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了，成了个随时会死的炮灰。
唯一活路，是给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当“镇定剂”。
她杀人，我得在旁边站着。
她睡觉，我得在床边蹲着。
全魔宫都赌我活不过三天。
直到她魔气暴走那夜，把我拽上榻，滚烫的身子贴过来，咬着耳朵说：“抱紧点，本尊冷。”
我慌了。
这售后服务，好像有点超标了？
眼前是黑的。
不是天黑了那种黑。
是那种，好多东西糊在眼睛上，黏糊糊，还有点温热的黑。
我抬手抹了把脸。
手上全是红。
红的。
血。
周围横七竖八，全是人。
或者说，曾经是人。
现在都是些……不怎么完整的玩意。
我低头看看自己。
一身粗布衣服，破破烂烂，跟旁边那些没区别。
脑子里嗡嗡响，一堆不属于我的记忆硬塞进来。
云澈。
这身体叫云澈。
一个刚被魔修抓来的倒霉蛋，仙门杂役，屁本事没有，纯炮灰。
前面，半空中，飘着个人。
一身黑袍，猎猎作响。
长发红的，像血染过。
脸上没表情，看下面跟看蚂蚁差不多。
赤月。
这片地头最大的魔头，女魔尊。
她抬着手，掌心一团黑红色的光球在转，越转越大，四周空气都在抖，发出那种叫人牙酸的声音。
下面还跪着几个穿白衣服的，应该是仙门的人，没死透，在发抖。
我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灭门。
屠宗。
一个不留。
按我脑子里那些记忆，这女魔头干得出来。
而且干得贼溜。
我怎么办？
跟着一起死？
我才刚来，屁股还没坐热呢。
不想死。
真不想。
那团光球越来越亮，赤月眼睛里一点光都没有，纯粹的红，看着就瘆人。
她手指微微动了下。
要来了。
我脑子一空。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手脚并用地从尸体堆里爬了出来。
地上滑，都是血和别的东西，我差点摔个狗吃屎。
连滚带爬。
真的，就是连滚带爬。
周围那些魔修都看着我，眼神像看傻子。
我冲到最前面，对着天上那杀神，用尽这辈子最大的力气喊。
「大佬！」
声音劈叉了，难听。
「吸……吸我吗？」
赤月那毫无波澜的目光，挪了过来，落在我身上。
我腿肚子抽筋。
「提神醒脑……平，平心静气……效果拔群！」我喘着粗气，补充，「包……包您满意！」
死寂。
全场死寂。
只有风吹过带起的血腥味。
赤月看着我，那眼神，跟看地上那些碎肉没啥区别。
然后，她消失了。
下一秒，我就感觉脖子一紧，下巴被几根冰凉的手指掐住，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面前，比我高一个头还多，俯视着我。
靠得太近了。
我能看清她猩红眼底一丝丝缠绕的黑气，能闻到她身上一种……冷冽又带着铁锈的味道。
她没说话，就是掐着我，俯下身，鼻尖几乎碰到我的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她周身那种狂暴的、快要炸开的气息，猛地顿了一下。
然后，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抚平了一点点。
就一点点。
但足够明显。
她掐着我下巴的手指松了点力道。
猩红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点别的情绪。
惊异。
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像是饿了很久的人看到肉的那种光。
她嘴角扯了一下，不算笑。
「有意思。」
声音不高，带着点沙哑，敲在耳朵里，让我汗毛都立起来了。
「带走。」
她松开我，转身。
两个穿着黑甲的魔修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我。
我浑身发软，几乎是被拖着走。
回头看了一眼。
赤月还站在原地，背对着我，那团恐怖的光球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
她抬手，对着下面那些还在发抖的白衣人，随意一挥。
黑红色的光扫过。
什么都没剩下。
我喉咙发干，赶紧转回头。
完了。
这好像……刚出狼窝，又进虎口？
不对。
这他妈是直接掉进霸王龙嘴里了。
魔宫挺大。
黑漆漆的，到处都是骨头和看不懂的浮雕。
光线不好，长明灯烧着绿油油的火，照得人脸发青。
我被扔进一个偏殿。
不大，就一张石床，一张桌子，没别的。
门关着，外面有魔兵守着。
我坐在石床上，有点懵。
这就……上岗了？
「情绪稳定器」？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那什么狗屁香气是哪来的。
穿越附赠大礼包？
这礼包有点要命啊。
第二天，门开了。
进来个女的，穿着黑纱裙，脸冷得能冻死人。
「尊上要修炼，跟我来。」
她看我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嫌弃，好像我是什么脏东西。
我乖乖跟着。
赤月的修炼室在主殿深处。
更黑，更冷。
她盘膝坐在一个黑玉蒲团上，闭着眼。
周围魔气翻滚，比昨天战场上看稍微温顺点，但还是吓人。
那女的把我领到离蒲团大概三米远的地方，指了指地面。
「站这。」
「不许动。」
「不许出声。」
「尊上没让你走，就不准走。」
说完，她退到门口，抱着手臂站着，跟个门神一样。
我站得笔直。
动都不敢动。
赤月一直闭着眼，好像当我不存在。
时间一点点过。
腿麻了。
脚底板疼。
脖子也酸。
我偷偷抬眼瞄她。
不得不说，这女魔头长得是真带劲。
皮肤白，没血色那种白。
五官凌厉，特别是那眉毛，斜飞入鬓，带着股杀气。
嘴唇很薄，颜色偏深，抿着的时候显得特别无情。
她穿着黑色的袍子，领口有点松，能看到一截漂亮的锁骨。
再往下……
不敢看了。
我怕她突然睁眼，把我眼珠子挖出来。
不知道站了多久。
我感觉自己快要变成石头了。
赤月周身翻滚的魔气忽然滞了一下。
她眉头微微皱起。
周围温度骤降。
我打了个寒颤。
门口那女的也紧张起来，往前踏了一步。
赤月睁开眼。
猩红的眸子直接落在我身上。
「过来。」
声音有点哑，带着不耐烦。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叫我。
赶紧挪过去，腿麻得差点跪她面前。
「近点。」
我又往前蹭了蹭，离她大概一步远。
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冷冽的铁锈味更浓了。
她吸了口气。
眉头慢慢舒展开。
周身的魔气也重新稳定下来。
她没再说话，又闭上了眼。
我僵在原地。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这么傻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也没动静。
我腿实在受不了了，稍微动了动脚趾。
「谁让你动了？」
她没睁眼，声音冷飕飕的。
我立马不敢动了。
「……腿麻了。」我小声嘟囔。
她没理我。
又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睡着了。
她才淡淡开口。
「滚吧。」
如蒙大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