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离火神宫。
作为南域第一势力,离火神宫坐落在‘烈焰山脉’的主峰‘离火峰’上。整座山峰通体赤红,终年燃烧着不灭的火焰,据说山腹中封印着一朵‘离火之精’,乃是上古火系神物,也是离火神宫的立派根基。
此刻,离火峰顶的‘离火殿’中,气氛凝重。
大殿主位上,宫主炎无极端坐于赤玉宝座之上。他换上了一身暗紫色的长袍,与之前在离火神宫时的赤红装束截然不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眼——已经完全化作了纯粹的暗紫色,瞳孔深处有诡异的漩涡在旋转。
蚀道者,炎尊!
殿下站着十二人,都是离火神宫的高层长老。其中有六人的眼睛也是暗紫色,显然已被蚀道之气侵蚀。另外六人则眼神挣扎,周身有淡淡的火光抵抗着蚀道之气的侵蚀——他们还未被完全控制,但也被种下了蚀心印,身不由己。
“宫主,蚀天谷传来消息,仪式失败了。”一个暗眼长老沉声道,“蚀天尊者陨落,蚀道源晶被夺,界壁裂缝被重新封印。”
“什么?!”另外六个未被完全控制的长老脸色大变。
蚀天尊者陨落?那可是洞虚境巅峰的强者,蚀道者一脉的领袖!竟然死了?
炎无极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恢复平静:“知道是谁干的吗?”
“据逃出来的残部禀报,是一个叫林默的年轻人。”暗眼长老道,“此人之前在西域夺走了白虎精血,这次又潜入蚀天谷,与叛徒影舞里应外合,破坏了仪式。”
“林默……”炎无极咀嚼着这个名字,暗紫色的瞳孔中闪过杀意,“又是他。此子屡次坏我大计,不能再留了。”
他站起身,走到殿中央:“传令下去,启动‘离火焚天大阵’,封锁整个烈焰山脉。同时,通知天狼古族、青冥世家、血炼宗余孽,让他们在南域各处要道设卡,一旦发现林默踪迹,立刻围杀。”
“宫主,三大圣地那边……”一个未被控制的长老犹豫道,“蚀天谷被攻破,三大圣地恐怕很快就会查到我们头上。是否要提前撤离?”
“撤离?”炎无极冷笑,“为什么要撤离?离火神宫经营三千年,岂是说弃就弃的?更何况,我们还有最后的底牌。”
他看向大殿深处,那里有一座巨大的赤红石门,门上雕刻着朱雀图腾。
“朱雀遗骸,就在这扇门后。”炎无极眼中闪过狂热,“只要得到遗骸,炼化其中的朱雀本源,我就能突破到大乘期!届时,就算三大圣地联手,又有何惧?”
他转身,扫视众人:“从今日起,离火神宫全面备战。所有弟子,要么归顺,要么……死!”
话音落下,六个暗眼长老同时出手,扑向那六个未被完全控制的长老。
“宫主,你……”一个长老惊怒交加,想要反抗,但体内的蚀心印爆发,顿时痛不欲生。
惨叫声在殿中响起。
半个时辰后,离火殿恢复了平静。
地上躺着六具尸体,都是之前未被完全控制的长老。他们的心脏位置都有一个焦黑的窟窿,那是被离火之精焚穿的结果。
炎无极坐在宝座上,指尖把玩着一团跳动的紫色火焰。
“清理干净,准备迎接……最后的盛宴。”
与此同时,南域边境,一座偏僻的山谷。
林默盘膝坐在山洞中,周身七色光华流转,正在巩固刚刚突破的洞虚境修为。
从蚀天谷到南域,他花了五日时间。这五日他昼伏夜出,避开所有城池和宗门,专走荒山野岭。即便如此,途中还是遭遇了三波搜查队——都是离火神宫派出的,带着能感应神兽血脉的法宝,显然是在找他。
