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休整,在寒风中勉强恢复了些许体力。噶玛丹增上师的内伤稍有缓和,但脸色依旧蜡黄,行动需人搀扶。黎明时分,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支援小队的两架直升机轰鸣着降落在预定地点,送来了急需的补给、御寒装备、武器弹药,以及一名随队军医。
军医迅速为噶玛丹增检查了伤势,注射了强心剂和营养液,稳定了他的情况。苏雨晴与带队军官简短交接,说明了当前任务的极端重要性和危险性。军官表示理解,留下部分补给和一名通讯兵建立临时前进基地,负责与后方联络,主力则随队继续前进,提供护卫。
队伍再次出发,朝着噶玛丹增所指的东南方向行进。越往前走,地势越发崎岖,植被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的黑色岩石和终年不化的冰雪。空气中的灵气变得异常紊乱,指南针开始疯狂打转,GpS信号时断时续。
“这里的磁场极度混乱,”通讯兵看着手中不断跳动的仪器读数报告,“有强烈的异常地磁干扰源,可能含有高放射性矿物。”
林清源感受着周围环境的能量场,眉头紧锁:“不止是地磁。此地的‘气’如同沸水,阴阳失衡,五行颠倒,充满了暴戾和死寂之感。寻常生物在此难以长久生存,极易产生幻觉或暴毙而亡。‘死亡谷’之名,绝非虚传。”
果然,前行不到十里,眼前的景象印证了他的话。一道巨大的、仿佛被巨斧劈开的裂谷横亘在前方,谷内弥漫着灰白色的浓雾,深不见底。谷口两侧的岩壁呈诡异的焦黑色,寸草不生,与远处雪山的洁白形成鲜明对比。谷口处,散落着一些动物的骸骨,以及几具年代久远、早已风化成白骨的……人类遗骸!更令人心悸的是,一股若有若无的、带着硫磺和腐烂气息的怪风,正从谷内缓缓吹出,闻之令人头晕目眩。
“死亡谷……到了。”噶玛丹增虚弱地开口,眼中带着深深的忌惮,“谷内迷雾终年不散,暗藏无数毒沼、幻象和……噬魂妖风。更可怕的是,此地磁场扭曲时空,入谷者极易迷失方向,困死其中。”
夏晚星操控无人机尝试飞入谷口侦查,但无人机一进入迷雾范围,图传信号立刻被强烈干扰,屏幕雪花一片,很快失去联系,坠毁。“我的‘小蜜蜂’!信号全被吃掉了!”她心疼地叫道。
“常规电子设备在这里基本失效。”苏雨晴面色凝重,“我们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方法:地图、指南针(尽管不可靠)、标记,以及……林顾问的灵觉和上师的指引。”
林清源走到谷口边缘,闭目凝神,全力扩展灵觉,试图感知谷内情况。然而,他的灵觉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布满尖刺的墙壁,被混乱的能量场狠狠弹回,脑中一阵刺痛!谷内的能量场不仅混乱,更带有一种强烈的排外和攻击性!
“好强的干扰!”他睁开眼,深吸一口气,“灵觉探查受阻严重,只能感知到极短距离。谷内邪气、瘴气、紊乱地磁交织,形成天然屏障。”
他看向手中捧着的涅盘钵,钵内的冰炎舍利在接近死亡谷后,似乎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反应,原本相对平衡的冰火之力,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尤其是那缕暗红火焰,仿佛受到了某种吸引,微微躁动。
“舍利对谷内的环境有反应,”林清源沉声道,“或许,谷中确实存在至阳之地,吸引了其中的火性。但这波动也意味着,涅盘钵的封印在此地承受的压力更大,时效可能会缩短。”
情况不容乐观。前有天然绝地,后有舍利失控的倒计时。
“我们必须进去,但没有万全准备,等于送死。”苏雨晴冷静分析,“我们需要制定详细的计划:第一,规划最短路径,直指‘日照金顶’;第二,准备应对瘴气和毒物的防护装备和药物;第三,找到抵抗幻象和磁场干扰的方法。”
噶玛丹增思索片刻,道:“老衲曾听先师提及,入死亡谷者,需备‘三宝’:一为‘醒神香’,以雪莲、藏红花等圣山灵药制成,可抵御瘴气,清明神志;二为‘金刚绳’,以牦牛毛混合经文加持的丝线编织,每隔一段系于岩石,可作路引,不易被邪气侵蚀断裂;三为……‘心灯’,即坚定无畏、不起妄念之心,此乃破幻根本。”
“醒神香和金刚绳,我们可以尝试制备或寻找替代品。”苏雨晴看向军医和后勤人员。军医表示携带了高效防毒面具和刺激精神的药物,可以一定程度上替代“醒神香”。后勤人员则找到了高强度尼龙绳,虽无经文加持,但物理性能优越。
“至于‘心灯’……”苏雨晴看向林清源和噶玛丹增,“就要依靠二位了。”
林清源点头:“贫道可绘制‘清心符’分发众人,关键时刻默诵静心咒,可助守灵台。但最终,还需靠个人意志。”
噶玛丹增也道:“老衲虽伤,亦可诵‘金刚经’护持小队心神。”
方案初步确定,队伍立刻行动起来。后勤人员准备绳索和标记物,军医分发药物并讲解注意事项。林清源则利用现有材料,加紧绘制符箓。
趁准备间隙,林清源再次尝试与死亡谷进行“沟通”。他不再强行探查,而是盘膝坐下,将一丝极其温和的意念,混合着自身中正平和的先天道炁,如同涓涓细流般,缓缓探向谷口迷雾。
这一次,那股排斥力似乎减弱了一些。他的意念如同触角,小心翼翼地接触着那混乱的能量场,试图理解其运行规律和薄弱点。片刻后,他睁开眼,有所明悟。
“此谷能量虽乱,却并非毫无规律。”他对苏雨晴说,“其紊乱核心,似乎围绕几个固定的‘节点’在波动。若能避开这些节点,或可减少干扰。另外,谷内的邪气与瘴气,在每日正午阳气最盛之时,会相对减弱片刻,或许是入谷的最佳时机。”
苏雨晴看了看表:“现在是上午九点。我们有三小时准备,正午时分,准时进入死亡谷!”
时间紧迫,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做着最后准备。检查装备,分配物资,服用预防药物。气氛凝重而肃杀。
夏晚星给每个人发了一个她自己准备的“幸运符”——一个打印着“逢凶化吉”和搞笑表情的防水贴纸,让大家贴在头盔或背包上。“带着它,妖魔鬼怪看了都得笑场,说不定就手下留情了!”她试图用玩笑缓解紧张,但效果有限。
林清源将绘制好的清心符分发给每人,郑重嘱咐:“贴身放好,紧守心神,勿起贪、嗔、痴念,幻象自破。”
噶玛丹增则开始低声诵经,庄严肃穆的梵音在谷口回荡,带来一丝心灵的宁静。
正午将至,阳光勉强穿透云层,洒在死亡谷灰白的迷雾上,却无法驱散其深处的阴暗。谷口的怪风似乎真的减弱了一些。
苏雨晴站在队伍最前方,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队员的脸,沉声道:“同志们,前方是真正的龙潭虎穴!但我们没有退路!为了完成任务,为了千万人的安危,我们必须闯过去!记住我们的目标:日照金顶!检查装备,准备出发!”
林清源手托涅盘钵,感受到其中舍利传来的、愈发清晰的躁动,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如磐石。
死亡谷,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