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昆仑山脉,万山之祖,极巅雪域。
这里终年冰雪覆盖,狂风如刀,空气稀薄到足以冻裂钢铁。然而,在这生命禁区的最深处,一座仿佛由亘古寒冰雕琢而成的简陋洞府内,一位身着朴素灰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闭目盘坐于一方蒲团之上。
他面容古朴,气息与整个昆仑山脉融为一体,仿佛他就是山,山就是他。在他身后,洞府深处的阴影中,隐约可见一柄古朴长剑的虚影悬浮于空,剑身刻有日月星辰、山川草木,散发着浩瀚无比、裁定乾坤的天道威严!正是十大一流神器之首——轩辕剑!而老者,便是以自身为基,辅助轩辕剑镇压昆仑邪魔的至高存在。
突然,老者那不知闭合了多少岁月的双眼,猛地睁开!
眼中并无精光爆射,却仿佛蕴含了整个星空的生灭轮回,深邃得令人窒息。他微微蹙眉,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山岩,望向了东南方向,低声自语,声音苍老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律令之力:
“轩辕异动……竟是源自人道皇气被污?何方宵小,胆敢撼动天道根基?”
他周身那如同昆仑山般沉寂浩瀚的气息微微波动了一丝。
轰隆隆……
整个昆仑山脉地底深处,传来一阵沉闷而恐怖的咆哮与撞击声,仿佛有什么被镇压的太古凶物察觉到了封印的细微松动,开始疯狂冲击!
老者冷哼一声,并未起身,只是并指如剑,对着虚空轻轻一点。
“镇。”
言出法随!一道无形却磅礴至极的天道之力瞬间加固了轩辕剑的封印,地底的咆哮声顿时变成了不甘的呜咽,渐渐平息。
老者再次闭上双眼,但眉头却依旧微蹙。他能镇住昆仑,却无法分心他顾。摘星楼之劫,需由世人自行渡过。
秦川腹地,八百里沃野,神农架深处。
一处看似普通的农家小院,篱笆上爬着瓜藤,院内几只土鸡在啄食。一个头戴草帽、皮肤黝黑、穿着汗褂的老汉,正佝偻着身子在菜地里锄草,动作缓慢而专注,就像一个最普通的乡间老农。
然而,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他锄头落下之处,土地中逸散出的丝丝缕缕妖邪之气瞬间便被净化、湮灭。他脚下的土地,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生机与镇压之力。
在小院地下深处,一尊三足两耳、古朴大气的青铜巨鼎虚影缓缓旋转,鼎内仿佛自成天地,炼化着万古以来被镇压于此的无数妖邪!正是神农鼎!
突然,老汉锄草的动作一顿,缓缓直起了身子。他摘下草帽,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却目光如炬的脸庞。他望向北方,鼻子轻轻抽动了一下,仿佛嗅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味道”。
“唔……人皇剑的味儿变了……掺进去一堆乱七八糟的腥臊气……还有昆仑那边老家伙的动静……”他喃喃自语,语气带着一丝不满,像是嫌弃有人弄脏了他家菜地,“这帮不省心的小崽子,尽惹麻烦。”
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周身一股磅礴如大地般厚重、滋养万物又镇压万物的气息一闪而逝。
脚下大地深处,传来几声沉闷的嘶吼,似乎有被镇压的巨妖试图趁机作乱。
老汉叹了口气,重新戴上草帽,拿起锄头轻轻跺了跺地面。
“安静点。老子还没死呢。”
地面瞬间恢复平静。老汉继续弯腰锄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他的注意力,显然已经不再完全集中于这片菜地了。
长白山脉,天池之畔。
云雾缭绕,水汽氤氲。一个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老者,正坐在一块青石上垂钓。鱼竿是最普通的竹竿,鱼线垂入冰冷彻骨的天池水中,纹丝不动。
他的气息如同这天池水一般,深不见底,平静无波。在他身后的天池最深处,一口看似小巧古朴、却仿佛承载着天地玄黄的铜钟虚影静静悬浮——东皇钟!钟身之上,隐约有万妖匍匐的图案。
忽然,老者握着鱼竿的手微微一顿。他抬起头,斗笠下露出一双看透了沧海桑田的平静眼眸。他看了一眼鱼线,鱼线依旧笔直,并未有鱼上钩。
但他却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微微叹了口气:“钟未响,劫先至。人心纷扰,总是引动外魔。”
他的目光似乎穿越了空间,看到了摘星楼的混乱,感受到了人皇剑的悲鸣与污染,也感知到了昆仑与秦川那两位老友的瞬间波动。
他周身那股如同深渊般的沉寂气息微微流转,天池水面以他为中心,荡开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仿佛时空都随之微微凝滞。
但最终,他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湖面,低声自语:“各司其职,各守其域。此劫,非吾等出手之时。”
他依旧稳坐钓鱼台,但整个长白山脉的所有生灵,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令人心安却又心悸的威严笼罩。
三位至高存在,三位“清的赐福者”,于同一时刻被惊动。
他们的威压虽未完全释放,却已如同无形的磐石,牢牢镇守住了大夏最重要的三处封印之地,使得那些被镇压的太古邪物无法趁乱作祟。
然而,他们也因职责所在,无法亲身前往摘星楼平息祸乱。同样也无法去支援四道城关。
所有的希望,依旧寄托在了那支深入险境、正与邪神眷者拼死搏杀的年轻小队身上和四道城关上的所有守城者。
摘星楼内,姬砚尘的刀,距离卡萨的眉心,只有寸许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