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不繁的目光从昏迷的赵炎成身上移开,落在云游子凝重的脸上。“标记?容器?具体意味着什么?”
云游子蹲下身,指尖泛起探查的灵光,小心地接近赵炎成眉心的疤痕。“意味着连接已经建立,极难彻底斩断。这印记就像一扇微缩的门,归墟意志可以借此渗透力量,甚至…在特定条件下将他完全同化,或者直接以其为坐标,开启更大的通道。”
他的灵光刚一接触那暗红色的疤痕,赵炎成的身体便猛地抽搐了一下。
那疤痕骤然亮起,诡异的红光穿透了云游子的探查灵光,甚至将他瞬间布下的几道隔绝符文也一并洞穿。
“不好!”云游子疾退,双手快速结印,更为复杂的阵纹自他袖中飞出,层层叠叠压向赵炎成的眉心,试图将那躁动的红光封印回去。
符文落下,暂时压制了红光的扩散,但那光芒并未熄灭,反而像活物般在有限的范围内扭动,挣扎。
突然,红光猛地向下一沉,竟脱离了赵炎成的身体,如同灼热的烙铁,直接烙印在下方地面上。
嗤的一声轻响,岩石被熔化,一个由复杂线条和未知符号构成的图案迅速成型,散发出微弱却异常稳定的空间波动。
“这是…”江婉盯着那突然出现的图案,冰蓝色的眼眸骤然收缩。
她感到自己丹田深处,那枚与生俱来、却始终无法完全掌控的冰晶法印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一股强烈的共鸣感油然而生。
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灵力微吐,一道微缩的冰晶法印虚影自行浮现,其上一道细微的纹路竟与地面那红色图案的某个部分完美契合,发出清晰的嗡鸣。
“婉妹?”范不繁立刻注意到她的异常和那奇特的共鸣。
江婉脸色微白,眼中充满惊疑不定:“这坐标…它在呼唤我的法印本源。我感觉到了…非常遥远,被隔绝在层层虚空之后,但那里…有我很重要的东西被封印着。”那种感觉清晰而强烈,仿佛遗失的一部分自我正在虚空彼端发出召唤。
铁牛看着那发光的古怪图案,又看看脸色不对的江婉,浓眉拧紧。“这鬼画符看着就邪门!”他低吼一声,抡起他那柄巨大的战锤,不由分说便朝着那发光的地面坐标猛砸下去,试图将其彻底摧毁。
重锤裹挟着沛然巨力轰落,预想中的爆碎并未发生。
锤头接触红光的刹那,那片空间如同水面般荡漾开层层涟漪,铁牛只觉得一股柔韧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的力道尽数卸开、吸收,战锤被猛地弹起,震得他虎口发麻。
那坐标图案完好无损,涟漪过后,光芒似乎还更亮了些。
“空间坐标已经固化,蛮力破坏不了。”云游子面色无比严肃,“它不仅在标记位置,更像是一个…召唤信标,或者一扇等待开启的微型门户。”
范不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伤势带来的虚弱感。他手中的拙锋重剑在此刻发出低沉的嗡鸣,而他丹田内,那独属于他的凡尘真意也前所未有地活跃起来,与剑鸣相互应和。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地面那归墟印记所化的坐标,与他的凡尘真意产生了一种微妙却切实存在的联系,仿佛两条本该平行的线在此刻产生了交汇。
“这不是单纯的陷阱或侵蚀。”范不繁缓缓开口,目光扫过昏迷的赵炎成,最终落在那诡异的坐标上,“这是归墟的召唤。它通过赵炎成,向我们发出了邀请。”或者说,是挑战。
现场陷入短暂的沉默。云游子看着坐标,又看看状态不佳的范不繁和明显受到影响的江婉,沉吟道:“此事需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先稳住赵炎成的情况,将他带回联盟驻地严密看管,再由长老们共同决议如何处置这坐标…”
“来不及。”范不繁打断了他,他的眼神已经变得锐利而坚定,“归墟意志已经注意到了我们,尤其是婉妹和这坐标的共鸣。等待,只会让变数增多。这坐标指向的地方,不仅关乎归墟,更直接关系到婉妹被封印的本体。我们不能等。”
他看向江婉,江婉也正看着他,眼中虽有对未知的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弄清自身根源的决意。他看向铁牛,铁牛抹了把脸,重重一点头:“你看俺干啥,你去哪儿俺肯定跟着!”
范不繁做出了决定。他对云游子道:“云游子道友,赵炎成就拜托你护送回联盟,务必确保封印稳固,不再出意外。我们必须立刻追踪这个坐标。”
云游子显然觉得这决定太过冒险,尤其是他们刚刚经历一场恶战。“范道友,你的伤势未愈,前方吉凶未卜…”
“正因为吉凶未卜,才更不能拖延。”范不繁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已经握紧了拙锋,凡尘真意开始在体内加速流转,既是疗伤,也是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归墟不会给我们准备万全的时间。婉妹的感应就是最好的路引,这坐标就是现在唯一的线索。我们必须去。”
他走到那散发着红光的虚空坐标前,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微弱吸力以及那令人心悸的归墟气息。
他伸出手,凡尘真意汇聚于掌心,缓缓靠近那坐标。
“走吧。”范不繁说道,“去看看归墟究竟为我们准备了什么,顺便,把婉妹失去的东西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