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缝漏进来的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脑子里像塞了团棉花，沉得要命。
挣扎着想坐起来，后腰突然传来一阵酸痛。
嘶。
倒抽口凉气的瞬间，记忆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回滚。
我叫林默，昨天晚上还在宿舍跟哥们儿开黑，为了抢最后一包泡面打了半宿枕头仗。
怎么一睁眼……
这不是我的宿舍。
视线扫过四周，装修风格跟我那贴满游戏海报的破出租屋天差地别。
米白色的羊绒地毯，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床头柜上放着个透明玻璃花瓶，里面插着新鲜的白玫瑰。
最离谱的是身上的衣服。
不是我那件印着 “再睡五分钟” 的旧 t 恤，换成了质感柔软的丝绸睡衣。
这他妈是哪儿？
宿醉的头痛越来越清晰，我撑着胳膊坐起来，被子滑落的瞬间，我低头瞥了眼自己的锁骨。
那里有个淡淡的红印。
形状像是…… 牙印？
我猛地僵住。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跟哥们儿喝完酒之后，被哪个不长眼的拖到这种地方来了？
不对啊，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虽然长得是还行，但也不至于……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脚步声踩着地毯，没什么声音。
我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
门口站着个女人。
很高，得有一米七五往上，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裤，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
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衬得她皮肤白得晃眼。
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冷淡，像是在看一件…… 无关紧要的东西。
“醒了？”
她开口，声音比我想象中要低一点，带着点刚睡醒的微哑，却莫名的好听。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紧：“你…… 你是谁？这是哪儿？”
她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走到床边，弯腰拿起掉在地上的衬衫。
那是我的衣服。
昨天穿的那件旧格子衫，此刻被她捏在手里，像是拎着什么垃圾。
“起来洗漱，” 她把衬衫扔到椅子上，语气没什么起伏，“王妈把早餐做好了。”
我懵了。
这剧情不对啊。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我质问她，然后她解释清楚昨晚的事，或者干脆就是个仙人跳？
“你到底是谁啊？” 我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终于正眼看我，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像是觉得我的问题很麻烦。
“林默，” 她叫我的名字，语速很慢，“你是忘了？还是装的？”
我更懵了。
她认识我？
“我……”
“上周三，在金茂大厦的酒会上，” 她打断我，语气平淡地提醒，“你主动过来跟我搭话，说愿意跟我走。”
酒会？
我什么时候去过什么酒会？
我上周三明明在宿舍跟哥们儿打了一整天的游戏，晚上还因为输了赌约，去操场跑了十圈。
“我没去过什么酒会，” 我皱着眉反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沉默了几秒，眼神里的冷淡多了点别的东西，像是在评估我这句话的可信度。
半晌，她才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点嘲讽：“怎么？现在后悔了？”
“不是后悔的事，” 我急了，掀开被子想下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昨天还在学校……”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顿住。
学校？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那里空空的。
我的电子表呢？
还有手机，昨晚喝完酒之后明明揣在口袋里的。
我猛地掀开被子，想去找手机，动作太大，睡衣的领口敞开，露出了胸口的红印。
她的目光扫过来，停顿了半秒，又移开了。
“你的手机在客厅充电，” 她转身往门口走，“给你十分钟，下来吃饭。”
说完，她没再回头，径直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卧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坐在床上，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酒会上认识的？主动跟她搭话？愿意跟她走？
这他妈说的是我吗？
我林默虽然不是什么柳下惠，但也不至于主动贴上去吧？
而且看这女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那种家里有矿的，跟我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掀开被子下床，脚踩在地毯上，软得差点站不稳。
走到窗边，我掀开窗帘往外看。
楼下是个很大的花园，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几个穿着佣人服装的人正在打扫。
再往远处看，是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街道上车水马龙。
看起来…… 像是个现代化的都市。
但又有哪里不对劲。
我眯着眼仔细看，马路上开的车，司机好像大多是女的？
还有路边走的人，三三两两的，好像也是女的居多，而且一个个都挺…… 飒的？
反倒是偶尔看到的几个男的，看起来都斯斯文文的，有的还挎着女的胳膊。
这什么情况？
拍戏呢？
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肯定是没睡醒。
转身走进卫生间，镜子里的人吓了我一跳。
还是我的脸，没错。
就是脸色有点白，眼下带着点青黑，看起来像是没休息好。
但…… 这镜子也太大了吧？
整个墙面都是镜子，旁边还摆着一排护肤品，瓶瓶罐罐的，比我前女友的还多。
等等。
这些护肤品，好像都是男士用的？
我拿起一瓶看了看，上面的字…… 是简体中文，没错。
但品牌我没见过。
放下瓶子，我拧开水龙头洗脸，冷水扑在脸上，稍微清醒了点。
不管怎么说，先找到手机，联系上哥们儿再说。
洗漱完，我走出卧室，顺着楼梯往下走。
客厅很大，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黑白灰为主，看起来有点像样板间，没什么人气。
一个穿着围裙的阿姨正把早餐端上桌，看到我下来，笑着打招呼：“小林先生醒啦？快过来吃饭吧。”
小林先生？
这称呼听得我浑身不自在。
“王妈，” 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从沙发上传来，“把他的手机给我。”
王妈应了一声，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手机递过去。
那女人接过手机，没看我，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然后扔给我。
我接住手机，屏幕亮着，是锁屏界面。
壁纸是一片黑色，没什么特别的。
我解锁，密码居然是我的生日。
打开通讯录，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联系人，备注是 “方雪”。
方雪？
是刚才那个女人的名字？
我抬头看了眼沙发上的人，她正拿着平板看什么，侧脸的线条很利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捏着手机，走到她面前，“我真的不认识你，我也没去过什么酒会。”
她终于放下平板，抬眼看我，眼神里的不耐烦更明显了点。
“林默，” 她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慵懒，“你要是想涨价，可以直接说。”
涨价？
涨什么价？
我愣住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只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我的同学呢？我学校……”
“你的同学？” 她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是指 A 大那些天天围着你转的女生？还是说，你想联系哪个女生？”
A 大？
那是我上学的学校没错。
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天天围着我转的男生？
还有，联系女生有什么问题吗？
“我……”
“行了，” 她打断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别耍这些小聪明。当初是你自己找上门的，说愿意跟我，条件是我帮你解决你家里的债务。”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我的脸：“现在才过去一个星期，就想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