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非白…”
露天甲板上,女人的声音,掺杂着爱慕与渴望。
“有事?”男人靠在栏杆抽烟,眼神看向远方,语气漫不经心。
领带被他扔掉了,呼啦作响的劲风鼓动他的下摆,凌乱的发丝搭在眉骨,带着几分放荡不羁的英俊。
梁诗媛盯着他的侧脸,就出了神。
抿了抿唇,压下扑通不已的心跳,说:“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哦?”他正眼看过来,捏着手机指了指她,“什么事,你说。”
电话不离手,那条消息过后,陈潇就没有再回复。
心头的压抑,像是被塞了稠密的棉絮,怎么都不能畅快。
本想出来透口气,缓解心头的憋闷,顺便等猎物送上门。
没想到,这女人是如此的迫不及待。
“这里…”梁诗媛环顾四周,小声说,“这里不太方便。”
陈非白笑了笑,眼神有种坏男人式的心照不宣。
能让你一眼就看出他的不认真,却甘愿为之沉沦,越陷越深。
“走吧。”烟头弹进深海,他走在前面,梁诗媛默默跟随。
这一瞬间,她更真切地体会到。
只要在他身边,哪怕仅仅是有一点点位置,都足够内心澎湃,兴奋,幸福到不知所措。
休息室都在同一层。
梁诗媛的房间距离陈潇那边,不算很远,中间只隔着一个公用卫生间,还有工作人员专用标识的储藏室。
他们过来的时候,306的房门虚掩着。
梁诗媛其实是有过疑惑的。
她记得自己走的时候是带上门了的。
不过这也难说。
刚刚在里面放置挥发药物的时候,她太过紧张。
出去的时候,又碰见陈非白堂哥。
估计是一时慌乱,门没有关好。
怕耽误时间,来不及细想,先邀请陈非白进去。
拼命克制自己的别有用心,低声言明目的:“关于陈潇,我想,你应该感兴趣。”
既然要引他上钩,那诱饵一定要分量足够。
说起这件事,她还得感谢亲哥,要不是梁述透露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今晚不一定能让陈非白入局。
长眸一闪而逝的狠戾,被睫羽遮挡。
大长腿迈步走进去,梁诗媛在身后关门。
空间里幽微的香气,若隐若现。
不仔细是闻不出来的。
但梁述说,这样的时刻,药效最强。
重要场合,不能留下证据。
他给自己的东西,据说是查不出任何中药痕迹的。
只有这样才能排除算计,判定你情我愿。
起初梁诗媛也是长了脑子的,她问:“大哥,你为什么帮我?”
梁述坦然:“因为,我跟陈非白有宿仇。”
梁诗媛不解。
对方解释:“他很有可能是害死我挚爱的凶手,你说,我该不该让他也尝尝失去所爱的滋味?”
那一秒,梁诗媛被对方眼底闪现的疯魔吓到。
但更多的,还是发了狂的嫉妒。
连梁述都能认可,那个女人是陈非白所爱。
而自己,就像个小丑般,连亲大哥都看不起。
梁诗媛知道,对方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报复的工具。
但没关系。
她能忍。
因为,现下是如此需要一个有效的筹码。
于是忽略脸皮,安静等他指点。
片刻后,梁述缓和了神色,略带温柔地凑近:“好妹妹,告诉你一个秘密,兴许能帮你大忙。”
梁诗媛握紧了拳头,屏住呼吸,洗耳恭听。
「蓝弯…」
当这个名字抵达耳膜的那一秒,梁诗媛笑了。
她总算是找到了摧毁陈潇的方法。
那种兴奋,好似穷途末路,忽然等到援军的流寇。
以为自己总算有了,跟对方决一死战的资本。
利用又如何?
只要能成事,被羞辱也在所不惜。
不过她万万没想到,陈非白竟然还有那样一段过往。
实力与危险并存的蓝家,神秘莫测、财富难以估量。
能做为蓝小姐的替身,陈潇,你这辈子也算值了!
陈非白双手插兜站在窗前,语气不耐:“有话快说!”
