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成济大军的营寨连绵数里,旌旗蔽日。
然而与司马望预想的全力猛攻不同,成济采取了完全出乎意料的战术。
成济将麾下大军分为六部,轮流对长安各门发起攻击。
日出时分,第一部擂鼓攻城;正午时分,第二部接替;日落时分,第三部继续...如此循环往复,昼夜不停。
“将军,敌军这是要耗死我们啊!”长安守将看着城外轮换的敌军,忧心忡忡地对司马望说道。
司马望面色阴沉,他何尝看不出成济的用意?
这种车轮战术既保持了攻击的持续性,又让攻城部队能得到休整,而守军却要时刻紧绷神经。
更致命的是,长安守军状况极差。
从潼关溃退下来的万余残兵败将盔甲不全,兵器残缺,士气低落。
虽然紧急征调了城中青壮年,但这些未经训练的百姓在正规军面前不堪一击。
“报!东门告急!敌军攻势猛烈!”
“报!南门需要增援!”
急报接连传来,司马望只能拆东墙补西墙,疲于奔命。
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
成济军虽然轮番进攻,但每次攻击都极其凶猛,云梯、冲车、投石机...各种攻城器械轮番上阵。
“放箭!滚木准备!”司马望亲自在城头指挥。
他看到一名年轻士兵手忙脚乱地装填弩箭,不禁怒吼:“废物!连弩都不会用吗?”
那士兵吓得手一抖,弩箭掉落城下。
司马望正要发作,突然一支流箭射来,那名士兵应声倒地。
“将军小心!”亲卫急忙举盾护卫。
司马望推开亲卫,继续指挥作战,但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经过五日血战,长安虽然还在司马望手中,但守军已伤亡过半。
城墙上到处是破损的痕迹,守城物资也即将耗尽。
是夜,司马望召来心腹,询问各地援军情况。
“雍凉各郡是什么情况?为何无一兵一卒来援?”
心腹颤声回禀:“将军,各郡太守都收到朝廷诏令,命他们坚守城池,听从成济调遣。虽有几位太守欲来救援,但途中遭到其他郡县阻拦...”
司马望勃然大怒:“什么朝廷诏令!那是伪诏!成济挟持天子,他们看不出来吗?”
但心中明白,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如今大势已去,各地官员自然选择站在胜利者一边。
“关东那边呢?我司马氏族人都死光了吗?为何不起兵攻打虎牢关?”
“关东的族亲确实在集结兵力,但...但当地官员开始抵制,粮草补给困难。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皇帝似乎与其他世家进行商议,许诺在剿灭司马氏后,将空出的官职分给他们。所以...“”
司马望一拳砸在案上:“背信弃义的小人!当年若不是我司马氏提拔,他们能有今日?”
但他忘了,在政治场上,利益永远高于情谊。
司马懿当年背弃洛水之誓,早已为司马氏埋下了信任危机的种子。
“东吴呢?陆抗和丁奉不是要北伐吗?为何至今没有动静?”
“东吴确实在准备北伐,但内部意见不一,军队调动缓慢,至今还在集结中。”
司马望怒极反笑:“废物!都是一群废物!难怪东吴始终偏安一隅!”
待心腹退下后,司马望独自站在城楼,望着城外连绵的敌军大营,心中涌起一股悲凉。
他想起了司马懿的教诲,想起了司马昭的野心,想起了司马氏曾经的辉煌。
如今这一切,都要葬送在自己手中了吗?
“不!我绝不能认输!”司马望眼中重新燃起火焰。
“皇帝可以赦免所有人,唯独不会赦免司马氏。今日唯有死战,方有一线生机!”
他立即下令:“将所有存粮分发给将士,告诉他们,援军不日即到!同时征调城中所有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子,发给武器,准备巷战!”
与此同时,成济正在大营中与将领们议事。
“将军,连日攻城,我军伤亡已达三千。是否改变策略?”部将请示。
成济摇头:“不必。司马望已是强弩之末,长安城内粮草有限,支撑不了多久。”
“但若东吴或关东司马氏来援...”
“他们来不了了。“成济自信地说。
“其它世家正在与陛下协商,东吴内部矛盾重重。等他们真出兵时,长安早已易主。”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长安城:“传令各军,继续轮番攻城,但不要强求破城。我们要的是消耗守军力量,等待他们自乱阵脚。”
司马望的动员令在城中引起恐慌。
百姓们不愿为司马氏陪葬,逃亡者日渐增多,甚至部分守军也开始动摇,夜间偷偷缒城投降。
“将军,昨夜又有百余人逃亡。”手下无奈禀报。
司马望面无表情:“逃就逃吧。真正忠于我司马氏的,自然会留下。”
但他心中明白,大势已去。
是夜,司马望独坐府中,取出司马昭生前赠他的宝剑。
剑身上刻着字,象征着司马氏代魏自立的野心。
“兄长,恐怕要辜负你的期望了。”他轻抚剑身,喃喃自语。
但很快,他又振作起来:“不过就算死,也要让成济付出代价!”
次日,司马望亲自披甲上阵,在城头督战。
守军见主帅亲临,士气稍振,但面对成济大军的轮番攻击,依然节节败退。
长安攻防战进入最惨烈的阶段,成济布下的大网,正在缓缓收拢。
这场决定雍凉归属的战斗,即将迎来终局。
星空下,长安城如同困兽,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城外的成济,则如同耐心的猎人,等待着最佳时机的到来。
天下大势,已渐明朗。
司马氏的末日,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