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同行阴阳怪气甚至隐隐威胁，又得知那套“凶宅”可能牵扯到某些人不希望它变干净的利益链条，林凡感觉手里的两千块有点烫手了。
“凡哥，咱还管吗？”胖子有点怂了，“听着水挺深啊，为了两千块得罪地头蛇，不值当吧？”
林凡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他骨子里那点不服输的劲儿和穷怕了什么都想掺和一下的毛病同时发作。
“管，当然要管。”林凡终于开口，“但不是明着管。他们不是盼着咱们出事，觉得咱们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吗？咱们就偏要弄清楚，那房子里除了下水道，到底还有没有别的‘耗子’！”
“怎么弄清楚？再去睡一晚？”胖子脸都绿了。
“不。”林凡摇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咱们晚上再去‘看看’，但不让任何人知道。”
“夜探凶宅？”胖子来了点兴趣，但随即又垮下脸，“可刘老板还有钥匙吗？咱怎么进去？”
林凡晃了晃手机，上面是刘老板之前发来的感谢消息，最后一句是：“真是太感谢了，以后房子有什么问题我再联系你们。”
“刘老板现在对咱们信任有加。”林凡笑了笑，“我就跟他说，我们担心疏通效果不彻底，想今晚再去免费做一次‘售后复查’，确保万无一失。他肯定答应。”
果然，刘老板收到消息后，几乎是秒回，连连感谢林凡他们的“负责和专业”，并表示随时欢迎，钥匙就放在门口地垫下面。
计划通！
晚上十一点，三人组再次摸到了锦绣花园那栋楼楼下。楼道里比上次更安静，只有安全出口标志散发着幽绿的光。
轻车熟路地找到钥匙，开门进屋。
屋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只有窗外微弱的路灯光线透进来，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那股淡淡的霉味和消毒水味似乎淡了一些，但依然存在。
“分头行动。”林凡压低声音，“苏晓，还是老样子，全面监测。胖子，你负责客厅和餐厅区域，重点注意那些小摆件和电器。我再去主卧和卫生间看看。”
苏晓熟练地开始布置她的仪器网络。胖子则紧张地拿着一个强光手电，四处照射，嘴里嘀咕着：“各位大哥大姐，有怪莫怪，我们就是来做个回访，没恶意哈……”
林凡则直接走向主卧室。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块“惊蛰”碎片和罗盘。
一进主卧，罗盘的指针就微微颤动起来，比上次更加活跃，但依旧是指向不同的方向，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林凡尝试将一丝微弱的意念集中到碎片上，然后低声对着空气说：“喂？有没有‘人’在？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问问，之前那些动静，除了下水道，还有没有别的……帮忙的？”
没有回应。只有罗盘指针无意义的晃动。
林凡有点失望，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他又来到卫生间，打开手电仔细检查下水口。疏通后确实好了很多，但老旧的管道似乎依然有些许难以察觉的异味残留。
就在他弯腰查看地漏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客厅方向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了一下！
他猛地直起身看向客厅。
胖子正背对着他，用手电照着电视柜上的一个招财猫摆件。苏晓在全神贯注地看着仪器屏幕。
一切正常。
“错觉？”林凡皱了皱眉。
就在这时，他手里的罗盘突然猛地一震！指针死死地钉向了——客厅的沙发方向！
同时，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意念，艰难地传入他脑海：
“……………沙……………下……………………………………”
沙？下？沙发下面？
林凡心中一动，立刻快步走向客厅沙发。
“胖子，搭把手，把这沙发挪开看看。”
胖子吓了一跳：“啊？挪沙发？凡哥你发现啥了？”
“还不确定，罗盘有反应。”
两人合力，将沉重的布艺沙发挪开了一个角。
手电光柱照射下，沙发底下的地面上积满了灰尘，但在灰尘中，似乎有一个不起眼的、巴掌大小的黑色物体！
林凡小心地把它捡起来，吹掉灰尘。
那是一个微型的、伪装成电源适配器形状的电子设备！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指示灯，此刻是熄灭状态。
“这是……什么东西？”胖子凑过来看。
苏晓也被吸引过来，接过设备仔细查看，脸色微微一变：“微型次声波发生器。内置电池，可以通过遥控或定时启动，释放特定频率的低频声波。”
“次声波发生器？”林凡和胖子都愣住了。
