待的那样,很听话,却没有什么好下场。这一次的反抗之路虽然很艰难,但她会给原主一个交代,让他们付出代价!
医生正在和南浩文说话——哦,多么讽刺,这个谋杀犯现在正扮演着悲痛的父亲角色。“......右手掌骨粉碎性骨折,肌腱严重损伤......即使康复,也很难恢复精细动作......”
南浩文捂着脸,肩膀抖动,仿佛在哭泣。但南昭看到他指缝间的眼睛干涩如常,甚至还在偷瞄病房门口是否有人偷拍。
“南昭小姐,”医生转向她,表情怜悯,“关于钢琴......我很抱歉......”
南昭闭上眼睛,假装昏睡。
等医生和南浩文都离开后,她才让泪水流下来。
不是为右手——她早料到会有这一天——而是为母亲。
那个温柔的女人至死都不知道,撞她的是自己深爱的丈夫。
门轻轻开了又关。
南昭警觉地眯起眼,看到周晴老师站在床边,手里拿着那把她从未被允许触碰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
“G弦,”周晴轻声说,“你母亲总说这根弦的音色最接近人声。”
她拧开琴弦底部的微调器,从里面倒出一个小小的金属胶囊。打开后,是一张微型存储卡。
“你母亲留给世界的最后声音。”周晴将存储卡放进南昭完好的左手中,“现在,它是你的了。”
存储卡里的录音让南昭彻夜未眠。母亲冷静地陈述了南浩文与秦氏走私军火的证据,甚至录下了关键对话。这份录音足以将两个家族送上审判席。
天亮时分,南昭用左手艰难地写下几个音符。不是复仇的狂想,而是一段温柔的旋律——母亲曾经哄地睡觉时哼唱的摇篮曲。
周晴说得对,音乐需要的不只是愤怒。当她回忆母亲梳她头发的手指,教她认音符时的微笑,那些温暖的记忆化作音符流淌出来,汇聚成一首全新的曲子。
她命名为《涅盘》。
病房门再次打开时,南昭已经写满三页乐谱。
抬头看,莫云澜和秦朗同时站在门口,一个吊着胳膊,一个拄着拐杖,脸上都挂着彩,却都带着同样的决绝表情。
“赵家婚约取消了,”秦朗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顺便把老头子的保险箱撬了。”
“瑞士的账户已经冻结,”莫云澜举起一个U盘,“足够判他三次死刑。”
南昭看着这两个伤痕累累的男人,突然笑了。
她举起左手,在空中写下无形的音符。
莫云澜点头:“国际音乐节下周开始,钢琴组还有名额。”
秦朗拄着拐杖走近,从怀里掏出一张烫金邀请函:“评委席有个位置,刚好能看见全场观众。”
南昭接过邀请函,看到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音乐不响时,子弹会说话;但当音乐响起时,子弹也该静默聆听。——K&q”
她抬头,看到两人眼中同样的火焰。复仇的棋盘已经摆好,而这次,执棋的人是她。
右手废了又如何?
断弦亦可续音。
她要用左手弹奏的,将是一曲送葬整个罪恶家族的安魂曲。
——
国际音乐节的舞台灯光像一柄利剑,将南昭的身影钉在漆黑的三角钢琴前。
她左手指尖悬在琴键上方三厘米处,这个距离能让观众看清地缠满绷带的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也能让直播镜头捕捉到白色绷带上渗出的淡红色血渍。
「南姐,全球直播信号已接通。」竹子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证据包定时在七分钟后释放。」
南昭深吸一口气。七分钟,正好是《涅盘》的时长。
这首完全用左手创作的曲子,每一个音符都浸透了这一个月来的疼痛与觉醒——母亲惨死的真相,右手被碾碎的绝望,以及......三个男人眼中燃烧的同样火焰。
指尖落下。
第一个音符如一滴泪坠入深潭。
南昭的左手在黑白琴键上舒展,旋律起初细弱如游丝,像濒死者的最后呼吸。
渐渐地,音符变得坚定,左手小指负责的低音部开始模拟右手的和弦,创造出一种奇特的立体声效果。
音乐厅二楼包厢里,莫云澜松了松领带。他右手的小指还打着固定夹,这是那晚为保护证据被莫洁生生折断的。
身旁的凌煜正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他编写的程序将在五分钟后引爆全球各大媒体的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