“炎无极的动作真快。”林默睁开眼,眼中七色光芒一闪而逝,“看来蚀天谷的消息已经传到南域了。”
他起身,走到洞口。
外面是连绵的群山,再往南三百里,就是烈焰山脉。即便相隔这么远,也能看到天边那一片赤红的火光,那是离火峰终年燃烧的火焰。
“朱雀遗骸……”林默喃喃道。
从蚀天尊者的记忆中,他得知朱雀遗骸被封印在离火神宫禁地,由离火之精镇守。离火之精是天地孕育的火系神物,威力堪比大乘期强者,即便炎无极也只能借助阵法勉强控制,无法炼化。
“硬闯肯定不行。”林默思索着对策,“离火焚天大阵一旦启动,整个烈焰山脉都会变成火海,洞虚境进去也撑不了多久。必须想办法潜入。”
他想到了影舞。
影舞曾是蚀道者暗部执事,对各大势力的防御布置了如指掌。如果有她在,制定潜入计划会容易很多。但现在影舞在中域善后,远水解不了近渴。
“只能靠自己了。”林默下定决心。
他取出地图,研究烈焰山脉的地形。
烈焰山脉纵横千里,有八十一座火山,其中三十六座是活火山,常年喷发。离火峰位于山脉中央,是最高也是最危险的一座,山腹中就是离火之精的封印地。
“根据蚀天尊者的记忆,离火神宫的防御分三层。”林默在地图上标注,“外层是‘离火巡山队’,由神海境弟子组成,三十六支队伍,每队十二人,负责日常巡逻。”
“中层是‘离火禁卫’,法相境修为,一百零八人,镇守通往离火峰的八条要道。”
“内层是‘离火长老团’,洞虚境长老十二人,坐镇离火峰各处关键节点。而炎无极本人,则坐镇离火殿,掌控全局。”
“除此之外,还有‘离火焚天大阵’,一旦启动,阵法范围内温度会提升到焚金融铁的程度,连洞虚境都要退避三舍。”
林默眉头紧皱。
这个防御体系堪称铜墙铁壁,就算三大圣地联军来攻,没有三五天也打不进去。他一个人,想要潜入难如登天。
“除非……有内应。”林默眼中闪过精芒。
他想起了在麒麟古国遇到的墨璃姐弟。墨璃是墨麒麟血脉,而墨麒麟属水、属阴,正好克制离火。如果有她在,或许能减弱离火焚天大阵的威力。
但墨璃现在在天风城,距离南域数万里,来不及了。
“等等……”林默忽然想起一个人。
冷凝霜!
玄冰圣殿圣女,冰无痕的亲传弟子。当年在麒麟古国,冰无痕曾让冷凝霜与他合作,还给了她一句提示:“小心离火,警惕天狼,四象归一,界壁可补。”
玄冰圣殿修炼寒冰功法,正好克制离火神宫。而且冰无痕显然知道些什么,派冷凝霜与他合作,说明玄冰圣殿也在对抗蚀道者。
“或许可以找她帮忙。”林默心中有了计较。
他取出万象镜,注入灵力。镜面光芒流转,显现出一幅地图——这是影舞给他的,标注了中域各大势力的据点位置。
很快,他找到了玄冰圣殿在南域的分殿位置——‘冰封谷’,位于南域北部,距离烈焰山脉约八百里。
“就去那里。”
林默收起万象镜,施展遁术,向着冰封谷方向飞去。
洞虚境的速度极快,八百里距离,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
冰封谷位于一片雪山之中,谷中终年积雪,寒气逼人。谷口有一座冰雕牌坊,上书‘玄冰别院’四个大字。
林默落在谷口,立刻有两个身穿蓝衣的少女迎上来。
“来者何人?”一个少女警惕地问,手中已经握住了冰剑。
林默拱手道:“在下林默,求见冷凝霜姑娘。有要事相商。”
“林默?”两个少女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惊讶,“你就是那个大闹西域、攻破蚀天谷的林默?”