“次声波，”苏晓解释道，“频率低于20赫兹，人耳听不见，但能与人体器官产生共振，轻则引起不安、焦虑、恶心，重则可能导致内脏损伤。这个设备的功率不大，但足以在密闭空间内制造强烈的压抑感和恐惧感，甚至引发视听幻觉！”
林凡瞬间全明白了！
难怪之前那些试睡员会听到怪声、看到白影、感觉被鬼压床！不仅仅是下水道气体的影响，还有这玩意儿在作祟！
有人故意在这里放置了次声波发生器，人为地制造“闹鬼”效果！
所以那声嘲弄的轻笑……很可能也是这设备发出的特定频率模拟出来的！
“我靠！”胖子爆了句粗口，“真有人搞鬼？！是白天饭店那帮神棍干的？！”
“很有可能！”林凡脸色沉了下来，“他们做法事‘暂时平息’，可能就是来关掉或者取走设备。等风头过了，或者有新租客买家来看房时，再偷偷打开，维持房子‘凶’的名声，从而源源不断地赚取法事费用！”
好一招养寇自重！把凶宅当成了长期饭票！
就在这时，林凡手中的罗盘又轻微动了一下，指向了客厅的空调出风口。
三人对视一眼，搬来椅子，打开手机手电往空调出风口里面照。
果然！在积灰的滤网后面，又发现了一个同样型号的微型次声波发生器！
“看来不止一个。”苏晓面色凝重，“需要全面排查。”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三人几乎将房子里所有能藏东西的角落都翻了一遍。
最终，他们在主卧窗帘盒上方、厨房吊顶缝隙里、甚至卫生间浴室柜后面，又找到了三个同样的设备！
总共五个微型次声波发生器，遍布主要生活区域，足以覆盖整个房子！
“真是……处心积虑啊！”胖子看着摆在茶几上的五个小黑块，感到一阵后怕，“这要是不知道，晚上睡在这里，不被吓死也得被吓出精神病！”
林凡拿起一个设备，眼神冰冷。这已经超出了“忽悠”的范畴，这是在害人！
就在他们清点“战利品”时，林凡手中的罗盘突然又疯狂地抖动起来！指针不再是固定指向某个设备，而是毫无规律地乱转！
同时，那熟悉的、女人的叹息声，再次幽幽地从主卧室方向传来！
这一次，声音更加清晰，甚至带着一丝……幽怨？
“还来？！”胖子吓得一哆嗦，“设备不是都找出来了吗？！”
苏晓立刻查看仪器：“次声波信号已消失。但声音传感器确实捕捉到异常声波！来源……还是主卧室！”
林凡握紧了“惊蛰”碎片，猛地冲向主卧室！
主卧室空无一人。
但这一次，罗盘的指针死死地指向了卧室的那面大衣柜！
林凡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衣柜门！
衣柜里除了几件房东留下的旧衣服，空空如也。
然而，就在衣柜被拉开的瞬间，那个叹息声又响了一次，这一次，仿佛就在他们耳边！
同时，林凡清晰地感觉到，手中的“惊蛰”碎片微微发热了一下。
罗盘的指针疯狂地指向衣柜的后挡板！
林凡心中一动，用手敲了敲衣柜的后挡板。
声音有点空！
他和胖子对视一眼，合力将那块薄薄的木板后挡板拆了下来！
挡板后面，是墙壁和一个检修口。而在检修口阴暗的角落里，似乎塞着一团东西。
林凡用手机照亮，小心地将那团东西勾了出来。
那是一个已经褪色、被灰尘覆盖的……女性用的旧丝巾？丝巾里面，似乎还包裹着一个硬物。
打开丝巾，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样式老旧的mp3播放器！播放器屏幕是碎的，但指示灯却诡异地闪烁着微弱的红光！一根耳机线缠绕在上面。
“这……这又是什么？”胖子懵了。
苏晓接过mp3，检查了一下：“很老的型号。内置存储，电池几乎耗尽，但似乎因为某种原因……还在极其微弱地运行？尝试读取一下内容。”
她拿出数据线，连接电脑。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读取到一点残存的数据。
只有一个音频文件，文件名是：“叹息.mp3”。
苏晓点开了播放。
一段极其微弱、失真严重、但依然能听出是女性叹息声的音频，从电脑音箱里传了出来……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
因为电量极低，喇叭损坏，所以声音变得极其微弱和诡异，时有时无，反而更像鬼声！
三人看着这个藏在衣柜墙壁深处、几乎与世隔绝的老旧mp3，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所以，那持续不断的、真正的“叹息声”，源头是这个？
次声波发生器是人为制造恐惧，而这个被遗忘的、侥幸还在运行的mp3，才是这房子里最初的那一点“真实”的异常？
或许是最初的租客或房主留下的？意外掉进了夹缝？电池侥幸维持了多年？
林凡看着手里的丝巾和mp3，又看了看桌上那五个次声波发生器，心情复杂。
这凶宅，还真是……虚实结合，人鬼合力啊！
既有无意遗留的“真·小异常”，更有人为布置的“假·大恐怖”！
“这下……证据确凿了。”林凡收起mp3和所有次声波发生器，冷笑一声，“我看那帮家伙，还怎么装神弄鬼！”
这一次，他们抓到的可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鬼”——一帮比鬼还可恶的人搞的鬼！
“搞笑捉鬼事务所”的第一次主动出击，似乎挖到了不得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