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在一个月后意外降临。
对战中，她所在的“日珥号”负责拦截一艘试图突围的护卫舰。在接舷战中，“莉娜”展现了惊人的战斗技巧和冷酷的决断力。她不仅格杀了护卫舰的船长，还在关键时刻挡住了射向船长阿亚的一发铅弹，并反手击毙了偷袭者。
战斗结束后，她被带到了日珥号的船长室。
阿亚审视着她，莉娜直视回去。
“黑珍珠”阿亚在黎明海盗团里属于可以登上旗舰的核心船员，她身材高挑矫健，并非以凶悍着称，而是以灵活、精准指挥和飞刀与火枪射击闻名。
阿亚拿出了一枚银币：“拿着它，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和忠诚。明天会有快艇来接你……你有资格登上黎明号了。”
她感到一阵电流般的震颤，她接过银币，紧紧握住：“感谢您的信任，阿亚船长！这是我的荣耀！”
阿亚点点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把她的脸刻进脑海：“记住黎明号的规矩，不要让我失望。我可是很少推荐人登上旗舰的。”
说完，她示意莉娜可以转身离开了。
莉娜握着那枚滚烫的银币走出船长室，海风吹过汗湿的鬓角……她成功了！她低头仔细观察这枚银币，发现是卡斯蒂利亚的通用银币，没瞧出什么特别不同的地方。
“你能做到的。”她低声自言自语，擦掉了掌心的汗。
第二天，快艇如约而至。当它最终靠上黎明号那巨大、冰冷，覆盖着深黑涂装的船体时，莉娜一阵眩晕。黎明号的甲板异常整洁，忙碌的水手们眼神锐利，空气中有鲸油和火药的味道。出乎她意料的是，旗舰上的气氛居然比日珥号轻松许多。
她被一个船员带到下层甲板：“这是你的位置。你的运气很好。”
对方说：“三天后就是‘狂欢夜’。”
三天后，狂欢夜，甲板上，她终于见到了“夜莺”。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光线昏暗，他的出现也像抽走了她身边所有的空气。异乡人船长没戴什么饰品，看起来甚至有些疲惫，他随手把外套搭在一旁，衬衫的扣子系到领口第二颗。
他看起来并不强大，也没有斯特林爵士说得那么可怕……不，反而是因为这副样子和这种随意的姿态，有某种她不能理解的吸引力被放大了。他在赛丽亚大副身边坐下来同她说话，随手接过莫拉舵长递过去的杯子——那是曙光号的水手长尼拉吗？红发的年轻女人也靠在他身上。
旗舰上的狂欢气氛逐渐被点燃，但并不混乱。大家各有各的玩法，莉娜还是第一次见到女人和女人之间有这么多花样，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快乐追求，不受任何牵绊。
她目送一个身材高挑，眼神锐利的船员率先走到他身边，莉娜认出那是艾莲娜。她手里翻飞着一张猩红色的骨牌。
功勋券。
她听梅格介绍过，这东西限量，经过特殊处理，被打磨得相当圆润光滑，摸起来会像玉石一样，冰凉但轻盈。
莉娜怔住了。
过去多久了？不太清楚，只看见三个船员依次兑换完她们的奖励，无一例外都是亲吻，她们的表情也无一例外满足炫耀，时间一到，立刻离开。只有异乡人的手里多出三张功勋券。
莉娜彻底震惊了。
【上船前：船长开后宫啊】
【上船后：船长是后宫啊】
【俺不中嘞给孩子的心灵打击也太大了】
由于功勋券也能兑换其他物资或权限，她还没深挖过这种方面的用途。她怔愣着旁观那只异乡来的夜莺被不同的女人轮流亲吻，但表情始终平静。
——原来它可以用来购买对船长为所欲为的时间啊。
正在她出神时，身旁还有交谈声：“哇、伊尔莎真舍得下血本，接吻的话得攒好久吧……”
“核心船员攒功勋就是容易，”另一个船员答道，“所以也格外忍不住。玛尔戈大人轻轻松松就能攒几千点兑换‘船长时间’进船长室……”
“……进船长室？”莉娜忍不住脱口问道。
