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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州府正厅里,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 窗棂上雕着 “五谷丰登” 的纹样,麦穗、稻穗的轮廓在光影里若隐若现,落在地上竟也透出几分农桑的生机。

厅内的案几上摆着一盆刚修剪过的文竹,翠绿的叶片上还沾着晶莹的露水,微风从半开的窗缝里吹进来,带着院外桂树的淡香,与案头墨锭的清香、茶壶里飘出的茶香交织在一起,酿成一股沉静的气息。

周大人坐在公案后,手里拿着一份刚拟好的文书。

米黄色的纸页是州府专用的公文纸,边缘还泛着新鲜的折痕,指尖划过能触到纸张纤维的纹路。

他指尖轻轻敲击着纸面,发出 “笃笃” 的轻响,每一下都像是在斟酌话语。

目光落在站在下方的陈则宏身上时,往日里略带威严的眼神柔和了几分,语气也多了几分郑重:

“陈先生,这几日截获‘兴盛号’的书信后,我让人快马送了份副本去京城,走的是驿站的加急通道,按说三日前就该有回信,可至今杳无音讯。”

他顿了顿,手指在文书上轻轻按了按,像是在按压心头的疑虑:

“京城那边虽没动静,却也得防着他们暗中使绊子 —— 你不知道,那吏部侍郎是出了名的‘笑面虎’,表面上对谁都客客气气,背地里最擅长在暗处搞小动作。上次邻县县令挡了他的路,没过三个月就被安了个‘治理不力’的罪名,贬去了偏远之地。咱们如今查‘兴盛号’,等于断了他的财路,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话音落时,周大人的目光扫过陈则宏身上的素色长衫 —— 那还是去年流民安置最忙的时候,他见陈则宏总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衣,特意让人从家里取来的。

如今袖口已磨出了细细的毛边,衣襟处还有一块淡淡的药渍,是上次为流民处理伤口时不小心沾上的。

“你如今在流民中声望渐高,处理农桑、救济之事也得心应手。前几日东村的老人们,特意凑钱做了把万民伞送来,伞面上绣着‘为民解忧’四个字,说你帮他们修好了水渠,今年秋天总算能种上晚麦了。”

说到这里,周大人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惋惜:

“可你终究少个官方身份。上个月你去南和县协调粮运,那县丞竟以‘无官无职,无权插手县府事务’为由,把你堵在衙门外整整一个上午;还有上次去督查西村的粮种发放,粮官更是百般推诿,说‘没有州府文书,不敢擅自放行’。这些人不是不知道你是我身边的人,就是故意拿‘身份’说事,耽误不少事。”

陈则宏心里一动,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刚要开口说 “能为流民做事便好,身份与否不重要”,周大人已从公案上拿起文书,双手递了过来。指尖递出的瞬间,能看到周大人指节上的薄茧 —— 那是常年批阅公文、握着算盘留下的痕迹。

“我已让人拟好奏折,连夜誊抄了三份,昨日已差人送往京城,举荐你任‘永安州劝农使’。”

他看着陈则宏惊讶的神情,继续解释:

“这官职虽无实权,却属州府僚属,算八品待遇,每月有五两银子的俸禄可领。更重要的是,你能凭此身份调动州府下辖的乡吏、驿卒,日后去流民村落督查农桑、协调粮款,或是与邻县对接事务,都名正言顺,不用再看旁人脸色。就像上次南和县那事,你若带着劝农使的印信,那县丞再敢推诿,就是抗命州府,咱们也有理由处置他。”

陈则宏双手接过文书,指尖触到泛黄的纸页,粗糙的质感带着墨香 —— 那是用松烟墨书写的,字迹工整有力,是州府文书的手笔。上面 “劝农使” 三个字用朱笔书写,笔画饱满,像是凝聚着期许,在米黄色的纸页上格外醒目。

文书末尾盖着州府的朱红大印,印文 “永安州刺史府” 六个篆字清晰可见,印泥还带着淡淡的朱砂味,萦绕在鼻尖,让人心头一震。

他低头看着文书,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像是有股暖流从指尖蔓延到心口 —— 从前他从未想过自己能有州府的官方身份。

如今握着这份文书,仿佛握住了一把钥匙,往后为流民办事,便多了一层保障,不用再像从前那样,明明是为百姓谋利,却要处处受制于人。

周大人看着他眼底的动容,继续道:“这官职虽说是虚职,却有两层用意。一来,给你个身份,免得日后再有人拿‘无官无职’做文章,阻挠你推行农桑、救济之事 —— 你要知道,在这官场上,‘名正言顺’四个字,比什么都重要。”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多了几分关切:

