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海辰率先从昏迷中悠悠转醒。后颈还在隐隐作痛,那迷幻药药性猛烈,饶是他体质异于常人,也花了些时间才驱散脑中的混沌。思绪还停留在,千年前的大金国……郭嘉的脸……海浪中起伏的战舰”
卧槽,难道刚才的海战只是个梦?还是幻境?
他发现自己和华为被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扔在一间灯火昏暗的土坯房角落里。房间中央,一群土匪正围着一口大铁锅,锅里煮着地瓜,苞米,旁边散乱地放着几个酒坛子,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烧刀子的刺鼻酒气和红薯的甜腻味。
一个拖着两行大鼻涕、眼神有些呆滞的年轻土匪,绰号“二柱子”的,正傻呵呵地蹲在华为面前,盯着华为即使昏迷也依旧俊美得过分的脸,喃喃道:“老大……这个长得真带劲哈……细皮嫩肉的,跟个大姑娘似的……”
土匪头子张黑子,一脸横肉,腰间别着两把盒子炮,正啃着红薯,闻言哈哈狂笑:“咋地,二柱子,动心思了?等会儿问完话,赏给你乐呵乐呵!”
海辰冷哼一声,强行坐起身子,尽管被缚,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扫过那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土匪,声音沉稳地开口:“看你们这日子过的,啃着地瓜,喝着劣酒,连盘像样的下酒菜都没有,还在山里负隅顽抗,图个啥?赶紧投降吧,解放军优待俘虏,发给路费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比在这提心吊胆、吃糠咽菜强?”
华为此时也醒了过来,他晃了晃依旧有些发晕的脑袋,听到海辰的话,立刻接口,语气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慵懒,仿佛不是被俘,而是来做客的:“就是,拿我当下酒菜?你们这档次也就配看看了。喝一口酒看一眼我?那你们这酒喝得可够亏的,光看不能吃,越看越馋呐!”
张黑子被这两人死到临头还一唱一和地挤兑,顿时勃然大怒,一把将手里的地瓜砸在地上,拔出盒子炮“啪”地拍在桌子上:“妈拉个巴子的!死到临头还敢跟老子贫嘴?!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们俩剁了喂狗!”
海辰毫无惧色,反而迎着张黑子的怒视,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死?张黑子,你动动脑子。你我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杀两个‘庄稼汉’有什么意义?除了激怒东北军,引来灭顶之灾,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却带着更强的压迫感:“相反,你若现在放了我们,我或许还能在夜司令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算你戴罪立功,给你们留一条活路。否则,等我大军搜山部队一到,就凭你们这几条破枪,这破院子,够几发迫击炮轰的?到时候,你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张黑子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海辰的话戳中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但他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底气又足了起来,狞笑道:“哼!吓唬谁呢?老子杀人还需要理由?看你不顺眼就够啦!还大军?等他们找到这黄花菜都凉了!再他妈废话,老子现在就把你‘点天灯’(一种极其残忍的酷刑),你信不信?!”
海辰敏锐地捕捉到他那一瞬间的犹豫和其后强装的凶狠,心中更加笃定。他不再理会张黑子的虚张声势,目光如炬,直刺其要害:“少在这跟我装大尾巴狼!张黑子,你背后的人是谁?那个什么‘姜太公’?让他出来跟我谈!你们费这么大周折,用迷药、设陷阱,就为了抓两个‘庄稼汉’?骗鬼呢!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听到“姜太公”三个字,张黑子脸色明显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敬畏和慌乱。他强作镇定:“什…什么姜太公鱼太公的!老子听不懂!老子就是看你们形迹可疑!”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华为,忽然轻轻吸了吸鼻子,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看向房间通向内室的黑暗走廊,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近乎妖异的笑容,用只有海辰能听清的声音低语:“好重的……香火味儿和……旧纸张的霉味儿……看来,正主儿躲在后头听戏呢。”
海辰心中了然,立刻加大攻势,声音提高,仿佛是故意说给那个隐藏的人听:“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既然有胆量设局抓我夜海辰,就没胆量出来见一面吗?!还是说,所谓的‘姜太公’,只是个见不得光的鼠辈?!”
“什么?!你……你是夜海辰?!”张黑子和他手下的土匪们闻言,如同晴天霹雳,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猛地跳起来,酒坛子打翻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粗布衣裳、灰头土脸,却气势逼人的“庄稼汉”!
“姜……姜太公……”张黑子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到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就在房间内一片混乱、张黑子手足无措之际,内室的阴影里,终于传来一个苍老、干涩、仿佛很久没说过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玩味:
“呵呵……不愧是北海龙君,果然名不虚传。落入如此境地,还能反客为主,搅得人心惶惶。黑子,退下。”
随着话音,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道袍、手持一杆古朴烟袋、身形干瘦、眼神却异常锐利的老者,缓缓从黑暗中踱步而出。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牢牢锁定在海辰身上。
“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不该好奇心那么重,更不该小看了‘姜太公’的计划。”他吐出一口烟圈,“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吧。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你们的那点小心思和威胁,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多么可笑。”
真正的对手,终于露出了水面。海辰和华为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