那船员瞥了她一眼，认出她是新来的，酒杯往前一递。莉娜心领神会地替对方满上朗姆酒，老船员微微一笑，满意地灌了口酒才解释道：“是啊、‘聊天’和‘拥抱’之类的都是开胃菜，‘接吻’想要兑换的话困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最顶级、最困难的是‘船长时间’，一千功勋点一分钟。兑多少时间，就能在船长室里待多久……他也在。”
“只要船长允许，你想怎么玩都行。理论上来说，只要没有生命危险、不留下永久性的损伤，他都纵容你……我们。但是攒够一千点太难了，一分钟其实做不了什么，有的人攒着攒着就死了……玛尔戈大人那种怪物毕竟是少数……”
【中世纪海盗也是过上我们买不到任映真的日子了】
【不是哥们，她们起码攒够功勋点做什么都行啊，我现在上亿信用点往下砸都没机会跟任映真打啵的，还是我们比较惨吧？？？】
一股寒气直冲头顶。这比在甲板上公开轮吻骇人听闻多了。
莉娜还在混乱，就见一个格外魁梧威猛的女人也走了过去。她没有第一时刻像其他船员一样单膝跪地，而是居高临下地盯了一会儿。
异乡人不紧不慢地从小茉莉那边收回注意力，莉娜听得出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不打算按规矩来吗？功勋券呢？”
玛尔戈终于也俯身，同他平视，单手搭上她的船长的肩膀。
莉娜终于看见任映真蹙眉了：“……等等、车轮战？这不公、”尾音被玛尔戈的吻堵了回去。这是最有侵略性的一位，亲吻的时长也最久。或许是她的错觉？她怎么感觉那两人之间好像有种默契？
直到玛尔戈松开他，她还没能从震惊里脱离出来。
任映真微微喘息着，转头看向他的大副：“还有谁来？我看你们的换气技术有待提高。”目光又落回玛尔戈身上：“满意了？”
炮术长女士的神情有一点不易察觉的懊恼，大概是身为顶尖的猎手却没能让心仪的强大猎物真正失败的挫败感吧。她确认船长的胸膛还在平稳起伏，懊恼也转瞬即逝。
随即，玛尔戈没有回应任映真的调侃，而是从自己的腰包里也取出一张功勋券。
她没有像其他船员一样把它恭敬地放到他的掌心，而是用另一只手勾过他的衣领轻轻向外一拉，把那张功勋券顺着他的衬衫领口滑下去了。
莉娜听到好几个船员发出了响亮的口哨声，接着大家都在笑，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把气氛推向一个新高潮。这个大胆又富有占有意味的动作瞬间点燃了黎明号的甲板。
“哗——！”
“玛尔戈大人总是这么有创意！”
她指尖微微颤抖，试图控制住自己的心跳。斯特林爵士的警告不断在脑海里回响，却越来越显得苍白无力：“他能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心醉神迷，忘记职责，甚至背叛你的国家！”
莉娜盯着他：任映真面露无奈地整理了下被玛尔戈拉开的衣领，好像毫不在意似的取出了那枚落到腹部的功勋券——她已经开始计算自己能拿到多少功勋点，又能兑换多长时间？她需要功勋点，很多很多功勋点。
只是接吻的话没关系吧？
看起来真的很好亲……嗯……
这看起来是黎明号狂欢夜的常规项目啊，绝对是融入核心圈子的必经之路……那感觉是冷的还是热的？会尝到什么味道呢？
“莉娜你才刚上船。”旁边的老船员还在说：“不管怎么说，只有最忠诚和最敢付出的船员才能在这艘船上得到权力。船长并不是用这些‘奖励’来换取我们的忠诚，但只有在黎明号上……你才能玩到这种游戏。”
她猛地清醒过来。
她不是莉娜啊？她不能被黎明号上无形的规则捆绑，不能做一个随波逐流的参与者，狂欢夜……随她们去好了。
“别愣着了，下半场开始了。”老船员推了推她：“今晚的游戏是阿亚发明的，说不准你也会喜欢。”
她才注意到甲板上的狂欢已经告一段落，部分船员已经有序地往船舱方向移动。角落里有一些玩疯的，也没人去管。
莉娜选择随大众一起进入下层船舱，她借着大家玩游戏的时间跟另一艘护卫舰启明号的船长“火花”艾米打交道，不多时已经得到了些其固定走私航线有关的信息。
