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夏紧锣密鼓地应对西线奥林匹斯剧变,霍峻于静养室内进行最后布局的同时——
那高悬九天、本该万法不侵、诸邪退避的天庭,迎来了自开辟以来,都未曾遭遇过的、源自认知之外的恐怖袭击!
轰!!!!
一声无法用任何已知物理法则或能量层级描述的、扭曲而亵渎的巨响,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震荡在三十三重天所有仙神的本源意识深处!
凌霄宝殿剧烈摇晃,琉璃瓦片簌簌落下,仙云瑞霭被一股无形的、充满了疯狂、混乱与不可名状气息的力量强行驱散!殿内修为稍浅的仙官、力士,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抱着头颅翻滚在地,他们的仙体无恙,但神魂却仿佛被投入了充斥着无尽疯狂低语的漩涡,道心几乎在瞬间崩毁!
“护驾!!”
“何方妖孽,敢犯天威?!”
雷部众神、四大天王等战将又惊又怒,瞬间爆发出璀璨神光,护住凌霄宝殿核心区域。
然而,他们的神念向外探去时,所“看”到的景象,却让这些见多识广的仙神都感到了发自灵魂的战栗!
只见南天门外,那原本清澈无垠的仙界虚空,此刻已被一片粘稠、蠕动、不断变幻着超出几何理解范畴形态的、仿佛由无数腐烂内脏与扭曲触手构成的巨大肉团所覆盖!肉团之上,睁开着数以亿万计的、大小不一、充满了纯粹恶意与疯狂的眼球,那些眼球转动着,视线所及之处,仙界的空间结构都在发生诡异的弯曲、溶解!
更令人心智动摇的是,一阵阵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混合着笛声、蠕动声、疯狂呓语的亵渎之音,无视一切防御,直接灌入所有仙神的识海!
“I?! I?! cthulhu fhtagn! phnglui mglwnafh cthulhu Rlyeh wgahnagl fhtagn!” (赞美!赞美!克苏鲁候汝入梦!在拉莱耶的宅邸中,长眠的克苏鲁候汝入梦!)
这低语并非语言,而是疯狂概念的本身!它在强行污染、扭曲仙神们对“道”、对“秩序”、对“存在”的认知!
“坚守道心!封闭六识!” 玉帝宏大的声音响起,带着稳固神魂的无上伟力,暂时驱散了一部分低语的侵蚀。
但所有仙神的心都沉了下去。他们能感觉到,来袭者并非他们认知中的任何“邪魔”或“外道”,其存在方式、力量属性,完全悖逆于此方世界的根本法则!这是一种来自宇宙深处、甚至可能是其他维度的、纯粹的“混乱”与“疯狂”的化身!
他回来了!
虽然没有名号,但在场所有高阶仙神,尤其是三清道祖、玉帝这个级别的存在,都在那古老到无法追溯的记忆碎片中,找到了对应这恐怖气息的、被尘封的记载——那是曾被远古大能们联手驱逐、封印在时空之外的、属于 “旧日支配者” 乃至其源头 “外神” 的可怖力量!来自那不可名状的——克苏鲁神系!
而此刻,这远超奥林匹斯“源初之暗”的、真正意义上的天外之敌,已然突破了远古的封印或是时空的壁垒,将祂那疯狂而庞大的意志,直接投射到了天庭的门前!
“布周天星斗大阵!起万仙阵!” 紫微大帝与灵宝天尊门下弟子几乎同时怒吼!
璀璨的星河流转而出,无数仙神的力量开始汇聚,试图以天庭最强的阵法,对抗这认知之外的恐怖。
然而,那巨大的、蠕动的肉团之上,亿万眼球同时转动,聚焦于凌霄宝殿。一股更加庞大、更加令人绝望的疯狂意志,如同整个疯狂宇宙的重量,轰然压下!
“Gokagynah ai! Yog-Sothoth!” (开启门扉!犹格·索托斯!)
随着这声蕴含无上权柄的亵渎之音,仙界坚固的空间,如同脆弱的纸张般,被强行撕裂了一个巨大的、不断滴落着粘液的孔洞!孔洞之后,并非虚无,而是无尽的、翻滚着彩色泡沫的原始混沌!一股凌驾于所有旧日支配者之上的、全知全视的恐怖气息,从中弥漫而出——
门之钥!万物归一者!犹格·索托斯的意志,即将降临!
天庭,迎来了自开天辟地以来,最严峻的、关乎整个已知宇宙秩序存亡的——终极考验!
面对那撕裂仙界空间、从中弥漫出的犹格·索托斯的恐怖意志,以及南天门外那由亿万疯狂眼球与蠕动触手构成的、代表着克苏鲁本尊部分力量的庞大肉团,凌霄宝殿内的气氛凝重到了极致。
所有仙神都明白,这是一场力量层级与存在形式都完全不对等的战争。对方的“疯狂”与“混乱”本质,天然克制着他们赖以存在的“秩序”与“法则”。周天星斗大阵的光芒在那亵渎的低语与扭曲的视线下剧烈摇曳,万仙阵汇聚的仙光亦被那原始的混沌不断侵蚀、消融。
继续硬抗下去,天庭或许能凭借无数元会的积累支撑一时,但最终的结果,必然是阵破、殿毁、众神陨落,三界秩序崩坏!而失去了天庭庇护的人间大夏,以及诸天万界无数生灵,将在这些旧日支配者的疯狂意志下,瞬间化为乌有,灵魂永堕疯狂深渊!
