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深处,幽蓝的鬼火在墙壁的骷髅灯盏中跳跃,将扭曲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石壁上。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血迹与腐香混合的甜腻气味,阿狼被无形的魔力束缚在冰冷的祭坛上,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如弓弦。
莉莉丝——那个自埃及古老传说中复苏的女魔,苍白的手指如毒蛇般游走在他脸颊。她的瞳孔是两道竖立的金线,在昏暗中收缩,闪烁着捕食者的兴奋。
“滚开,别碰我!”阿狼咬着牙,英语单词从齿缝间迸出。
她却笑了,声音像浸了蜜的蛛丝,黏腻又危险:“好凶哦,小狼哥。”她的指尖滑过他绷紧的下颌线, deliberately 缓慢,带着亵玩的意味,“我就碰了,你能怎么着?”冰冷的指尖摩挲着他的胸口,腹部,她的抚摸如同宣告主权,带着轻佻的嘲弄。
随即,她猛地按住他的后脑,强硬的吻落了下来,那是欲望,更是征服,是羞辱,带着地狱深渊特有的阴寒气息。
“不!不要脸的邪祟!”阿狼奋力扭开头,胃里一阵翻腾。
“再叫唤,”她的红唇凑近他的耳廓,气息冰冷,带着血腥味,“我就咬断你的喉咙!”威胁如同冰锥刺入骨髓。她稍稍退开,欣赏着他屈辱又愤怒的表情,话锋一转,切入正题:“老实交代,夜海辰有什么弱点?他最喜欢什么,最怕什么?”
阿狼咬紧牙关,用沉默对抗。
莉莉丝轻笑一声,手腕一翻,一条暗沉沉的鞭子凭空出现。它非皮非铁,隐隐有幽光流动,无数细小的痛苦哀嚎似乎被禁锢其中,仅仅是看着就让人灵魂战栗。
“认得这个么?噬魂鞭。”她用鞭梢轻轻划过阿狼的胸膛,所过之处,皮肤虽未破,却有一种灵魂被灼烧剥离的剧痛炸开,“一鞭子,就能抽散你的三魂七魄。三鞭子……”她俯身,红唇几乎贴上他的鼻尖,“你就永世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狱,成为哀嚎的一部分。想试试吗?”
剧烈的痛楚让阿狼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他剧烈喘息,脑子飞速转动。硬扛下去立刻就是魂飞魄散!他眼珠一转,强压下怒火和恐惧,声音沙哑地开口:“……给我一杯水。喝完……我再告诉你。”
莉莉丝的紫瞳眯了一下,审视着他,似乎在判断这是否是拙劣的拖延。片刻,她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仿佛猫戏老鼠。“呵,女魔头的指尖在他喉结上轻轻打转,忽然笑出声:聪明。姐姐最讨厌硬骨头。”
她纤手一扬,一个由黑色水玉雕成的杯盏凭空出现,里面晃动着清澈却散发寒气的液体。她亲自将水杯递到他唇边。
阿狼就着她的手饮尽,凉意顺着喉咙直入肺腑——确实是普通的水,但杯沿似乎残留着极淡的甜香,像是曼陀罗汁。他不动声色地用舌尖抵住后槽牙,将那丝甜意锁在齿间:说吧,抓我来做什么?
女魔头靠回软榻,纤指绕着发尾:自然是问你家大帅的事。她支着下巴,眼波流转如毒蛇吐信,夜海辰那家伙,表面上是威风凛凛的元帅,实则......她忽然倾身,指甲几乎戳到阿狼心口,他手指总挂着枚玉扳指,你说,那是不是用来开启什么秘密宝藏的?
阿狼垂眸盯着自己被捆住的手腕,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淡青色的咒印,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我不认识什么扳指。
阿狼他喘了口气,抬起头,直视女魔那双非人的眼睛:“我们大帅与你无冤无仇,威震北海,恪守一方。
我不过是他麾下一小小卫兵,你们煞费苦心抓我来,就为问这个?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刻意将“小小卫兵”咬得重些,试图降低对方戒心,同时拼命捕捉她话里可能漏出的任何信息。
最后一问。阿狼突然抬头,目光灼灼,你们抓我,真的是为了夜海辰?
女魔头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又恢复妖娆:不然呢?难不成......她指尖抚过阿狼被捆住的脖颈,小狼哥自己藏着什么宝贝?
莉莉丝发出银铃般却冰冷彻骨的笑声,她伸出手,捏住阿狼的下颌,动作亲昵却充满侮辱性。
“无冤无仇?”她重复道,紫色眼瞳中闪过深深的忌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恨,“夜海辰的存在本身,对某些伟大意志而言,就是最大的阻碍。他的力量…令人不安。”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汇,避免透露太多,“至于你,我亲爱的小狼哥…你是他身边最锋利的獠牙,也是最容易撬开的突破口。抓住你,既能削弱他,又能…让我们更了解他。”
她的笑容变得诡异而贪婪,“了解他的喜好,他的恐惧…才能为他量身打造最终的囚笼,或者…坟墓。现在,水喝完了,该你兑现承诺了。说!”
阿狼望着她眉心若隐若现的花纹,忽然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姐姐可知,夜海辰昨日说过......他故意拖长尾音,说他最讨厌的,就是故作温柔的妖魔鬼怪。
找死!女魔头扬手甩鞭,金链破空之声刺耳鸣响。阿狼闭上眼睛,却感觉那鞭子擦着耳际扫过,只抽断了捆在腕间的无形禁制——原来她根本没敢真下死手!
趁此机会,阿狼猛地旋身,双手化为狼爪抓向最近的鬼卒。他虽被禁灵,却在军校练过十年外家功夫,这一抓竟将那青面鬼撕得粉碎。女魔花容失色,尖叫着祭出一团黑雾,却被阿狼抄起地上的玉杯砸中面门。
你以为我要套你的话?阿狼抹了把嘴角的血,盯着她踉跄后退的模样,我从看见你鬓角的水珠就明白,这地宫里有通风口。他指向穹顶某处,那里果然有细小的裂缝,你怕阳光,所以才会在阴凉处多待......
闭嘴!女魔头尖叫着扑来,却被阿狼灵活地避开。他撞开刑架,朝着通风口的方向奔去——那里虽然狭窄,却是唯一的生路。
小狼哥,等等我!我喜欢你!莉莉丝的声音里终于没了沉稳,只剩慌乱,我把路西法的弱点都告诉你,你别走......
阿狼脚步不停,回头冷笑:真正的弱点,从来不在别人的嘴里。
地宫的烛火随着他的奔跑剧烈摇晃,将女魔头扭曲的影子投在石壁上,像极了一只被踩倒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