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屋里只剩下林安瑜、林兮瑶与柳南风三人,林安瑜看向林兮瑶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先前因毒酒而起的焦灼散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真切的感激与难掩的欣赏:“今日多亏了你心细,及时尝出那西域新酒不对劲,不然天香楼轻则砸了招牌,重则要闹出人命大祸,这份情我记在心里。”
林兮瑶连忙道:“夫人客气了,我不过是恰巧对葡萄酒的性子更熟悉些罢了 ——因为我自己也弄出来一款葡萄酒。”
“哦?你竟也会酿酒?” 林安瑜眼睛瞬间亮了,方才她就留意到柳南风身后立着的那只小木桶,木桶瞧着朴实无华,周身却隐隐透着一股清浅的酒香,不似西域葡萄酒那般浓烈,反倒更显雅致。她连忙抬手指向木桶,语气里满是期待,“那木桶里装的,就是你酿的酒吗?快打开让我尝尝!”
林兮瑶当然不会拒绝,她也没想到,就简单的来卖个酒方子,还牵扯出这么多波折。
柳南风上前打开木桶,一股清冽的果香瞬间弥漫开来,比西域葡萄酒的香气更清新、更浓郁。林兮瑶取来三个酒杯,给每人倒了小半杯,酒液呈透亮的红宝石色,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林安瑜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先将杯口凑到鼻尖轻嗅片刻,眼底的惊喜又深了几分;随后她浅啜一口,酒液刚入口,便忍不住眼睛一亮,连声音都拔高了些许:“这酒竟比西域的还好喝!入口先是草莓与樱桃的甜香在舌尖散开,咽下去后喉咙里还留着淡淡的回甘,一点酸涩感都没有,比那号称‘西域琼浆’的酒强太多了!”
要知道,林安瑜出身侯府,即便只是家中庶女,也是从小锦衣玉食、见惯珍馐的人。她或许不懂品酒的专业门道,分不清什么是单宁、什么是酸度,但好不好喝、醇不醇厚,她的味蕾比谁都清楚 —— 就像那些从小喝着茅台长大的家庭孩子,他们未必说得清如何鉴别茅台的真假,可只要抿上一口,便能凭直觉分辨出优劣。你若追问他们怎么分辨,他们或许只会说 “感觉不对”,可那份 “感觉”,却是常年被好酒滋养出的本能。有时在他们口中,真假茅台的差别,甚至比白酒与啤酒的区别还明显,一口便能分清。
林安瑜便是如此。以往天香楼没有葡萄酒,西域商人送来的酒,便成了落水县里唯一的 “正宗”。若有人尝出酒味不对,商人便会拿 “新配方改良” 当借口,反过来指责对方 “不懂品酒”“味蕾迟钝”,一口咬定自家的酒绝无问题。毕竟葡萄酒独此一家,连个参照物都没有,即便林安瑜先前喝那西域新酒时,总觉得后味里藏着一丝说不出的涩意,也只当是配方真的改了,只是新配方不再合自己的口味,压根没往 “酒有问题” 上想。
可此刻尝到林兮瑶酿的酒,她才骤然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好葡萄酒 —— 就像林兮瑶曾见过的上等佳酿,颜色要透亮无杂质,气味要层次分明不冲鼻,入口要顺滑绵长不刺激,且从头到尾,味道都该是稳定而纯粹的,不会突然冒出怪异的杂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