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更浓烈的、带着福尔马林和某种有机物腐败气息的气流涌出，令人作呕。
陈默率先侧身潜入，虞倩和阿杰紧随其后。
门内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灯光昏暗的通道。墙壁是冰冷的金属材质，没有任何标识。通道尽头是一扇气密门，旁边有一个控制面板。
陈默示意噤声，贴近气密门仔细倾听。里面隐约传来机器低沉的运行声，还有一种……断断续续的、微弱的、像是电流杂音又像是呜咽的声音。
他尝试用解码器连接控制面板，但这次遇到了强大的抵抗，屏幕瞬间跳出红色警告。
“高级加密，强行破解会触发警报。”陈默低声道。
“走通风管道。”阿杰指了指头顶。上方确实有通风管道的格栅。
阿杰动作敏捷地卸下格栅，率先钻了进去。陈默托着虞倩，让她跟上，自己最后进入，并将格栅小心地恢复原状。
通风管道内狭窄、黑暗，布满灰尘。他们只能匍匐前进，金属管道壁传导着下方隐约的声响和震动。
爬行了大约十几米，前方出现了一个岔口，下方有光线透上来。阿杰小心地挪到透光处，那是一个更大的通风口，覆盖着百叶格栅。
他透过格栅缝隙向下望去，身体瞬间僵硬了。
陈默和虞倩也凑了过去。
下方的景象，让虞倩的血液几乎凝固。
那是一个宽敞的、如同仓库般的空间，但里面摆放的不是货物，而是一个个透明的、棺材般的“储存舱”。舱体内充盈着淡黄色的液体，每一个舱体内，都浸泡着一具赤裸的人体！有男有女，年龄不一，他们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全身连接着各种管线，如同被封印的标本。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其中一些“储存舱”的舱壁上，用荧光颜料标记着清晰的“衔尾蛇之印”，而里面的人体，有些肢体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有些皮肤上布满了新旧不一的烙印痕迹，甚至有几个舱体内的人，头部异常膨大或萎缩，呈现出非人的形态！
这里就是“废料回收站”！这些，都是“记忆捕手”“调试”失败、或者失去价值的“载体”和“实验体”！他们没有被“清除”，而是像物品一样被储存了起来！
虞倩的目光疯狂地在那些舱体中搜寻，心脏揪紧。虞杰……虞杰会在这里吗？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白色防护服、戴着呼吸面罩的工作人员推着一辆担架车从远处走来，停在一个标记着“待处理”区域空置的“储存舱”前。担架车上躺着一个年轻男子，他似乎还有微弱的意识，身体在轻微抽搐，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嗬嗬”声。
一名工作人员拿起一个类似注射枪的器械，对准男子的颈部。
“编号K-73，调试失败，排异反应不可逆。执行最终回收程序。”一个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注射枪压下。
男子的抽搐骤然停止，彻底归于沉寂。然后，他被像处理垃圾一样，塞进了那个空置的“储存舱”里，淡黄色的液体迅速注入，淹没了他苍白的面容。
虞倩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尖叫出声。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这就是“回收”？这就是那些失踪者最终的归宿？
陈默的脸色也难看至极，他示意继续向前。他们需要找到控制室或者数据存储点。
沿着通风管道又爬了一段距离，他们来到了另一个通风口下方。这里似乎是一个独立的办公室或者监控室。下方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声。
“……‘基石’的转移程序被严重干扰，稳定性参数还在波动。”一个声音说道，听起来有些年轻。
“‘工程师’那边怎么说？”另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问。
“要求我们加快‘虚拟镜像’的构建，同时从‘废料库’里筛选具有高兼容性的潜在‘次级载体’，准备备用方案。‘方舟’启航的窗口期不能错过。”
“哼，说得轻巧。高兼容性载体是那么容易找的吗？‘基石’那样的原始样本，几十年也就出了一个。这些‘废料’，大部分连基础‘接口’都承载不了……”
“听说‘清洁工’那边，追捕那几个‘变量’又失手了？”
“几个丧家之犬，翻不起浪。重点是‘灯塔’的安全。‘方舟计划’启动前，这里储存的‘原始数据’和‘失败样本’绝不能泄露。”
“明白。我已经加强了外围扫描频率，内部也启动了动态生物识别，任何未授权闯入都会立刻……”
下面的对话还在继续，但通风管道内的三人已经得到了关键信息。
“虚拟镜像”在加速构建；“方舟”有明确的“启航窗口期”；这里储存着“原始数据”和“失败样本”；而且，内部的动态生物识别系统可能已经……
陈默猛地看向通风口格栅边缘一个不起眼的、正闪烁着极微弱红光的传感器！
被发现了！
“撤！”他低吼一声。
几乎同时，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地下空间！下方的办公室也传来惊呼和骚动！
“走这边！”阿杰反应极快，指向通风管道另一个方向，那里似乎通往建筑更深处。
他们顾不上隐蔽，在狭窄的管道内拼命爬行。身后传来气密门开启和杂乱的脚步声。
“入侵者在通风系统！”
“封锁所有出口！”
“启动内部防御！”
子弹击穿金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跳弹在管道内四处飞溅！
“快！”陈默催促着，将速度较慢的虞倩往前推。
前方出现了一个向下的垂直管道。阿杰毫不犹豫地滑了下去，陈默和虞倩紧随其后。
垂直管道底部连接着一条更粗的主通风管道，里面气流强劲。他们沿着主管道狂奔，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和喊叫声越来越近。
“前面有光！”阿杰喊道。
主通风管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排风扇，扇叶正在高速旋转，外面透进灰白的天光。
“炸开它！”陈默喊道，同时回身朝着追兵方向开枪，压制对方的追击。
阿杰掏出身上最后一枚微型爆破炸药，贴在排风扇的电机部位。
“捂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