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住一颗葡萄，俯身凑近她：「我知道。」
「知道还笑！」
她又塞了颗葡萄到我嘴里，「堵上你的嘴！」
我含着葡萄，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在她错愕的目光中吻了上去。
葡萄的甜味在我们唇齿间蔓延，混合着蜜酿的醇香，醉人心脾。
分开时，月无暇已经彻底红了脸，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
她不知所措地玩着水面的花瓣，小声嘀咕：「这算什么回答...」
我捧起她的脸，额头相抵：「我也喜欢你，无暇。
不是因为你是什么魔尊，就是...看到你就开心。」
月无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盛满了星光。
她猛地扑进我怀里，差点把我们都撞沉到水底。
「说好了！」
她在我耳边宣布，呼吸带着酒香，「永远不准离开我！」
「永远。」
我轻抚她湿漉漉的长发。
月无暇安静下来，靠在我肩头数星星。
夜风拂过水面，带起阵阵涟漪。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开口：
「云衡？」
「嗯？」
「我...我其实一直很害怕。」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害怕你只是因为血契才留下...害怕哪天醒来你就不见了...」
我收紧环抱着她的手臂：「现在呢？」
「还是怕...」
她诚实地说，「但你说永远...我就信。」
这句话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在我心口。
曾经的月无暇不会相信任何承诺，不会暴露丝毫脆弱，更不会承认自己的恐惧。
而现在，她学会了信任，学会了依赖，学会了...爱。
「无暇，」
我轻吻她的发顶，「我们来做个约定如何？」
「什么约定？」
「以后你害怕了，或者做噩梦了，随时可以叫醒我。」
我认真地说，「不用忍着，不用假装坚强。」
月无暇抬起头，红眸中似有泪光闪动：「...真的？」
「真的。」
她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那现在本座就害怕了！要抱抱！」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耍赖的魔尊大人，却还是将她搂得更紧。
月无暇心满意足地靠在我胸前，手指无意识地绕着我的发梢玩。
「你是我的。」
她宣布，语气中少了从前的偏执，多了几分甜蜜的占有欲。
「我们是彼此的。」我纠正她。
月无暇想了想，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星光下，她的笑容纯净如孩童，再无半分阴霾。
青云门使者的到来，在魔宫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听说是玄清道长亲自带队！」
「带着厚礼呢！
说是感谢魔尊大人释放俘虏...」
「嘘！小声点！魔尊大人最讨厌别人提这事了...」
侍女们的窃窃私语在月无暇踏入大殿时戛然而止。
她今天穿了一身暗红绣金的正式礼服，长发高高挽起，戴着象征魔尊身份的黑玉冠，气势逼人。
我站在王座旁，看着师叔们，对我的师父其实根本没有死，死了一具傀儡。
三个月不见，师叔气色好了许多，只是看到我站在这个位置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青云门玄清，拜见魔尊。」
师叔恭敬行礼，「特来致谢。」
月无暇慵懒地靠在王座上，指尖轻敲扶手：「谢什么？」
「谢魔尊释放我派弟子，另...」
玄清师叔犹豫了一下，「谢云衡师侄在魔域期间对青云门俘虏的照拂。」
我差点笑出声。好个滴水不漏的外交辞令，既表达了感谢，又避免直接承认我与月无暇的关系。
月无暇显然也听出了弦外之音，红眸危险地眯起：「云衡，过来。」
我走到她身边，被她一把拽住手腕。
在众目睽睽之下，月无暇十指相扣举起我们交握的手，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
「看清楚，这是本座的夫君。
说话注意分寸。」
玄清师叔瞪大了眼睛，其他青云门弟子更是惊得合不拢嘴。
我无奈地捏了捏月无暇的手心，换来一个得意的挑眉。
「咳...」
玄清师叔很快恢复镇定，「恭喜二位...喜结连理？」
月无暇满意地点头，总算放过了这个话题。
接下来的会谈异常顺利，她甚至答应了玄清师叔提出的几项贸易协定——
虽然全程都拉着我的手不放，时不时捏一下以示存在感。
「云衡师侄，」
临别时，他悄悄拉住我，「你...当真自愿留下？」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假装赏花实则竖着耳朵偷听的月无暇，忍不住微笑：「是的，师叔。我很确定。」
玄清师叔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拍拍我的肩，声音压低，「你师父让我转告你，青云门永远是你的家，随时欢迎你...探亲。」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特别重，显然是说给某人听的。
果然，月无暇立刻转身：「探亲可以！
过夜不行！」
玄清师叔忍俊不禁：「魔尊大人放心，青云门不会扣着人不放的。」
月无暇哼了一声，走过来挽住我的胳膊：「最好如此。否则...」
「否则她就亲自打上青云门要人。」
我笑着接话，在她发作前亲了亲她的额角，
「开玩笑的，无暇最讲道理了。」
月无暇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和夸奖弄得一时语塞，红着脸瞪了我一眼，却也没再威胁什么。
送走青云门一行人后，月无暇立刻原形毕露，拽着我直奔寝宫：「累死了！这些繁文缛节！」
一进门，她就踢掉鞋子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抱怨：「那个玄清老道一直盯着你看！讨厌！」
我坐在床边，帮她拆下发冠：「师叔只是关心我。」
月无暇翻过身，任我梳理她的长发，却突然问：「你想回去看看吗？青云门？」
我动作一顿：「你愿意让我回去？」
「...本座可以陪你一起去。」
她小声补充，「就待一天！不，半天！」
这个妥协对月无暇来说已经难得。我俯身亲吻她的眉心：「谢谢。」
月无暇拉住我的衣领，把我拽到与她平视：「但回来后你要陪本座泡三天温泉！不，五天！」
「好，都依你。」
她终于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一样，轻盈地滚进我的怀里，然后在我怀中寻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惬意地靠着。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温柔地洒在床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使她看起来更加迷人。
我轻轻地抚摸着她如丝般柔顺的长发，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柔情。
回想起我们初次相见的情景，那时的她还是那个冷酷无情、残忍嗜血的魔尊，让人望而生畏。
然而，如今在我怀中的她，却是如此的温柔可爱，会撒娇、会吃醋，与当初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云衡~”她突然轻声呼唤我的名字。
“嗯？”我柔声应道。
“没什么……”她似乎有些羞涩，稍稍往我怀里钻了钻，“就是想叫叫你。”
我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然后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让她能够更贴近我的胸膛。
我低下头，在她的发间轻轻落下一吻，仿佛这个动作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窗外，魔宫的桃花正开得如火如荼，粉嫩的花瓣在微风的吹拂下，如雪般飘落，形成了一片美丽的花雨。
这景象如诗如画，让人陶醉其中。
曾经，我是她的战俘，被囚禁在这魔宫之中，失去了自由。
而如今，我却成为了她的归处，是她心灵的寄托。
这条从囚笼到归宿的路，虽然漫长而曲折，但我们已经一起走过了许多，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下去，很久，很久……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