艾米忽然对她比噤声手势：“等会，马上就到我了。”
“什么？”
“哦、你没玩过。”艾米说：“这是‘阿亚的游戏’，规则很简单，船长大人现在看不见了，我们可以用功勋点兑换触摸的机会，但是不能说话或者发出明显的声音。他会猜现在是谁在摸……如果你被猜中了就得罚酒三杯，如果你被猜错了——那就是船长大人接受惩罚了，惩罚的具体内容由摸他的人决定！不过、不能违反狂欢夜基本法。”
莉娜：“……”
这艘船上的女人是不是太疯狂了。
她缓慢地转身、回头，看见被丝巾遮住双眼的异乡人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上，乖巧得像个玩偶。但是，她又同时能看得见从轻薄衣料下面隐约透出的，覆盖在身体表面的流畅肌肉线条，还有他手上的枪茧。
她记得斯特林爵士的警告——那是一个百发百中的神枪手。
轮到艾米了。
她上去轻轻捏了下船长大人的耳垂，被对方微微侧头避了下。任映真的声音里带点笑意：“艾米？”
“啊！讨厌！才一下呢！”艾米尖叫着跺脚，在一片哄笑声中灌下三杯罚酒。
第二个上去的船员胆子更大些，刚摸了颈侧五秒钟也被认出来：“……莎伦。”
年轻船医也喝下罚酒。
坐在他身边的大副女士凑过去，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
“……赛丽亚，你是觉得我认不出你的香水味吗？”
赛丽亚微笑着，优雅举杯，一饮而尽。
任映真接连猜对几个后，气氛更热烈了。船员们开始使出浑身解数试图难倒他。他有时候能迅速猜中，有时候需要停顿思考（这也就延长了被触碰的时间），但是从来没有猜错过。
莉娜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也需要一杯朗姆酒，她喉咙直发干。艾米看得兴致勃勃，她不好打断对方。她刚刚来到餐桌边，还没碰到任映真就被他猜中是谁的玛尔戈也走到她身边。
“你是新来的？”玛尔戈问。
“嗯……对。”她说：“我是莉娜，玛尔戈大人。”
严格来说，黎明号上大多数时候人人平等，除了战斗的时候要听指挥。不过，就算是旗舰，普通船员们也会对核心船员们有些尊称。
“跟我过来。”
玛尔戈带她穿过人群：“轮到你了，去、摸他，让他猜。”
“……”莉娜的大脑一片空白。
玛尔戈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犹豫着伸出手。她指尖颤抖，血液全都涌向头部，在周围无数道灼热、好奇，甚至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视线下，她在心里无数遍默念形势所迫，将手掌覆在了异乡人裸露出来的皮肤上。
奇怪、明明是，凉的……他的体温不高，皮肤表面很光滑，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脏隔着薄薄一层皮肉的搏动，总感觉好像摸到了一块有磁性的玉石，她的手陷入了一个温润的漩涡。
她僵在那里，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一只手了。
就在这时，坐在任映真旁边的露西娅抬头看她，眼神是无声的鼓励。
“……”莉娜沉默地向下，接触的那片皮肤，感觉越来越灼热，她的指尖都快要融化。
一直保持沉默的“夜莺”忽然开口了。
“莉娜？”
她的手猛地缩了回去，温凉触感和沉稳搏动都瞬间消失，只残余掌心一片滚烫的虚无和指尖的微麻感觉。
喧嚣一片：“罚酒三杯！”
玛尔戈盯了莉娜一会，在她伸出手之前，替她喝了那三杯酒，毕竟莉娜是她拉过来的。年长的女人们好像在看有趣的戏剧，只有她站在原地，脸颊滚烫，避开了那红发女人金色的眼睛。
任映真应该是靠排除法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