“二来,劝农使主司农桑、流民安置,与你如今做的事正好契合。你也能名正言顺地从州府支取粮款、农具,补贴流民村落。之前我就发现,你总自掏腰包给流民买草药、买种子,上个月还把我给你的那两匹布,改成了棉衣送给了东村的孤寡老人。你的心意我懂,可日子久了,你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如今有了俸禄,有了州府的补贴,你也能轻省些。”

陈则宏躬身行礼,语气里满是感激:

“多谢大人提携。晚辈定不辜负大人信任,定会好好打理农桑之事,督促流民开垦荒地、修缮水利,让大家早日在永安州安家落户,不再颠沛流离。”

他想起自己初到永安州时,一无所有,是周大人给了他机会,让他能为流民做事;

如今又举荐他为官,这份恩情,他记在心里。

“你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

周大人笑着摆手,从公案旁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青色的官印和一套半旧的青色官服。

官印用青田石制成,约莫掌心大小,表面打磨得光滑温润,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官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个素色布包里,布料是八品官员专用的青布,虽不是上等丝绸,却也厚实挺括,摸起来质感细腻。

“这是劝农使的印信和官服。”

周大人将东西递过去,语气里满是郑重,

“印信虽小,却能调动乡级的驿卒、粮官,遇到急事,比如流民村落遭了灾,还能凭印信暂调乡勇支援;官服按八品规制缝制,领口、袖口绣着简单的麦穗纹样,虽比不上实职官员的服饰华丽,却也能让你出入州府、乡县时,少些不必要的盘问。”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补充:

“你还记得去年去清河县督查粮库吗?当时县丞就是因为你无官方身份,故意刁难,让你在粮库外的寒风里站了两个时辰。那天风多大啊,你回来后就发了热,还硬撑着去流民村落送药。如今有了这身份,再去各县乡办事,便能省去不少麻烦,也不用再受那份罪了。”

陈则宏接过官印,触手冰凉,青田石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让他瞬间清醒。

印面刻着 “永安州劝农使印” 六个篆字,字迹隽秀有力,是专门请州府的刻章师傅刻的,笔画间透着庄重。

他打开布包,取出官服,展开一看,青色的衣料上,麦穗纹样用浅灰色丝线绣成,每一针都很细致,低调却透着威严。

他想起去年去清河县的场景 —— 那天寒风呼啸,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县丞斜靠在衙署的椅上,手里把玩着茶盏,茶盏里的茶水早已凉透。

他说 “没有州府文书,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语气里满是轻蔑。

陈则宏站在寒风里,看着粮库的大门紧闭,心里急得像火烧 —— 里面的粮种要是再不发放,流民们就错过了播种的时节。

最后还是周大人派去的人拿着州府文书赶到,他才得以进入粮库。

如今有了这身份,再去各县乡办事,便能省去这些委屈,也能更快地为流民解决问题。

周大人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道:“你如今带着印信,去流民村落督查时,若遇到乡吏推诿、粮官克扣粮种,便可凭印信暂代处置,先把事办了,事后再把情况报给我即可。我已经跟各州府下辖的乡吏打过招呼,让他们配合你的工作。”

他顿了顿,又想起一事:“另外,每月五两银子的俸禄,你可自行支配。若是流民村落有急需 —— 比如谁家孩子病了没钱抓药,或是农具坏了没法耕种,你也可先从俸禄中支取,日后再从州府补领,不用跟我客气。你要知道,这俸禄虽说是给你的,却也是为了让你更好地为流民做事。”

从州府出来时,晨光已变得温暖,金色的阳光洒在街道上,给青石板路镀上了一层暖意。

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挑着担子的菜农、推着小车的货郎、背着书包去私塾的孩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生活的气息。

陈则宏将官服小心地叠好放进布包,生怕弄皱了衣料;

官印和文书则放在怀里贴身的衣袋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印信的冰凉和文书的质感,让他心里格外踏实。

他没有直接回驿馆,而是先去了西市的 “诚信杂货铺”。

王掌柜正站在柜台后,给一个顾客称红糖,用的是小铜秤,秤砣轻轻晃动,发出 “叮铃” 的轻响。

见陈则宏进来,王掌柜的目光先是落在他手里的布包上,又看到他怀里露出的官印一角,连忙打发走顾客,迎了上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陈先生,您这是……”

等陈则宏从布包里取出官服,展开给王掌柜看,又拿出文书递过去时,王掌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双手接过文书,小心翼翼地翻开,像是在看什么珍宝:

“哎哟!陈先生如今有了官职,还是劝农使!这可太好了,日后办事可方便多了!”

