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潮湿，带着一股陈旧的霉味。
巨大的石柱撑起穹顶，阴影里似乎藏着无数双眼睛。
佐助停下脚步，草薙剑的剑鞘敲击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前方立着一道人影。
那人背着一把缠满绷带的大刀，蓝色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脸颊上的鳃裂微微张合。
“到此为止了。”
干柿鬼鲛咧开嘴，露出两排锯齿状的尖牙，笑容狰狞却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鼬先生只等一个人。其他人，就在这里陪我玩玩吧。”
佐助的手指搭在剑柄上，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甚至没有正眼看鬼鲛，视线越过那个高大的身影，直直投向后方深邃的黑暗。
“让开。”
“哟，脾气还是这么大。”鬼鲛把鲛肌往地上一顿，碎石飞溅。
“这可不行，这是规矩。”
铮——！
佐助还没动，身后的水月已经按捺不住了。
“喂，佐助。”水月舔了舔嘴唇，那双紫色的眸子里全是贪婪，死死盯着鬼鲛背后的那把大刀。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你就先走一步呗。”
“这可是鲛肌啊……忍刀七人众里最凶恶的一把。”水月取下背后的斩首大刀，身体兴奋得有些液化。
“我早就想把这块大肉排切下来尝尝了。”
佐助沉默了一秒。
“别死了。”
丢下这句话，佐助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残影冲向鬼鲛身后的通道。
鬼鲛刚想举刀拦截，一把断刀横空劈来，带着呼啸的风声。
“大块头，你的对手是我！”
水月大笑着，斩首大刀抡圆了往鬼鲛脑袋上招呼。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礼貌。”
鬼鲛单手架住斩首大刀，鲛肌上的绷带开始躁动，发出渴望查克拉的嘶鸣。
“既然你想玩，那就让我把你剁碎了喂鱼吧。”
轰！
水浪炸开。
佐助没有回头。身后的激战声迅速远去，被厚重的石壁隔绝。
通道里很黑。
只有脚步声在回荡。
哒。哒。哒。
每走一步，脑海里就会闪过一个画面。
那个血色的月夜。倒在地上的父母。
还有那个站在电线杆上，眼神冰冷如铁的男人。
心脏跳动的频率在加快，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血液在燃烧。
三年。
为了这一刻，他像狗一样在大蛇丸脚下苟活，像疯子一样在生死边缘挣扎。
终于。
前面的光亮处，一把石刻的王座显露出来。
那个男人就坐在那里。
黑底红云的长袍，神情漠然，仿佛一尊等待了千年的石像。
……
数公里外，一处绝壁之上。
风很大，吹得树林哗哗作响。
这里视野极佳，能俯瞰整个宇智波据点的废墟，甚至能隐约感觉到那边传来的查克拉震动。
“这里不错，风水宝地。”
鸣人从封印卷轴里掏出一块红白格子的野餐布，极其讲究地铺在岩石上。
接着是快乐水、大包薯片、几盒刚做好的三色丸子，甚至还有两个软垫。
如果让正在拼命的佐助看到这一幕，估计会直接气得脑溢血。
“雏田，信号接通了吗？”鸣人盘腿坐下，拧开快乐水的瓶盖，气泡滋滋作响。
“嗯。”
雏田跪坐在鸣人身边，双手结印，眼角的青筋微微暴起。
白眼，开。
那双纯白的眸子里，焦距瞬间拉长，穿透了层层岩石和树木的阻隔，直接锁定了据点内部的画面。
“忍法·心转身·视觉共享。”
鸣人只觉得脑海里“嗡”的一声，眼前的景象变了。
不再是蓝天白云，而是昏暗压抑的石室。
画面有点抖动，那是查克拉传输不稳定的表现，但很快就清晰起来。
就像是戴上了最高级的VR眼镜，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清晰可见。
视角正对着那张王座。
宇智波鼬坐在上面，眼神深邃得像是一口枯井。
而在画面下方，佐助正一步步走上台阶，背影孤绝。
“哇哦。”鸣人抓起一把薯片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嚼得起劲。
“这构图，这打光，岸本老贼看了都得直呼内行。不愧是宇智波一族，装逼这块气质拿捏得死死的。”
雏田维持着术式，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鸣人君，那个男人的查克拉……很冷。比冰窖还要冷。”
“那是当然。”鸣人递给雏田一串丸子，“那可是背负了灭族之名的男人，心里没点寒气早就疯了。”
画面中。
佐助停下了脚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
没有对话。
甚至没有动作。
但在鸣人的感知里，那片空间的查克拉已经扭曲了。
空气像是被煮沸的水，开始剧烈波动。王座周围的玻璃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是两股庞大的精神力量在进行无声的角力。
“开始了。”鸣人眯起眼睛，舔了舔手指上的薯片碎屑。
在普通人眼里，两人只是在深情对视。
但在懂行的人眼里，这已经是刀光剑影，招招致命。
幻术空间内。
佐助看到自己被绑在十字架上，鼬手里的刀一次次刺入身体。
痛觉真实得让人发疯。
下一秒，画面破碎。
佐助反客为主，巨大的蛇影吞噬了鼬的身躯，将他撕成碎片。
再下一秒，鼬的身体复原，无数乌鸦啄食着佐助的眼球。
精神层面的交锋快得惊人。
短短几秒钟，两人已经在幻术的世界里杀了对方几百次。
“啧。”
鸣人喝了一口快乐水，打了个嗝，“前戏也太长了吧。”
“现在的观众没什么耐心的。”
鸣人指着脑海里的画面，像个挑剔的影评人：“你看鼬那个眼神，明显是在放水。还有佐助，别光顾着摆pose啊，上去砍他啊！”
“幻术这种东西，看着又不过瘾，全是特效，一点打击感都没有。”
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几公里外某人的怨念。
又或者是佐助终于受够了这种虚假的试探。
画面中，佐助的肩膀猛地一沉。
那种静止的画面瞬间被打破。
动了！
快得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
佐助拔剑，脚下的石板瞬间崩碎。没有任何花哨的结印，就是最纯粹的速度和力量。
草薙剑裹挟着雷遁的尖啸，直刺王座上那个男人的咽喉。
鼬没有躲。
或者说，他根本没打算躲。
噗嗤！
长剑贯穿了胸膛，将鼬死死钉在石椅的靠背上。
鲜血顺着剑刃流下来，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结束了？”雏田的声音有些颤抖。
“哈？早着呢。”鸣人翻了个白眼，把最后一片薯片扔进嘴里。
画面中。
被刺穿的“鼬”缓缓抬起头。
他的身体开始崩解，没有内脏，没有骨骼。
只有无数只黑色的乌鸦，呱呱叫着从长袍下飞了出来，瞬间填满了整个大厅。
黑色的羽毛漫天飞舞，遮蔽了视线。
佐助保持着刺杀的姿势，眼神阴沉地看着空荡荡的王座。
“你还是这么喜欢玩这种把戏。”
佐助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既然你想看，那我就让你看个够。”
滋滋滋！
千鸟的鸣叫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刺耳，更加狂暴。
蓝白色的雷光照亮了佐助那张冷峻的脸，也照亮了潜伏在黑暗角落里的那个身影。
鸣人拍了拍手上的残渣，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这就对了嘛。”
“热身结束，正片开始。”
“雏田，把镜头拉近点，待会儿肯定有大场面，别错过了麒麟那个特效。”
“嗯……好的，鸣人君。”
雷声滚滚。
乌云压顶。
这场名为复仇的暴雨，终于要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