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维恩的指尖滴进裂缝，地面开始震动。那股力量从地底深处涌上来，带着灼热与压迫感，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被惊醒了。他能感觉到命石碎片在胸口发烫，护符也在共鸣，两种能量在他体内冲撞。左眼的暗金光芒和右眼的银白交织在一起，在他面前形成一个旋转的漩涡。影裔靠近时，身体刚碰到光暗交界的边缘就化成了黑烟。
沙影站在远处，身影模糊了一瞬。维恩立刻察觉到不对，地下的阴影在流动，像水一样滑向他的背后。他猛地侧身，一道爪影擦过胸前，布料撕裂，皮肤上留下三道深痕。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但他不敢停手。光暗漩涡还在运转，吞噬着不断扑来的影裔。他把暮影匕首插进左肩，刀刃刺穿肌肉的瞬间，一股尖锐的痛感直冲脑门。这让他稳住了摇晃的身体。
他不能倒。塞琳娜还在岩后，她还没恢复。只要他还站着，那些影裔就不会轻易靠近她。他咬紧牙关，继续将魔力注入漩涡。光明与暗黑的力量在他经脉里横冲直撞，每一次输出都像是在撕裂自己的内脏。但他知道，现在不是退的时候。刚才那一声地脉的轰鸣说明他已经触到了某种核心，哪怕只是短暂地掌控了一瞬，也足够让敌人迟疑。
沙影再次消失。这一次维恩没有等他出现，而是主动挥动晨曦匕首，向前斩出一道弧形光波。空气被撕开，地面炸裂，几块岩石飞溅出去。就在光波落地的刹那，沙影的身影从碎石中浮现，一爪抓向维恩咽喉。维恩抬臂格挡，匕首脱手飞出，右手只来得及抽出晨曦迎击。金属碰撞发出刺耳声响，两人交错而过。
维恩踉跄两步才站稳。他回头看向沙影，对方站在五步之外，猩红的眼睛盯着他不放。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废话。这种沉默比任何叫嚣都更让人窒息。维恩伸手摸了下嘴角，手指沾上了血。他低头看去，发现左手掌心的伤口正在渗血，血液顺着指缝流到匕首柄上，又滑落到地上。
地下的震动越来越强。裂缝在扩大，黑雾不断从深处涌出。维恩知道这不是因为影裔的数量，而是因为他体内的命石碎片和地脉产生了某种反应。每一次他使用双天赋，那种联系就会加深一分。可他也清楚，这种强行牵引的方式撑不了太久。灵枢已经开始发出警告，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撕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来一阵钝痛。
他抬起右手，晨曦匕首的刃口泛起微光。他将匕首插入地面，借助反作用力支撑身体。然后他闭上眼睛，集中最后一丝意识，把光明与暗黑魔力同时推向极限。光暗漩涡猛然扩张，范围覆盖了前方十步的距离。靠近的影裔成片溃散，连影子都被吸进漩涡中心，化作纯粹的能量流回维恩体内。
但就在这一刻，他感到肋骨下方传来一阵剧烈的抽搐。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经脉里炸开了。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咳出了血。那血落在地上，并没有立刻干涸，反而像活物一样沿着岩层蔓延，形成细密的纹路。这些纹路与地下的裂缝连接在一起，发出低沉的嗡鸣。
他知道这是反噬开始了。第61章吸收命石碎片时留下的隐患，终于在这个时候爆发。灵枢出现了裂痕，魔力不再受控，光明与暗黑开始互相侵蚀。他想用光明之力修复，可暗黑魔力却像脱缰野马般冲向四肢百骸。两者在胸口交汇的地方，皮肉下竟然浮现出一道看不见的裂口，鲜血从里面渗出来，浸湿了整片前襟。
他单膝跪地，左手撑住地面。右手仍然握着晨曦匕首，刀尖指向沙影的方向。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耳朵里充斥着杂音，像是无数人在低语，又像是地底传来的回响。但他还能看到沙影在靠近。那个影裔长老一步步走来，脚步无声，每一步都让地面的黑雾翻腾一次。
“你本不该碰地脉。”沙影的声音很低，“它不属于你。”
维恩没有回答。他试着站起来，可双腿发软，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他用力掐了一下大腿，用痛觉让自己保持清醒。他不能在这里结束。艾丹的剑还在他背上，艾莉亚的护符贴着他的胸口，塞琳娜还在等着他带她离开。这些人付出的一切，不能就这么断送在一个影裔的爪下。
他抬起右手，想要再次凝聚魔力。可刚调动一丝光明之力，暗黑魔力便疯狂反扑，直接冲进心脉。他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嘴角流出更多的血，顺着下巴滴落。他看见自己的血在岩石上画出一条细线，一直延伸到裂缝边缘，然后被某种力量吸了进去。
沙影停在他身前三步远的地方。没有再进攻，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红眼睛里没有怜悯，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审视。维恩知道他在等，等自己彻底崩溃，等那道灵枢裂痕扩散到全身，等他再也无法维持意识。
他用尽力气抬起头，右眼的银白光芒已经变得微弱，左眼的暗金却还在闪烁。他举起匕首，刀刃微微颤动。他知道这一击可能打不中，也知道就算打中也无法重创对方。但他必须做点什么。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让沙影轻易靠近塞琳娜。
“你想……杀我？”他声音沙哑，“那就……来啊。”
沙影抬起手，掌心浮现出那枚裂痕遍布的暗色晶体。他看着维恩，语气平静：“我不是要杀你。我是要阻止你毁掉最后的封印。”
维恩笑了。笑得很轻，嘴角扯动时牵动伤口，又是一阵血腥味涌上喉咙。他没理会这句话，只是把匕首举得更高了些。刀尖对准沙影的心口位置。他知道下一击会是致命的，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眼前这个人。
沙影的手缓缓落下，五指收紧。他向前迈了一步。维恩屏住呼吸，准备拼死一搏。可就在这个时候，他胸口的护符突然发烫，命石碎片也随之震颤。一股陌生的力量从体内深处窜出，直冲灵枢裂口。他感到一阵剧痛，像是有人拿刀在割他的骨头。他的手臂开始发抖，匕首的刃口偏离了方向。
沙影停下脚步。他眯起眼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变化。维恩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发现衣料下的皮肤正透出淡淡的光纹，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在苏醒。他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这股力量不属于他自己。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喉咙里只发出嘶哑的气音。他的视线越来越暗，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晨曦匕首从手中滑落，刀柄撞在岩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额头抵在地上，手指还抠着岩缝，不肯完全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