他连忙将陈则宏迎进后院的小屋,屋里的小桌上早已摆好了茶具,他一边倒茶,一边絮絮叨叨地说:

“之前邻县的粮商总以‘无州府文书’为由,不肯给咱们流民村落供粮。每次我去谈,都得托关系、说好话,还得多付两成银子,他们才肯松口。有一次,我为了订一百斤麦种,在粮商的铺子里等了整整一天,连饭都没顾上吃。”

他端起茶杯递给陈则宏,语气里满是欣慰:

“如今您拿着劝农使的印信去,他们肯定不敢再推诿!那些粮商虽然势力,可最怕的就是州府的官员。您这身份一亮,他们保准客客气气的,还得主动给咱们让利。”

“正是托周大人的福。”

陈则宏接过茶杯,温热的茶水暖着手心,

“如今有了劝农使的身份,再去邻县追查‘兴盛号’的余党,或是协调粮运,都能名正言顺。你后续若需与邻县商户对接,比如采买农具、种子,也可报我的名号,若遇刁难,便说我会亲自去协调,让他们掂量掂量 —— 毕竟,劝农使虽无实权,却也是州府的僚属,他们不敢不给面子。”

王掌柜连连点头,又从货架上取出一本账册,账册的封面是深蓝色的,边缘已经磨得有些发白。

他翻开账册,指着上面的记录说:“您看,这是咱们流民村落需要的农具清单。东村要二十把锄头,西村要十五把镰刀,还有五个村落需要五副犁铧。之前邻县的铁匠铺说‘不接无官方批文的订单’,我好说歹说,他们才答应先做十把锄头,还说要等收到钱才发货。如今您有了印信,咱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去订了,还能让他们送货上门!”

离开杂货铺时,王掌柜一直送到门口,还不停地叮嘱:

“陈先生,您以后办事要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西市的商户们都念着您的好,上次您帮大家解决了粮价上涨的问题,大家都记在心里呢!”

陈则宏笑着应下,又去了东流民村落。

刚到村口,就听到一阵争执声,夹杂着老人的辩解和年轻人的呵斥。

他快步走过去,只见几个乡吏围着流民赵老汉,赵老汉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布袋,布袋上打着好几个补丁,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

他的脸涨得通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声音带着颤抖:“我就是想申领点麦种,准备种晚麦,怎么就不行了?”

一个穿着青色短打的乡吏,双手叉腰,语气里满是傲慢:“说了多少遍了,没有州府批文,不能私自发放麦种!你以为麦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了,你们流民就该安分点,别总想着占便宜!”

赵老汉看到陈则宏,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挣脱乡吏的拉扯,快步上前,抓住陈则宏的衣袖:

“陈先生,您快说说,咱们流民就不能申领麦种吗?我家孙子今年才五岁,冬天要是没粮食,就得饿肚子。我就想种点麦子,冬天能给孙子熬点粥喝,怎么就成了占便宜了?”

陈则宏拍了拍赵老汉的肩膀,感受到老人手掌的粗糙和颤抖,心里一阵酸涩。

他安抚道:“赵老汉您别着急,申领麦种是流民的正当权益,州府早就有规定,每户流民都能按人口申领麦种,没人能拦着。”

他转向乡吏,目光变得严肃起来,从怀里取出劝农使印信,轻轻放在乡吏面前的石桌上。

青田石的官印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印文 “永安州劝农使印” 格外醒目。

“我是州府劝农使陈则宏,赵老汉申领麦种之事,符合流民安置的规制。你们即刻给他登记发放,按三口之家的份额来,也就是三斗麦种,后续将发放名册报给州府即可。”

乡吏们原本还带着几分傲慢,见陈则宏穿着青色官服,又看到石桌上的官印,脸色瞬间变了,像是被人抽走了底气。

为首的乡吏连忙收起之前的态度,躬身行礼,语气里满是恭敬:

“是,陈大人,是小的们糊涂,没认出来您!都怪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们计较!我们这就给赵老汉登记,马上发放麦种!”

说着,他连忙让身边的乡吏拿来登记册和笔,让赵老汉签字画押,又亲自去粮囤取麦种,生怕慢了一步惹陈则宏不快。

赵老汉也连忙道谢,眼里满是感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陈大人,谢谢您!您真是我们流民的大恩人啊!有您在,我们这些流民就有盼头了!我一定好好种麦子,不辜负您的好意,冬天要是收成好了,我还想给您送点新磨的面粉!”

