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
局间休息的哨声响起，两队队员走向各自的休息区。
乌野这边的气氛，有些沉重。
第一局的惜败，尤其是最后那两球，让大家有一种明明已经预见陷阱，却依旧身不由己掉进去的无力感，比单纯被对手用实力碾压更让人憋屈。
影山飞雄一言不发地坐在长凳上，双手死死地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不断在脑海中复盘最后一球。
月岛萤也罕见地没有开口吐槽，那记拼尽全力的救球耗尽了他的力气，但最终的结果却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东峰旭大口地喘着气，田中龙之介则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圆寸头。
“都打起精神来！”泽村大地用毛巾擦了一把脸，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地喝道，“一局的结果改变不了什么！他们很强，我们也很强！看看分数吧，27比29！我们有能力和他们打到最后一刻！下一局，赢回来！”
乌养系心教练的脸色同样凝重，他走到战术板前，拿起笔，却没有立刻画下什么。
“最后一球，不是你们的错。”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队员的耳朵里，“及川彻那家伙，他用了整整一局的时间，用无数次的进攻选择，在你们的潜意识里刻下了一个‘定律’——关键时刻，相信岩泉一。他最后那一记球，也是在为这个‘定律’做最后的加固，他用了一整局的时间来麻痹你们的本能。”
另一边，青叶城西的休息区则是一片轻松。
“及川前辈，刚才那球太帅了！”金田一兴奋地说道。
“哼哼，一般般啦。”及川彻一边喝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向乌野的方向，嘴上说着谦虚的话，但上扬的嘴角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不过，那个22号，还真是个麻烦的家伙。总感觉被他看透了，让人很不爽呢。”
“别大意，彻。”岩泉一拍了拍他的后背，沉声道，“乌野那群家伙，韧性很强。越是被逼到绝境，反弹得就越厉害。”
“知道啦，小岩，你就像我老妈一样唠叨。”及川彻抱怨了一句，但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游戏，才刚刚热场呢。”
短暂的休息结束，第二局的哨声响起。
乌野依旧是原班人马上场。
尽管队长和教练都在努力鼓舞士气，但第一局失利的阴影，还是不可避免地影响了第二局的开局。
“哔——！”
青叶城西发球。
球稳稳地垫起，影山飞雄到位。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第一局最后的画面从脑中驱逐出去。他要用最强的武器，重新夺回属于他们的节奏！
他立刻组织快攻。但在传球的瞬间，他心中那股“必须做到完美”的执念，让他给出的托球比平时更快了一丝。他想用极致的速度，撕裂对手的拦网和上一局留下的阴影。
日向翔阳的反应和弹跳依旧是怪物级别，但他还是察觉到了这零点零几秒的偏差。他的扣球依旧迅猛，但青叶城西的拦网，在及川彻的指挥下，已经像一张预先张开的大网！
“砰！”
球狠狠地砸在了金田一和岩泉一交叠的手臂上，高高弹起！一触！
“机会球！”
及川彻的嘴角勾起一抹游刃有余的微笑，他轻松将球组织起来，一个快速的平拉开，撕裂了乌野尚未完全站稳的防线。
得分。
0：1。
不是致命的失误，但节奏，从一开始就被对方牢牢掌控。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场上的局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循环。乌野的每一次进攻都拼尽全力，田中的强攻，东峰的重炮，都打出了极高的质量。然而，青叶城西的防守却总能出现在最关键的位置，将势大力沉的扣杀顽强地救起。
而一旦球权转换，及川彻便能精准地找到乌野防守中最微小的那一丝缝隙。
乌野打得不差，甚至可以说发挥稳定。但对手，打得更好。
这种你拼尽全力，却始终无法得分，反而被对手轻松找到突破口的感觉，更消磨人的意志。
球场上的气氛，正是在这种你来我往的“高质量对攻”中，逐渐变得压抑。
几个来回下来，记分牌上的数字悄然拉开。
1：3。
2：4。
3：6！
青叶城西领先三分，场上的局势对乌野极为不利，轮到了日向发球。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乌野的替补席传来，不大，却带着一丝颤抖和无比的决心。
“教练！”
乌养系心闻声回头，看到了那个一直默默站在场边的12号，山口忠。
他的双手在身侧紧紧攥着，脸上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些许怯懦的眼睛里，此刻却十分坚定。
“请让我……上场发球！”
这句话，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来的。
乌养教练看着他，又看了看场上那有些压抑的气氛，他知道，队伍需要一些改变，需要一个破局者，一个能打乱对方节奏的“意外因素”。
他没有犹豫，果断地从座位上站起，一手拿起换人牌。
“乌野高中，请求换人！”
裁判示意，技术暂停。
当广播中清晰地响起“12号队员山口忠，替换10号队员日向翔阳”时，全场观众都有些意外，青叶城西的队员们也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换人了？”
“关键分换一个没经验的新人上来发球？秘密武器吗？”
山口忠深吸一口气，在队友们鼓励的拍打下，小跑着踏上赛场。
这是他第一次，在如此重要的正式比赛、如此关键的时刻登场。他回想起过去无数个日夜，自己只能在场下看着月岛、日向、影山他们在球场上奋战，看着他们得分时欢呼，失分时懊恼，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场边挥舞手臂加油。那种渴望，那种不甘，那种想要和大家并肩作战的心情，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了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心脏。
体育馆的顶灯如此刺眼，观众席上的喧嚣和议论声仿佛从另一个遥远的世界传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双腿甚至因为过度紧张而有些发软。
但是，当他从裁判手中接过那颗排球，感受到那熟悉的、带着纹路的皮革触感时，周围的一切似乎都瞬间安静了下。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是北川耐心的指导话语，和自己无数次在体育馆夜灯下独自练习时，那颗排球划过的、独属于他的轨迹。
“用你的跳飘球，去打开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