梁诗媛走过去,自以为是道:“你和陈潇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陈非白不紧不慢。
“我想你不够了解女人。”
梁诗媛直白地说,“这世上,女人的心眼只有针尖那么大,陈潇她绝不可能愿意做替身,除非……她不爱你。”
这人一直不精明,倒是难得讲两句正经话。
只不过,她是哪里来的消息?
这般卡顿延迟。
潇潇已经知道了。
拿这个来谈判,当真愚蠢。
“所以呢?”陈非白没反驳,像是被勾起兴致。
梁诗媛看着他,抛出自己的筹码:“她如果知道蓝弯的存在,一定不会和你善罢甘休。”
这个名字的出现,并没有如同自己料想的那样,掀起轩然大波。
陈非白整个人看起来,冷静且平常。
只是嗤笑一声,语气专横:“她愿不愿意有用?”
这话很容易让人误解,替身这件事是实锤。
毕竟,没否认,就是默认。
梁诗媛反问:“那你就不怕她伤心难过吗?”
陈非白表情微怔。
梁诗媛见对方沉默,再接再厉道:“只要你答应娶我,这个秘密绝不泄露半个字,也不会在意你继续养着她,而且,岐山项目还会成为你的囊中之物。”
“陈非白,”她祈求地看过去,“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说,你都不吃亏的,我只要一个身份就好,你也需要应对陈爷爷不是吗?”
梁诗媛不奢求对方的心。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陈非白不爱自己。
所以,便不存在失望。
但陈潇不同。
她一直被宠,被疼爱。
仗着这份特殊,嚣张跋扈,为所欲为。
如果知道,得到的一切只是宛宛类卿,又如何能忍?
不得不说,女人更了解女人。
也更能共情。
不像陈非白,在感情这件事上,吃了钝感力的亏。
又因为理智和惯性思维,导致被扣押的那根情丝,迟迟没法挣脱出来。
总以为,自己是局外人。
实际上,早已经不能全身而退。
伤心…
难过…
这两个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陈非白扪心自问:怕吗?
最后很诚实的答案是——怕的。
他该死地害怕陈潇的眼泪。
从前,小哭包一有什么委屈,就跟自己撒娇,闹别扭,甚至是讲出各种道道来。
试图跟自己念经,希望把他绕进所谓的爱情圈套。
但现在…
现在也是在闹。
不过能明显感觉出,有哪里是不一样的。
陈非白垂眸,掐了掐眉心。
又甩甩头,往后靠,手反撑在落地窗上,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影响了。
“你没事吧?”梁诗媛装傻,表情尽量自然。
身体里汹涌而来的热浪,很不好受,她怎会不知道陈非白的状况。
梁述说,这个药没法事先预防,只能以身入局。
梁诗媛想了想,觉得自己毕竟是第一次,如果有辅助加持,估计会好受点,就忽略了这个隐患。
“没事,有点晕。”陈非白皱着眉,脚步不是很稳地说,“借用一下卫生间。”
“好的。”梁诗媛并未阻拦。
只是在对方走进卫生间后,悄悄打开房门,用纸巾卡住门锁。
这样看起来是关着,但实际上却可以推开。
目的就是为了,等下观众能直接进来。
梁述说了,要众目睽睽,无从抵赖。
所以,今天即便是豁出颜面,也要这件事万无一失。
往回走的时候,脚步已经虚浮。
拼命忍耐的滋味不好受,刚才,指尖用力到刺破了掌心,都不敢表露分毫破绽。
生怕前功尽弃。
现在陈非白药效发作,注定离不开这个房间,她终于不用再压抑自己。
熄灯,拉窗帘。
躺在床上,静静等候里面的人承受不住,开门自投罗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开始的时候,梁诗媛还能残存几分理智。
渐渐地,脑子就不清楚了。
身上太热,迷迷糊糊地踢掉被子,扯开吊带,露出大片风景。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了门锁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同样灼热的体温覆上来,急切地掠夺没有一丝怜香惜玉。
“陈非白,非白哥哥…”她忘情地叫对方名字。
但男人始终一声不吭。
旖旎的氛围中,梁诗媛似是闻到了酒味。
可她现在整个人都是处于一个虚幻的空间,无法分辨。
并慢慢在对方绝佳的技巧中,彻底迷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