就在这决定存亡的千钧一发之际,端坐于九龙宝座之上的玉皇大天尊,缓缓睁开了始终半阖的双眼。他那笼罩在无尽威严与道光中的面容,此刻清晰了几分,流露出一种决绝、悲悯与不容置疑的平静。
他的目光扫过殿内每一位仙神——从三清道祖的投影,到四御天帝,再到各部正神、天兵天将……他看到了他们眼中的决然,也看到了深藏的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为护佑苍生、不惜此身的坚定。
玉帝缓缓起身,他的动作仿佛承载着整个宇宙的重量。他没有去看那正在逼近的疯狂与混沌,而是望向了下界,望向了那片他统御了无数岁月、承载着亿兆生灵的神州大夏。
“诸位爱卿,”玉帝的声音响起,不再宏大,却带着一种穿透万古的沧桑与定力,“可知我天庭,有一至高秘法,名曰——‘乾坤逆溯,遁虚归寂’?”
此言一出,殿内几位最古老的存在,如太上老君(道德天尊投影)、如来佛祖(受邀列席)等,皆是神色一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更深的悲戚。他们知晓这个传说,那是唯有玉帝方能发动,以燃烧整个天庭本源为代价,强行将自身乃至部分核心仙神逆溯时空,遁入绝对的‘虚无’与‘寂灭’,以此避开一切灾劫的最终保命之法!
一旦发动,天庭将暂时从所有维度“消失”,虽能保全核心,但代价是外界时空将失去天庭的庇护,任由那旧日支配者肆虐!
“陛下!”有仙神急切出声,已然明白了玉帝的意图。
玉帝抬手,制止了所有声音,他的目光依旧望着下界,望着那在灾难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却又顽强的人间灯火。
“然,此法若施,天庭可暂避,然下界众生何辜?诸天万灵何辜?”玉帝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慈悲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吾等受命于天,统御三界,享万灵香火供奉,岂能……独善其身,弃苍生于不顾?”
他猛地转过身,面向那已然开始侵入凌霄宝殿的、翻滚的彩色混沌与疯狂低语,周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堂皇正道、舍我其谁的璀璨神光!
“今日!朕,与尔等——”
玉帝的声音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惊雷,轰然炸响,甚至暂时压过了那亵渎的呓语!
“便以此身,此神,此魂!为这天地,为这众生,筑最后一道屏障!”
“纵神格崩碎,纵仙躯湮灭,纵永世不得超生——亦!在!所!不!惜!”
“众卿!随朕——”
“杀!!!”
最后一个“杀”字,带着玉帝、带着整个天庭不屈的意志,化作了最终的冲锋号角!
“杀——!!!”
“护佑苍生!!”
“天庭永存!!”
没有犹豫,没有退缩!
太上老君拂尘化作万丈星河,道德之气硬撼彩色混沌!
如来佛祖诵念无上经文,佛光普度,试图净化疯狂低语!
紫微帝君引动周天星辰,星辉如雨,撞向那蠕动的肉团!
雷部众神化身万丈雷神,悍然冲入触手丛中自爆神躯!
四大天王挥舞神兵,战至粉身碎骨!
无数天兵天将结成战阵,如同扑火的飞蛾,用生命与神魂去填塞那空间的裂痕!
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斗,却也是一场最为悲壮的牺牲!
仙神在陨落,神血染红了仙界的云霞,破碎的神格如同流星般坠落。
但他们用自爆、用燃烧本源、用最决绝的方式,硬生生地将那疯狂与混沌的步伐,阻滞在了南天门外!将那足以瞬间湮灭人间的恐怖力量,牢牢地锁死在了天庭的范围之内!
玉帝的身影,在无数仙神陨落的辉光中,最后看了一眼下界,那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眷恋与……一丝解脱。
随即,他化作了一道最纯粹、最炽烈的天道之光,携带着整个凌霄宝殿残存的本源,如同最后一颗投入黑暗的太阳,狠狠地撞入了那犹格·索托斯意志降临的孔洞之中!
轰隆隆隆——!!!!
无法形容的爆炸与湮灭发生了!
仙界的天空在哀鸣,法则在崩坏!
但那疯狂的呓语与混沌的侵蚀,也随之一滞!
当一切光芒散去,南天门外,那蠕动的肉团变得残缺不全,亿万眼球黯淡了大半,空间的裂痕也开始缓缓收缩。犹格·索托斯的意志,似乎因这决绝的抵抗与玉帝最后的牺牲而暂时退去。
天庭,赢了?
不。
天庭,没了。
曾经的金阙云宫,仙山福地,如今只剩一片断壁残垣,神尸漂浮,寂寥无声。只有那残存的、微弱的天道法则,证明着这里曾是一个辉煌神系的中心。
为了给下界众生争取那渺茫的生机,为了不让疯狂席卷诸天,以玉帝为首的天庭众神,选择了最壮烈的方式,集体赴死,用他们的神陨,为人间,换来了……片刻的喘息。
而此刻,下界的大夏,尚不知晓九天之上发生的惨烈变故,依旧在霍峻最后的布局与姬砚尘等人的带领下,迎接着来自西线与未知领域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