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场的夜晚比想象中更冷。江风卷着水汽吹过来，带着刺骨的凉意，林野往篝火里添了块干柴，火星“噼啪”地跳起来，映亮了周围几张疲惫的脸。
达兹纳大叔靠在石头上打盹，花白的胡子上沾着草屑，白天紧绷的脸此刻终于放松下来。卡卡西坐在不远处，借着篝火的光翻看《亲热天堂》，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鸣人早就抱着肚子睡熟了，嘴里还嘟囔着“拉面”，惹得小樱忍不住笑了笑，往他身上盖了件外套。
林野和佐助并肩坐在火堆旁，没怎么说话。佐助的胳膊上重新缠了绷带，是林野帮忙弄的，刚才涂蜂蜜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少年猛地绷紧了身体，像只被惊动的小兽，却没说一句疼。
“白天……谢了。”林野率先打破沉默，往火堆里又塞了根树枝。刚才再不斩的水遁袭来时，若不是佐助挡在前面，他和达兹纳恐怕都要被卷进水里。
佐助的目光落在跳动的火焰上，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换作是你，也会这么做。”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你的火遁进步很快，刚才牵制再不斩的时候，时机抓得很准。”
林野的脸颊有点发烫，挠了挠头：“还是你反应快，要是我，肯定想不到用小火遁挡水墙。”他看着佐助的侧脸，篝火的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流动，平时冷硬的线条都柔和了许多，“说起来，你什么时候学会那个火遁的？我以前从没见过你用。”
“小时候父亲教的基础术。”佐助的声音淡了些，“他说宇智波的火遁，哪怕是最基础的，也要练到骨子里。”提到父亲，他的眼神暗了暗，很快又恢复如常，“你的风遁和火遁配合得很好，下次可以试试‘风助火势’，查克拉流动的节奏……”
他说着伸手在地上比划起来，指尖沾着的炭灰在石头上画出查克拉运行的轨迹，动作认真得像在解一道复杂的谜题。林野凑近了些，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烟火气，心里突然变得很踏实。
“这里要快半拍，”佐助的指尖点在石头上的某一点，“火遁爆发的瞬间，风遁要跟上，像这样……”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林野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篝火的光映得两人的耳根都红了。
“咳。”卡卡西的咳嗽声从旁边传来，他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书，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再不斩今晚大概率不会来，但他的搭档白很棘手，擅长冰遁，速度极快，你们明天要格外小心。”
提到敌人，两人立刻收敛了心绪。佐助点点头：“我会盯着他的动向。”林野也正色道：“我会保护好达兹纳大叔。”
小樱端着两碗热汤走过来，是用随身携带的压缩饼干和野菜煮的，虽然简单，却冒着暖心的热气。“喝点汤暖暖身子吧，”她把汤碗递给两人，目光在林野和佐助之间转了转，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纲手大人说，伤口在暖和的地方恢复得更快。”
林野接过汤碗，温热的瓷壁烫得手心发麻，却驱散了江风带来的寒意。他喝了一口，野菜的清苦混着饼干的麦香在舌尖散开，竟觉得格外好喝。抬头时，正好对上佐助的目光，对方也在喝汤，眼神里没了平时的锐利，倒像是藏着点什么柔软的东西。
后半夜轮到林野和佐助守夜。鸣人睡得更沉了，口水都流到了外套上；小樱靠在卡卡西身边，呼吸均匀；达兹纳大叔的呼噜声像打雷，却让人莫名安心。江面上的雾又浓了起来，远处传来不知名水鸟的叫声，悠长而寂寥。
“你困吗？”林野轻声问，看到佐助的眼皮在打架。
“不困。”佐助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你去睡会儿，我一个人就行。”
林野摇摇头：“一起守着吧，说说话。”他其实也不困，心里装着事——白天再不斩看佐助的眼神很奇怪，像在看什么猎物，又像在看什么故人，让他很不舒服。“你认识再不斩吗？”
佐助沉默了片刻：“以前在忍术典籍上见过他的资料，雾隐的‘鬼人’，杀人不眨眼。”他顿了顿，“但他今天看我的眼神……确实不对劲。”
林野想起宇智波一族的过往，心里咯噔一下，却没说出来。有些事，或许佐助自己都不知道，他不想凭空增加他的负担。
篝火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一堆通红的炭火。林野往里面添了最后几块柴，火星慢悠悠地飘起来，像星星落在了地上。“明天……小心点。”他看着佐助，认真地说，“那个白，听卡卡西老师说很厉害。”
佐助的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那里的绷带在火光下泛着淡淡的黄：“你也是。”他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塞到林野手里——是那个绣着忍冬花的护身符，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翻了出来，“这个，你戴着。”
“不是给你了吗？”林野想推回去。
“你戴着更有用。”佐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比我……需要这个。”
林野握着温热的护身符，突然明白了他没说出口的意思。不是觉得自己更弱，而是怕自己受伤。这个总是把关心藏在冷脸后面的家伙，其实比谁都细心。
他没再推辞，把护身符重新揣回怀里，紧贴着心口的位置，那里能感受到布料的温度，像揣了个小小的太阳。
天快亮时，雾渐渐散了。东方泛起鱼肚白，把江面染成了淡淡的金粉色。佐助靠在石头上睡着了，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林野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他身上，动作轻得像怕惊动了晨露。
他站在江边，看着远处慢慢升起的太阳，心里突然充满了勇气。不管接下来有多少危险，有多少未知，只要身边有这样的伙伴，有这样藏在篝火旁的牵挂，就一定能走过去。
因为有些羁绊，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比火焰更炽热，比江水更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