消息传得真快。林默心中暗叹,点头道:“正是。”
“请稍等,我们去禀报圣女。”一个少女匆匆进谷。
片刻后,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谷内传来:“林道友,请进。”
林默走进冰封谷。
谷内建筑皆由寒冰砌成,晶莹剔透,美轮美奂。中央有一座冰殿,殿前站着一个蓝裙少女,正是冷凝霜。
三年不见,冷凝霜的修为已经突破到了法相境初期,气质更加清冷出尘。她看到林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林道友,别来无恙。”
“冷姑娘,好久不见。”林默拱手。
冷凝霜将林默请入冰殿,屏退左右。
“林道友此来,是为了离火神宫?”她直接问道。
林默点头:“我想潜入离火神宫,夺取朱雀遗骸。但离火神宫防御森严,需要帮手。玄冰圣殿功法克制离火,我想请冷姑娘相助。”
冷凝霜沉默片刻,道:“师尊三年前就料到有今日。她让我在南域等你,并给了我一件东西。”
她取出一枚冰蓝色令牌,令牌正面刻着‘玄冰’二字,背面则是一幅复杂的地图。
“这是‘玄冰令’,持此令可调动玄冰圣殿在南域的所有力量。”冷凝霜道,“另外,这幅地图标注了离火神宫防御阵法的‘生门’位置。离火焚天大阵虽然厉害,但并非无懈可击,每隔三个时辰,阵法会出现一次短暂的能量波动,那时生门会开启一炷香时间,可以从那里潜入。”
林默接过令牌和地图,心中一震。
冰无痕竟然连这个都算到了?看来这位玄冰圣殿殿主,绝非等闲之辈。
“多谢。”林默郑重道。
冷凝霜摇头:“不必谢我,我们也是为了大荒。师尊说过,蚀道者不除,大荒永无宁日。离火神宫已经被蚀道者控制,必须铲除。”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光靠我们还不够。离火神宫有十二位洞虚境长老,炎无极本人更是洞虚境巅峰,而且可能已经触摸到了大乘期的门槛。我们需要更多帮手。”
“你有什么建议?”林默问。
冷凝霜展开一幅南域地图,指着几个位置:“天狼古族、青冥世家、血炼宗余孽,这些势力都被蚀道者渗透或控制,是我们的敌人。但南域还有几个势力保持中立,甚至暗中对抗蚀道者。”
她指着地图上一个标注:“‘万兽宗’,南域第二大宗门,以驯养妖兽闻名。宗主‘御兽尊者’是洞虚境中期,曾与炎无极有过节,一直对离火神宫不满。”
又指另一处:“‘百花谷’,全是女修,擅长炼丹和幻术。谷主‘百花仙子’是洞虚境初期,与玄冰圣殿有旧,可以争取。”
“还有‘金刀门’、‘铁剑派’等几个中型势力,虽然实力一般,但联合起来也是一股力量。”
林默沉思片刻,道:“时间紧迫,离火神宫随时可能炼化朱雀遗骸。我们必须尽快行动。这样,冷姑娘,你负责联络百花谷和那些中立势力。我去万兽宗,说服御兽尊者。”
“万兽宗距离此地五百里,以你的速度,一日可往返。”冷凝霜道,“我会在冰封谷集结力量,等你回来,我们制定详细计划。”
两人商议妥当,林默立刻动身前往万兽宗。
万兽宗位于一片原始森林中,宗门建筑与森林融为一体,随处可见各种驯养的妖兽。
林默来到宗门入口,两个骑着黑豹的弟子拦住了他。
“来者止步!万兽宗重地,闲人免进!”
林默取出玄冰令:“在下林默,求见御兽尊者,有要事相商。”
两个弟子看到玄冰令,脸色微变。其中一个道:“请稍等,我去禀报宗主。”
片刻后,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林中传来:“玄冰圣殿的人?进来吧!”
林默走进森林,来到一座由巨木搭建的大殿前。
殿中,一个身材魁梧、披着兽皮的老者正坐在一张虎皮椅上。老者头发花白,但双目炯炯有神,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正是御兽尊者。
他身旁趴着一头三丈长的金毛巨狮,巨狮气息恐怖,赫然是法相境巅峰的妖兽!
“小子,你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林默?”御兽尊者打量着他,眼中闪过精光,“洞虚境初期?不错,比传言中更强。”
林默拱手:“见过前辈。晚辈此来,是想请前辈出手,共讨离火神宫。”
御兽尊者脸色一沉:“离火神宫?炎无极那老匹夫确实可恨,但离火神宫实力强大,我万兽宗凭什么帮你?”
