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瑶轻轻敲着桌面,这铺子闹鬼闹得这么蹊跷,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嘛。现在是知道内情了,她们要不要租下这个呢?
现在大概知道了闹鬼的内幕,林兮瑶是有信心谈一个更低的价格的。可问题是,如果有人不想这个铺子租出去,而她们家又没什么背景,会不会因此得罪背后的势力?
柳氏看林兮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立刻阻止道:瑶儿,可不要打那铺子的主意。
林兮瑶回过神来,笑道:娘,你想哪去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家再说吧!
柳氏狐疑地看了女儿一眼,总觉得她没说实话。
回到家中,晚饭时分。
饭桌上,林兮瑶、小胖子和林盛泽都吃得心不在焉,实在是下午在外面小吃摊上吃得太多了。
林正德看着吃得漫不经心的三人,问道:你们今天下午出去了?
小胖子立刻来了精神,手舞足蹈地讲述他们今天的见闻,林盛泽也跟着补充细节。说到杂耍时,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把杂耍说的热热闹闹精彩纷呈。
等到他们说完,林兮瑶才开口:爹,你听说过八里街路口那间临水铺子的故事吗?
林正德放下筷子:你说那间二层小楼的铺面啊!你们看上那铺子了?
林兮瑶点点头。
林正德皱眉道:眼光倒是不错,不过那铺子不行。
为什么不行?林兮瑶追问道。
那铺子闹鬼!林正德斩钉截铁地说。
结果看林兮瑶她们一副毫不意外的表情,也愣了一下。
你们知道了?林正德诧异地问。
嗯嗯,可吓人了!小胖子缩着脖子说,林盛泽也连连点头。
我是听说过一些传闻,林兮瑶给父亲倒了杯茶,但是我想听听爹知道的是什么版本。
林正德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那铺子啊,最开始是一家茶楼。那家的儿子跟城西米铺家的女儿定了亲,谁知茶楼家儿子迷上了茶楼里唱曲儿的姑娘。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偏偏那家儿子还是个痴情种,吵着闹着要退婚,娶卖唱女。而那米铺家的女儿听说未婚夫婿居然为了个卖唱女要退婚,自觉受了奇耻大辱,一气之下投了河。
那米铺家肯定不依不饶,非要茶楼给个说法。那茶楼老板也是个硬气的,两边就这么僵着。可没过多久,那卖唱女就被人发现吊死在茶楼的后院里。林正德说到这里,神色凝重,出了这事儿,那茶楼连夜关门走了,从那以后,铺子就怪事不断,换了七八个东家,没一个能做长久的。
林兮瑶若有所思:所以现在的闹鬼传闻,都是那卖唱女在作祟?
不止呢,林正德摇头,后来有个不信邪的绸缎商租下铺子,结果他夫人半夜总说看见个穿白衣的姑娘在哭。最邪门的是,他家上好的绸缎第二天全都染了血,怎么洗都洗不掉。
柳氏听得直念佛:阿弥陀佛,这样的铺子可不能要!
林兮瑶眉头微蹙,爹,你这故事里是不是少了个人?
林正德一愣,少了个人?什么人?
那茶楼的儿子呢?林兮瑶追问道。
林正德神色一滞,柳南风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林兮瑶继续分析:爹,因为茶楼儿子的风流债,两个女人送了命,可我自始至终没听到你故事里他的结局?
这——大概是跟着一起搬走了吧!林正德猜测道。
林兮瑶眉头紧锁,只觉荒唐。
爹,那铺子现在的主人是谁?林兮瑶又问道。
林正德摇头,他到落水县城也没多久,能知道这么多已是难得。
一旁的柳南风突然开口:这个我倒是清楚。
小舅,你也知道这事?林兮瑶眼睛一亮。
这铺子,我也去看过。柳南风放下筷子,铺子的主人还是那个徐家茶楼,他们倒是想卖,可惜...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铺子的位置和构造,放在平时绝对是抢手货。可惜买的第一家人刚接手就闹出的事。那家人有些背景,硬是找徐家退了契。后来就没人敢买了,徐家只好改出租,结果还是闹鬼。就这么一直空置到现在。
小舅,那米铺有没有什么背景?林兮瑶突然问道。
你怀疑——柳南风眼中精光一闪。
嗯,我是不信什么冤魂闹鬼。林兮瑶斩钉截铁地说,真要闹鬼,多半是人为的。徐家明显是想脱手铺子,不会做这种自砸招牌的事;那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跟徐家有仇的米铺了;当然那个唱曲儿女孩的家人也有动机,但能持续这么多年搞鬼,一般人应该没这个能力。
柳南风赞赏地看了外甥女一眼:那米铺夫人的妹妹,嫁给了落水县县丞,米铺老板跟县丞是连襟。
饭桌上顿时安静下来。柳氏紧张地攥紧了帕子,林正德也变了脸色。在这个县城,县丞可是仅次于县令的实权人物。
所以...林兮瑶若有所思,这铺子之所以一直租不出去,是因为县丞大人不想让它租出去?
林兮瑶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林正德叹息道:徐家当年逼死了米铺家的女儿,这仇结得深。县丞大人虽不便明着报复,但让徐家这间铺子永远租不出去,还是做得到的。
柳氏连忙劝道:瑶儿,这事咱们可掺和不得。县丞大人若要为难咱们,就像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
柳南风突然摇头道:我倒不觉得是县丞所为。
这话一出,林正德、柳氏都愣住了,林兮瑶则眼睛一亮。
柳南风解释道:县丞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要是想为难徐家,只需要放出风声即可。那座小楼哪怕贱卖,也不是一般百姓能买得起的。而能买得起的乡绅富户,多多少少都会给县丞面子,何必弄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
林兮瑶恍然大悟,她终于明白自己觉得哪里不对了——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米铺和县丞来说,并没有实际好处,反而可能损了名声。
每次闹鬼传闻都会把米铺女儿的事翻出来说。这反而暴露了问题——若真是县丞要报复,何必总提自家外甥女的伤心事?这不是往伤口上撒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