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比弗利山庄。
pJ·塔克在一间豪华公寓里穿着白t恤和沙滩短裤，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亮着，屏幕上，一封封来自不同球队的邮件不断弹出。
每一封邮件，都是一份充满诱惑的报价合同。
这大概就是商业联盟对一个完全自由球员最直接的肯定了。
明尼苏达森林狼队，开出了两年两千五百万的全额中产。
费城76人队更是阔绰，愿意用三年四千万的大合同把他弄过去。
就连刚刚组建了“詹眉”组合的洛杉矶湖人队，也想让他去给他们的新王朝保驾护航，虽然合同价格略低于市场价。
塔克看着屏幕上那些诱人的数字，脸上却连一点高兴的意思都看不出来。
他只觉得疲惫，还有些想不通。
塔克伸出手，揉了揉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
上赛季总决赛第六场的画面又在他脑子里打转。
终场前三分钟，球队只领先2分，他因为不停地肉搏和补防，左腿肌肉已经快要抽筋了。
暂停的时候，他疼得倒在地上，一把推开想上前的队医。
他咬着牙，用拳头狠狠捶着自己的大腿肌肉，对着围过来的兄弟们嘶吼：“他们想从我这儿突破！没门！给我防住！冠军是我们的！”
那一刻的血性，是数据根本体现不出来的。
他关掉了所有的邮件。
其实他一直在等一个电话，一个从休斯敦打来的电话。
塔克是个蓝领，在场上干的都是最脏最累又不讨好的活儿。
他没有漂亮的数据，除了鞋王以外也没什么名气。
他有的就是刻在骨子里的铁血和永不服输的劲头。
他很清楚自己的价值不在那些技术统计报告上，而在于更衣室里，他能把大家伙儿的劲儿都提起来，也在于他身上那股子冠军精神。
他希望那支他用血汗一起铸就了冠军的球队，能给他一份配得上他付出的尊重。
“嘀铃铃……”
等了半天的电话终于响了，塔克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他拿起电话，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号码，按了接听。
“pJ，晚上好。”电话那头是总经理达瑞尔·莫苟一贯冷静理性的声音。
“达瑞尔，晚上好。”塔克的声音有点低沉。
“好了，pJ，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莫苟没绕弯子，直接说正事，“球队的薪资空间你清楚，很紧张，蒂尔曼先生为了留住我们这个冠军阵容，已经准备支付巨额的奢侈税了。”
“所以，”莫苟顿了顿，语气里是一种纯粹的公事公办，“我们给你提供一份两年两千万的续约合同，年薪涨了点，能保证你退役前都有一份不错的薪水。”
“老实说，对于一个34岁球员，这已经是我们的数据模型能给出的最高报价了。”
当莫苟这充满算计的报价在空气里回响，pJ·塔克脸上那份期待一下子就没了。
两年两千万，这数字是比他之前的合同高，但比市场上任何一份报价都低得多，而且只有两年。
他那颗为这支球队流尽血汗的冠军之心，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彻骨的失望。
塔克缓缓闭上眼睛，用一种疲惫又不解的语气问道：
“达瑞尔，在你们的模型里，一颗冠军的心脏就只值这个价吗？”
听完塔克这满是质问的话，莫苟也沉默了，他是个把数据分析当成圣经的管理者，他相信模型的判断。
但是塔克在季后赛一次次扑向地板的身影，还有他在更衣室里那些鼓舞人心的怒吼，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眼前，他又想起了大姚那充满信任的眼神。
莫苟理智的大脑第一次和自己的情感开始了激烈的斗争。
“pJ，”莫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挣扎，“我理解你的感受，你的价值确实没法用钱来衡量，但是这是我们在规则和数据框架里能做到的极限了，否则无法支撑我们保留冠军阵容。”
电话挂断了。
pJ·塔克静静地坐在落地窗前，他脸上没有眼泪，但眼神里却满是被背叛的痛苦。
他慢慢站起来走进自己的衣帽间，看着那一排排价值不菲的限量版球鞋，心里清楚得很，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东西。
他想要的，只是那个他用血汗换来的冠军团队给他的一份尊重。
第二天，大姚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那张一向平静的脸上露出了压抑不住的怒火，他没给莫苟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达瑞尔！”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寒气！
“你在干什么？！”
当大姚这压着火气的质问声传过来时，达瑞尔·莫苟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攥住了！
他从没听过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那是龙之逆鳞被触碰后的王者怒火！
“大姚……我……”莫苟的声音有点慌乱，“我只是从球队薪资空间的角度考虑……”
“薪资空间？！”
大姚打断了他，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最纯粹的失望！
“达瑞尔！我以为你早就明白了！”
“篮球不光是踏马的生意！篮球是人打的！”
“pJ是我们这支球队的心脏！是我们的灵魂！”
“你现在却在用该死的数字去衡量他的价值？！你是在羞辱他！也是在羞辱我们所有人！”
莫苟被大姚这番充满力量的咆哮给吼懵了，他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你现在在哪？”大姚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下面压着的怒火，却让莫苟觉得更加可怕。
“我……我在办公室。”
“待在那儿，我马上过去。”
半小时后，火箭队的总经理办公室门被推开，一个巨大的身影几乎把整个门框都填满了，办公室里的光线都暗了下来，达瑞尔·莫苟甚至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那股山一样的压迫感。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大姚静静地在沙发上坐下，他面前摆着一台打开了的笔记本电脑。
他没再和莫苟争吵，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让莫苟如坐针毡。
然后他平静地按下了播放键，屏幕上出现了一段熟悉的画面，那是上个赛季西部决赛，第四场赛后休斯敦火箭队充满了绝望和死寂的客队更衣室。
画面上詹姆斯·哈登因为脚踝的重伤，痛苦地躺在理疗床上。
克里斯·保罗则因为惜败，而懊恼地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进了毛巾里。
整个更衣室都笼罩在一片1:3落后的巨大阴影之中。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了力量感的身影站了起来，pJ·塔克赤裸着布满了伤痕和淤青的上身。
他看着眼前这群早已失去了斗志的队友们，然后用一种充满了铁血和意志的声音咆哮道：
“都踏马的给我抬起头来！”
“不就是1:3落后吗？！天还没塌下来！”
“只要我们还能喘气！我们就还有机会！”
“G5！回到我们的主场去把那该死的胜利给抢回来！”
录像播放完毕，办公室陷入了一片长久的沉默，莫苟看着屏幕上同样眼眶泛红，却依旧在用自己嘶哑的声音去唤醒所有队友的男人，他的心里涌起了一股巨大的羞愧和自责。
他终于明白了，有些东西是任何冰冷的数据都无法衡量的，那就是一颗总冠军的心。
“现在。”
大姚缓缓地开口，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你还觉得，他只值两年2000万吗？”
莫苟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然后重重地摇了摇头，他重新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他在几个小时前刚刚才伤害过的人的号码。
“pJ。”
他的声音充满了真诚和歉意。
“我收回我之前的报价，现在我们来谈一份新的合同，一份充满了尊重的合同。”
半个小时后，3年3000万的崭新养老合同通过邮件发送到pJ·塔克的经纪人手中时，在联盟里流浪了半辈子，早已看透了所有人情冷暖的铁血硬汉，在洛杉矶充满了阳光和希望的豪华公寓里像个孩子一样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