“因为离火神宫已经被蚀道者控制。”林默沉声道,“炎无极就是蚀道者高层‘炎尊’。他们正在炼化朱雀遗骸,一旦成功,炎无极就会突破到大乘期,届时整个南域都将沦为蚀道者的地盘。”
他将蚀天谷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又展示了万噬法相的七色光华。
御兽尊者听完,沉默良久。
“蚀道者……界外裂缝……难怪最近南域不太平。”他喃喃道,“小子,我凭什么相信你?”
林默取出万象镜,将蚀天尊者记忆中的部分画面投射出来——那是炎无极与蚀天尊者密谋的场景,以及离火神宫内部蚀道者集会的画面。
御兽尊者看完,脸色铁青。
“好个炎无极,竟然投靠了界外邪魔!”他猛地站起,“我万兽宗与离火神宫虽然不和,但从未想过他们竟然堕落至此!此等祸害,必须铲除!”
他看向林默:“你需要我做什么?”
“三日后,子时,离火神宫生门开启。”林默道,“请前辈带万兽宗精锐,在外围策应,牵制离火神宫的部分力量。我与玄冰圣殿的人会潜入内部,破坏阵法,夺取朱雀遗骸。”
御兽尊者点头:“可以。万兽宗有三大护宗灵兽,都是法相境巅峰,加上我,足够牵制离火神宫一半的长老。但炎无极本人,需要你自己对付。”
“足够了。”林默道,“只要前辈能牵制住其他长老,炎无极交给我。”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林默告辞离开。
回到冰封谷时,冷凝霜已经联络好了百花谷和几个中型势力。
百花仙子答应派出三位法相境长老和五十名弟子助阵。金刀门、铁剑派等势力也各出了一些人手。
加上玄冰圣殿在南域的力量,总共集结了五位洞虚境(林默、御兽尊者、冷凝霜的护道长老、百花仙子、金刀门主),二十位法相境,以及三百名神海境弟子。
虽然比起离火神宫还是逊色不少,但作为奇袭队伍,已经足够了。
三日后,子时。
烈焰山脉外围,联军悄然集结。
林默站在一处山巅,遥望着远处的离火峰。
峰顶火光冲天,离火焚天大阵已经全面开启,整个山脉都被一层赤红的光罩笼罩,光罩内温度高得吓人,连岩石都在融化。
“生门在东南方向,距离离火峰三十里的一处火山口。”冷凝霜指着地图道,“阵法能量波动已经开始,一炷香后,生门会开启三十息时间。我们必须在那段时间内进入。”
林默点头,看向众人:“按计划行动。御兽前辈,外围就拜托你了。”
御兽尊者咧嘴一笑:“放心吧,老夫驯养的妖兽大军已经就位,保证让离火神宫的那些杂碎忙不过来。”
他吹了声口哨,森林中立刻传来无数妖兽的咆哮。黑压压的兽群从四面八方涌出,扑向烈焰山脉。
离火神宫的巡逻队很快发现了兽群,警钟大作。
“敌袭!妖兽攻山!”
战斗瞬间爆发。
趁着混乱,林默和冷凝霜带着精锐小队,悄然潜向东南方向的火山口。
一炷香后,火山口上空的赤红光罩果然出现了一个三丈宽的缺口——生门开了!
“进!”林默低喝,率先冲入缺口。
冷凝霜等人紧随其后。
三十息后,生门闭合。
他们已经成功潜入离火神宫内部!
眼前是一片赤红的世界,地面滚烫,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味。远处,离火峰的轮廓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按计划分头行动。”林默对冷凝霜道,“你带人去破坏阵眼,我去离火殿找炎无极。”
冷凝霜点头:“小心。”
两人分道扬镳。
林默施展遁术,向着离火峰疾驰。
越靠近离火峰,温度越高。寻常神海境修士在这里,恐怕撑不过十息就会被烧成灰烬。好在林默有朱雀精血护体,对火焰有极强的抗性,而且万噬法相可以吞噬周围的热量,倒也无碍。
一路上,他遇到了几支巡逻队,都被他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半刻钟后,他来到了离火峰脚下。
抬头望去,山峰如一根燃烧的巨柱直插苍穹。山腰处,离火殿的轮廓在火光中清晰可见。
“炎无极,我来了。”
林默眼中闪过战意,纵身跃上峰巅。
而此刻,离火殿中。
炎无极忽然睁开眼,暗紫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一道正在快速接近的身影。
“终于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