陈则宏笑着安抚了赵老汉几句:“赵老汉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您好好种麦子,照顾好孙子,比什么都强。”

他又跟着乡吏去查看麦种储备。

粮囤设在村落的东侧,用石头砌成,上面盖着厚厚的茅草,还压着几块大石头,防止雨水漏进去。

打开囤门,一股浓郁的麦香扑面而来,里面的麦种颗粒饱满,色泽金黄,像是撒了一地的碎金。

陈则宏伸手抓了一把,麦种的饱满感从指尖传来,干燥的触感带着阳光的气息,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叮嘱乡吏:“发放麦种时务必用秤称重,每户按人口分配,一口人一斗麦种,不可多占,也不能少给。若是发现有克扣的情况,我定会上报州府处置,绝不姑息。”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要告诉村民们,若是麦种有问题,比如出芽率低,或是有虫害,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会协调州府更换。”

乡吏们连连应是,头点得像拨浪鼓,再不敢有半点懈怠,甚至还主动拿出纸笔,记录下陈则宏的每一句叮嘱 —— 为首的乡吏从怀里掏出一个磨损的布面笔记本,笔尖是用旧了的狼毫笔,在纸上一笔一画地写着 “麦种发放:一口人一斗,需称重,不可克扣”“麦种问题处理:出芽率低、虫害,报陈大人协调更换”,字迹虽潦草,却写得格外认真,生怕漏了一个字。

陈则宏看着他们紧绷的神情,语气缓和了些:

“你们也是为州府办事,只要按规矩来,把流民的事放在心上,就是尽职了。”

说完,他又叮嘱了几句 “尽快把各村的麦种发放名册整理好,三日内送到州府劝农使衙署”,才转身离开粮囤。

刚走出没几步,就看到几个流民围了上来,手里拿着自家的人口册,脸上满是期待:

“陈大人,我们家也能申领麦种吗?”“大人,我家有四口人,能领四斗麦种吗?”

陈则宏停下脚步,耐心地一一解答:

“大家都能领,按家里的实际人口算,一会儿跟着乡吏去登记就行,别着急,保证每家都有。”

流民们听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纷纷道谢。

有个年轻的流民还说:“陈大人,您要是不嫌弃,中午去我家吃饭吧,我媳妇蒸了杂粮馒头!”

陈则宏笑着婉拒:“多谢好意,我还有事要去西村,下次再说。”

离开东村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阳光变得有些灼热。

陈则宏从布包里取出官服,小心地搭在手臂上 —— 官服不能长时间暴晒,免得褪色。

他沿着田埂往西村走,路上看到几个流民正在开垦荒地,手里拿着简陋的锄头,额头上满是汗水,却干得格外起劲。

看到陈则宏,他们都停下手里的活,笑着打招呼:“陈大人好!”

陈则宏也笑着回应,还走上前查看荒地的情况:“这地得先翻一遍,把土里的石头捡出来,再施点农家肥,种麦子才长得好。”

说着,他还接过一个流民手里的锄头,示范着翻了几下土:

“这样翻得深些,能把底下的湿土翻上来,保墒。” 流民们看得认真,还不时提问,田埂上满是热闹的气息。

走到西村时,已是午后。西村的乡吏早已在村口等候,手里拿着厚厚的名册,见陈则宏来了,连忙迎上前:

“陈大人,您可来了!我们已经把西村的流民人口册整理好了,正等着您来查验呢!”

陈则宏接过名册,翻开一看,上面详细记录了每家的人口数、住址,还有是否有老人、孩子,做得十分细致。

他满意地点点头:“做得不错,现在就按这个名册发放麦种吧,我在旁边看着。”

乡吏们不敢耽搁,立刻组织流民登记、领麦种。

陈则宏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一边看着,一边时不时地提醒 “称准些”“把麦种装严实,别撒了”。

直到夕阳西下,西村的麦种才发放完毕。陈则宏收起名册,又跟乡吏交代了几句 “留意麦种的出芽情况”,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往驿馆走。

路上,他摸了摸怀里的官印,冰凉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 —— 这一天虽然累,却办了不少事,要是在以前,没有官方身份,乡吏们不会这么配合,流民们也不会这么信任他。

回到驿馆时,小花早已在门口等候,手里拿着一条干净的毛巾:

“爹,您回来了!快擦擦汗,我把饭热好了,有您爱吃的炒青菜。”

陈则宏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心里满是暖意。

吃饭时,小花还拿着他的官印,翻来覆去地看:

“爹,这个印信真好看,以后我能帮您收着吗?”

陈则宏笑着点头:“好啊,不过你得好好保管,不能弄丢了。”

小花立刻把官印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宝贝一样。

夜里,陈则宏坐在灯下,开始整理白天的工作记录 —— 东村的麦种发放进度、西村的人口册情况、流民开垦荒地的数量,还有需要协调州府解决的农具短缺问题。

他写得格外认真,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每一个字都凝聚着他对流民的牵挂。

写累了,他就拿起官印,放在灯下仔细看。

灯光洒在青田石的印面上,“永安州劝农使印” 六个篆字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心里清楚,这枚印信不仅是一份身份,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往后,他要带着这份责任,为永安州的流民多做事、做实事,让他们早日过上安稳的日子,让这片土地充满生机与希望。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桌上,与灯光交织在一起,照亮了他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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