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府。
裴衍回来的时候被等待已久的管家拦住。
“世子，国公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带路。”
国公夫人早已回来，想必她已经告完状了，裴衍眉眼愈发淡漠。
书房内，沉水香在青铜炉中袅袅升起。
裴衍踏入书房时，英国公正负手立于窗前，背影肃穆而威严。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目光如刀般锋利地扫向裴衍。
“跪下。”
裴衍神色未变，撩袍跪地，脊背却依旧挺直，没有丝毫屈服之意。
英国公看着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眼中怒意更甚：“你可知错？”
裴衍抬眸，语气平静：“儿子不知何错之有。”
“放肆！”
英国公猛地拍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我且问你，你母亲明明是为你向顾府嫡女下聘，你为何反悔要娶那个记名的嫡女？”
裴衍眼底划过一抹讥讽。
“第一，国公夫人上门下聘一事从未提前告知与我，第二，顾家嫡女早已和礼王殿下情投意合，父亲是想让我横刀夺爱？”
“此事可真？”英国公蹙眉。
裴衍缓缓站直身子，弹了弹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
“顾府为何会同意将这婚约给顾家二小姐，若不是有更好的，你以为顾夫人会愿意？”
英国公背着手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脚步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既然如此，这事本就是顾家不占理，又何必委屈你娶那个顾二。”
裴衍垂眸，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转瞬即逝。
“可也是国公夫人冲动在先，而且聘礼都抬进去了，还能让儿子抬出来不成？”
而且他还有一事未说，他其实一点都不委屈，反而感谢国公夫人今日的冲动。
夜色渐深，书房内的争执声终于渐渐平息。
-
顾家二小姐横空出世夺得裴世子芳心，让向来清冷孤傲的裴世子倾心相待。众人还未从这桩意外的婚事里回过神来，另一则消息又如惊雷般在京城上空炸响 ——
顾家嫡女顾婉月即将成为礼王侧妃！
那个“梦”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
蝉鸣裹着滚烫的暑气，将京城的青石板路蒸得发软。
海棠院内，顾挽棠斜倚在美人靠上，指尖绕着一缕垂落的发丝，看着廊外被晒蔫的芭蕉叶轻轻晃动，“这还没到六月，怎得这般热？”
素琴和红绡轮流给她打着扇子，白芷正将新配的药材往香囊里塞。
忽听珠帘叮咚作响。
兰心脚步轻快地掀起帘子走进来，鬓角的碎发被汗水浸湿，怀里的食盒却稳稳当当，手中还拿着一封请帖。
她声音里难掩兴奋，将洒金请帖递上前。
“小姐！是裴世子的请帖，邀您游湖呢！”
“游湖？” 抬眼望向院中的海棠树，几簇新开的花朵在烈日下摇摇欲坠，几个小丫鬟抱着红绸匆匆跑过，裙裾带起的风惊落了几片花瓣。
“这是干嘛呢，慌慌张张的。” 顾挽棠眉头微蹙。
素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轻声道：“小姐您忘了，再过两月就到大小姐的婚期了。”
是了！
顾婉月进礼王府的日期就在八月初，而她和裴衍的婚期定在了九月中旬。
自从那日下聘风波一别，裴衍被派出京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也该见见面了。
顾挽棠展开请帖，指尖摸了摸：“去回世子，我会赴约的。”
-
东市码头。
画舫鳞次栉比地泊在粼粼波光中，朱漆栏杆垂落的绛纱灯笼随风轻晃，将水面染成流动的胭脂色。
顾挽棠带着白芷拐过雕花木廊，停在一艘乌木画舫前。
舱门无声滑开，冷香裹挟着古琴余韵漫出。
裴衍斜倚在屏风旁，月白广袖垂落如瀑，腰间的玉佩泛着幽幽冷光。
墨玉发冠束起的长发垂在男人肩头，五官如刀刻般冷硬，唯有看向顾挽棠时，眼底泛起不易察觉的暗潮。
“进来。”
他掀眸，墨玉般的瞳孔里映着少女纤细的身影。
护城河上的喧闹声突然变得遥远，唯有画舫摇晃时，水波轻拍船底的闷响，一声声撞在她心口。
顾挽棠深吸口气，抬脚跨过门槛，身后白芷刚要跟进来，就被守在门口的护卫拦住。
她回头示意白芷在外等候，腕间突然一紧。
裴衍不知何时欺身，雪松气息将她彻底笼罩，稳稳扣住她的手腕。
舱门再次关上，内里的凉意让顾挽棠轻叹出声，就是身前的人气息太具有侵略性了。
“松开！”
她纤细的手掌抵在他胸口，用尽全身力气推搡，却像撞上了巍峨的冰山，纹丝不动。
裴衍扣住她腰肢的手掌微微收紧，轻而易举地将她带向雕花座椅。
“怎么，才一月多不见，阿棠与我这般生疏了？”
他拇指摩挲着少女腕间淡青色血管，声音低得像是从胸腔深处碾出来的。
不等她回答，冰凉的指尖已挑起她的下颌，强迫她撞进那深不见底的目光中。
“还是说，你忘了我上次说的话？”
顾挽棠看着他墨玉般的瞳孔里跳动的火，假山石缝间的缠绵记忆如潮水般翻涌。
她慌乱地闪烁目光，试图躲避他灼热的注视，声音轻得如同蚊呐：“没...... 没有。”
“撒谎。”
裴衍的唇擦过她颤抖的眼睑，呼吸灼热地扫过她细腻的肌肤，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的犬齿轻轻咬住她耳坠，含糊的声音裹着滚烫的气息：“不乖的棠棠，我要好好惩罚你。”
话音未落，他的手掌已扣住少女的后颈，迫使她仰起头。
犬齿顺着顾挽棠雪白的脖颈缓缓下移，隔着薄如蝉翼的纱衣，轻轻咬着领口的系带。
随着他头微微后仰，系带被一点点扯松，衣襟滑落间，少女如玉的肩头暴露在他眼前。
裴衍喉结滚动，突然用鼻尖蹭过她泛红的锁骨，声音暗哑得近乎呢喃：“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顾挽棠浑身紧绷，想要挣扎，却被他压得更贴近椅背。
裴衍低头含住她肩头，齿尖吸\/吮肌肤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失控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