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围呢?”
“没有发现有效的攀爬足迹或指纹。窗户和外墙都很干净。考虑到这里的物业管理和监控密度,凶手要么有钥匙,要么有极高的反侦察能力,避开了所有监控死角。”
老李骂了句脏话:“妈的,还真是‘完美’开局。”
虞倩那边也有了初步结论:“尸体体表无防御性创伤,无约束痕迹。指甲缝内很干净,没有皮屑或衣物纤维。初步毒理检测需要时间,但从瞳孔和体表征象看,中毒可能性很大。那个数字,”她补充道,“墨水是常见的油性记号笔,书写时间推测在死亡后几小时内。笔迹…很稳定,不像仓促写就。”
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精心策划、冷静执行的犯罪。现场被完美清理,只留下一个被布置好的场景,和一个意义不明的数字。
“带回去,彻底解剖。”老李对虞倩吩咐道,又看向陈默,“你怎么看这个数字?0。”
陈默盯着取证照片上那串数字,眼神专注得像要把它刻进脑子里。“‘02’可能指代月份,二月,或者某种编号。‘14’,可能是日期,也可能是…情人节。‘001’,像是一个序列号的开端。”他抬起头,“查赵伟强昨天,也就是13号晚上的行踪。重点查他是否有情人,或者,昨天是否发生过什么特殊事件。”
老李立刻拿起电话再次部署。
天色微亮时,现场勘查告一段落。尸体被小心地运走,技术队仍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陈默和老李站在别墅门外,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却带不走心头的沉重。
“走吧,”老李拉开车门,“回局里。看看林薇她们那边能不能从赵伟强身上挖出点东西来。”
市局刑警队办公室,灯火通明。
虽然已是清晨,但这里没有丝毫松懈。电话声、键盘敲击声、急促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弥漫着一种高压下的忙碌。
林薇——队里的犯罪心理侧写师,一个看起来文静甚至有些瘦弱的年轻女人——正坐在自己的电脑前,屏幕上显示着赵伟强的基本资料和现场照片。她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张辰和林峰两个年轻刑警,则忙着核对刚从各渠道汇总来的信息,眼圈发黑,但精神高度集中。
陈默和老李走进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头儿,陈哥。”张辰站起身,语速很快,“赵伟强,四十二岁,伟强建材公司老板,生意做得不小,但据说这两年行业不景气,资金链有点紧张。离异,独居。前妻和孩子在国外。社会关系比较复杂,应酬多,有几个生意上的对头,也传闻有些灰色地带的往来。”
“情人呢?”老李直接问。
“正在查,他公司的一个女秘书和他关系暧昧,叫刘美琳。已经派人去请了。”林峰接口道,“另外,他昨天,13号晚上的行踪,我们查到他六点左右离开公司,独自开车去了‘蓝湾’餐厅,一个人吃的晚饭,大概八点离开。之后…监控就失去踪迹了。他手机最后信号定位在西林别苑附近,时间是晚上八点三十七分。”
“一个人吃晚饭…”老李摸着下巴,“然后回家,遇害。”
陈默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在上面写下了“0”,然后在旁边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现场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陈默转身,目光扫过众人,“凶手极度冷静,有很强的策划能力和执行能力,可能具备一定的化学或清洁知识。现场处理专业,反侦察意识极强。他刻意布置现场,留下数字,带有强烈的表演欲和…仪式感。”
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穿透力:“他认为这不是犯罪,而是一场…展示。我们是他的观众,甚至可能是他剧本的一部分。”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只有机器运转的低鸣。
林薇这时抬起头,声音轻柔但清晰:“从现场布置和尸体的处理方式来看,凶手在追求一种‘控制感’和‘秩序感’。他将死亡‘仪式化’,抹除所有混乱和暴力的痕迹,试图将谋杀提升到一种…近乎艺术表达的形式。这显示他可能智商很高,内心极度自负,甚至可能带有某种偏执的完美主义倾向。他享受的不是杀戮本身,而是策划、执行、以及最后‘呈现’的这个全过程。那个数字,是他留给我们的‘谜题’,也是他自信我们无法破解的‘签名’。”
她顿了顿,看向白板上的数字:“‘序章’…他确实认为这只是开始。他在期待我们的反应。”
这番侧写,让办公室的气氛更加凝重。
“妈的,变态。”张辰低声骂了一句。
老李深吸一口气:“所以,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杀手,而是一个…自诩为艺术家的疯子。”
“查那个数字。”陈默指向白板,“所有可能性。日期,代码,密码,书籍页码,产品序列号…一切可能关联到赵伟强,或者某种特定含义的东西。同时,深挖赵伟强所有的社会关系,经济纠纷,仇家…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任务迅速分配下去。办公室再次陷入忙碌的喧嚣。
陈默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苏醒的城市。晨曦给高楼镀上一层淡金,但在他眼中,那光芒却无法穿透笼罩在这起案件上的浓重迷雾。
“序章…”他无声地重复着这个词。
凶手已经拉开了帷幕。而他们,被迫站上了观众席。
第一幕已经上演。第二幕,会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开场?
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导演”,此刻是否正躲在某个角落,带着冰冷的微笑,观察着他们的每一步反应?
陈默放在窗台上的手,微微收紧。
他不会让这场邪恶的戏剧,继续按照凶手的剧本演下去。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带着一股室外的凉气。方雪和苏瑾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脸上都带着连夜奔波的疲惫,但眼神锐利。
“头儿,陈哥。”方雪语速很快,她是个行动派,短发显得干练利落,“刘美琳带来了,在二号询问室。情绪不太稳定,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