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漫天飞雪,在互助庄的雪地上投下斑驳光影。马五带着六个弟兄,天不亮就扛着铁锹出了门,按照老周的安排,去加固庄外的篱笆墙。他们的动作比前一日更利索,棉衣虽然单薄,但每个人都干得满头大汗,没人敢有丝毫懈怠。
“马五,你小子别耍滑,这篱笆要是没加固好,雪再大压塌了,咱们都没好果子吃!”负责看守他们的庄户老李头,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吆喝。他上次被乱兵抢了过冬的腊肉,对这些人始终带着几分戒备,目光死死盯着众人的动作。
马五没回头,只是手上的力道更足了:“李大叔放心,我们现在吃着庄子的粮,就不会含糊干活。”他身旁的年轻乱兵王小二,之前接过张兰的热水,此刻正蹲在雪地里,仔细把松动的木桩往土里砸实,听见这话,也跟着点头:“我们是真心想留下来。”
老李头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但眼神里的敌意,比起昨日已经淡了不少。不远处,张兰正带着几个妇人,把蒸好的窝头送到工地。她把两个窝头递给马五,笑着说:“趁热吃,干活才有力气。你们昨天修补粮窖立了功,老周特意让多蒸了几个。”
马五接过窝头,指尖触到温热的面香,心里一阵发烫。他从军多年,见惯了烧杀抢掠,从未想过战败被俘后,还能得到这样的善待。他低头咬了一口窝头,干涩的眼眶微微发热,含糊道:“谢谢张大姐。”
就在这时,王小二突然指着庄外的山林方向,惊声道:“马哥,你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雪坡上,有一串凌乱的脚印,从山林深处延伸出来,一直通向庄外的小溪旁。脚印又深又大,不像是庄里人的,而且数量不少,显然是一群人留下的。
“不好!”陈默恰好巡哨路过,看到脚印脸色骤变,“这雪下了一夜,脚印还没被盖住,说明这些人刚过去没多久!”他立刻让人去叫老周,自己则带着两个联防队员,循着脚印往小溪方向探查。
马五放下窝头,也跟着凑了过去,仔细看了看脚印:“这脚印间距很大,像是带着重物赶路,而且步幅杂乱,不像是正规军,倒像是……另一伙乱兵。”他常年在军中摸爬滚打,对这些痕迹格外敏感。
老周很快赶来,蹲在雪地里查看脚印,眉头拧成了疙瘩:“雪封山后,山林里很难找到食物,他们肯定是冲着咱们庄子来的。”他抬头看向马五,“你觉得他们有多少人?战力如何?”
马五沉吟片刻,指着脚印的密度分析:“至少有十几个人,脚印深浅不一,有轻有重,说明里面有老弱,但也有精壮。看他们的行进路线,像是在探查庄子的位置,恐怕是想趁雪天偷袭抢粮。”
庄里的人听到消息,都聚集了过来,脸上满是紧张。之前主张杀了马五等人的中年汉子,此刻攥紧了拳头:“这群乱兵真是阴魂不散!咱们刚安稳下来,又要来捣乱!”
“怕什么!”陈默沉声道,“咱们庄子有篱笆墙,还有联防队,只要提前戒备,未必怕他们。”他看向马五等人,眼神带着审视,“你们之前也是乱兵,该知道他们的套路吧?”
马五立刻道:“老周先生,陈兄弟,我愿意带我的弟兄们加入联防!这些人既然敢在雪天出来抢粮,肯定是饿疯了,下手会更狠。我们熟悉他们的战术,或许能帮上忙。”他身后的六个弟兄也纷纷附和:“我们愿意出力!”
老周看着马五眼中的坚定,又看了看周围庄户们迟疑的眼神,沉声道:“好!我信你们一次。陈默,把他们编入联防队,负责西侧篱笆墙的守卫,武器暂时用木棍和农具,若有异动,先控制再上报。”
“老周,这……”有人担心地开口。
老周抬手打断:“现在庄子面临危机,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他们若真心悔改,这便是证明的机会;若敢背叛,咱们也能立刻拿下。”
陈默点头,立刻安排人手:“马五,你带三个人守西侧,重点盯紧山林方向的路口,有任何动静马上吹哨子。其他人跟我加固大门,把粮窖周围的守卫再增加一倍!”
马五重重应了一声,转身对自己的弟兄们道:“咱们欠互助庄一条命,现在是报恩的时候了!都打起精神来,只要守住庄子,咱们才算真的有了活路!”
弟兄们齐声应和,跟着陈默去领取工具。王小二握着一根粗木棍,手心微微出汗,却眼神坚定:“马哥,这次咱们一定好好干,不让老周先生失望。”
马五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望向远处雾气弥漫的山林。雪还在下,风卷着雪沫子呼啸而过,仿佛藏着无数危险。他知道,这将是一场硬仗,不仅关乎互助庄的存亡,更关乎他们这些人的救赎之路。
老周站在晒场上,望着庄里忙碌戒备的身影,心中思绪万千。马五等人的转变让他欣慰,但山林中的隐患仍未消除。这场暴雪还没停歇,未知的危险正在逼近,互助庄能否再次挺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