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瑶刚踏进院门,就被母亲柳氏一把拉住,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你这丫头,家里来了客人,你不在跟前帮衬着,反倒带着弟弟们满村子乱跑,像什么样子!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林兮瑶熟练地左耳进右耳出,等母亲话音稍顿,立刻岔开话题,挽住母亲的胳膊,眨巴着眼睛问:“娘,你知道林青槐吗?”
正说到气头上的柳母被问得一怔,下意识回答:“知道啊,村西头那孩子,是个可怜见的。人家十岁就能自己顶门立户过日子了,你看看你,现在是越来越懒散,我看你现在是扫帚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
“娘~”林兮瑶拖长了声音撒娇,伸出自己一双白嫩的手在母亲眼前晃,“你看看你闺女这手,这手上的茧子还没消下去呢!好不容易养得细嫩了点,你忍心让我再去干粗活呀?您忘了,以前我这手糙得,摸块好料子都怕勾丝呢!”
柳母被她噎了一下,看着女儿确实比从前细腻不少的手,语气软了些,但还是忍不住念叨:“哪有姑娘家一点家务都不做的?针线女红总得会些,不然以后看你怎么……”
“我们不是商量好要买人了吗?到时候自有针线上的人去做这些。”林兮瑶理直气壮地接话。
柳母头疼地看着女儿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苦口婆心道:“丫头,你三叔现在是举人老爷不假,但我们不能事事都指望着你三叔的体面过日子。要知道我们根基还浅,不能总觉得有了靠山就松懈,得知道惜福,不然以后要被人说嘴的。”
“可是,娘,”林兮瑶扬起下巴,带着点小得意,“我可以不靠三叔也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啊!我又不是没钱。” 她指的是自己给家里的两千两。
柳母被她这话气得直戳她脑门:“你这丫头!”这孩子,主意是越来越正了,真不知是福是祸。
“好了~娘,我们说正事。”林兮瑶看柳氏越说越急,赶紧拉着她坐到廊下,正色道。
“你能有什么正事?”柳母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但语气已经缓和下来。
“娘,你觉得林青槐怎么样?”林兮瑶直接问道。
柳母愣了一下,想了想才说:“是个老实本分、能吃苦的孩子。就是命苦了些……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今天你遇见他了?是不是他有什么事?” 她脸上露出一丝关切。
“娘,你有没有想过,”林兮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等过几天我们回到落水县,盛轩和盛泽他们两个小皮猴,谁来照看?”
她掰着手指头分析:“到时候,我爹要布庄,我要跟着小舅去庄子上,您跟大姐要打理玲珑阁的生意……那谁来看管他们两个?总不能一直把他们锁在后院吧?万一跑丢了,或是磕了碰了,可怎么好?哪怕后面要买人,但毕竟是陌生人,你放心将两小孩放他们跟前?”
柳母被她问住了,眉头渐渐蹙起。这确实是个问题。以前在村里,孩子满地跑也没事,可到了县城,人生地不熟,两个半大小子正是淘气的时候,没个人时时盯着,确实让人不放心。请个陌生的婆子或小厮,又怕不尽心。
“你的意思是……”柳母似乎猜到了女儿的想法,有些迟疑地看向她。
“娘,您看啊,”林兮瑶趁热打铁,“林青槐族兄,人稳重,性子也温和,您看他今天对盛轩他们就很有耐心。关键是知根知底,是自家族里的兄弟。如果我们请他一起去县城,帮着照看盛轩他们,顺便也能给家里搭把手。这不是两全其美吗?既解决了我们的难题,也算是拉拔了族里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柳母沉吟起来,仔细思量着女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