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器屏幕上的红字还没消失，陈玄的手已经按在了仪器侧面的重启键上。三秒后，信号依旧空白。
“不是断了。”他盯着波形图，“是被盖住了。”
云昭站到他右侧，霜魄剑横在臂前，目光扫过主控台七块子屏。北漠、东海、西海的数据流全在跳动，但频率错乱，像是被什么东西搅过一遍。
陈玄拔出数据线，插入腰间科学仪器包里的银色方盒——相对论定位仪。一道蓝光扫过空气，悬浮投影展开，显示出扭曲的空间曲率模型。
“坐标在跳。”他说，“不是移动，是折叠。”
云昭皱眉。“什么意思？”
“敌人没走远。”陈玄调出三地最后十秒的相位记录，“你看这里，西海深渊的信号衰减不符合指数规律，反而有周期性偏移。就像光穿过水，路径弯了，但源头还在原地。”
他指向投影中心的一个点。那里浮现出一组公式，青铜鼎虚影在识海中轻轻震动，自动标注出每一项物理意义。
“这是爱因斯坦场方程。”他说，“空间被人为弯曲，制造出多个假位置。我们看到的‘丢失’，其实是信号绕进了褶皱里。”
云昭看着那串符号。“怎么破？”
“得让它塌下来。”陈玄打开仪器包底层暗格，取出一枚核桃大小的金属球。表面刻着细密符文，内部隐约可见一团黑雾缓缓旋转。
“质量弹。”他说，“用灵气压缩的暗物质核心，释放时能模拟局部强引力场。只要够猛，就能让折叠空间共振撕裂。”
云昭立刻后退两步。“我准备冰阵。”
她双手掐诀，霜魄剑离鞘半寸，寒气自脚底蔓延，地面迅速结出一层晶膜。七道冰丝从剑尖射出，在空中交织成网，覆盖整个观测区边缘。
陈玄将质量弹放在掌心，输入启动序列。倒计时三秒。
他抬手掷出。
金属球飞至投影中央，突然停滞一瞬，随即爆开无声的震荡波。空气像水面般剧烈荡漾，一圈圈涟漪向外扩散，所经之处光线扭曲，空间发出低沉的撕裂声。
三块子屏同时报警。
北漠方向的能量峰值骤降，东海的热流图归零，西海深渊的信号强度瞬间飙升。
涟漪交汇处，一道漆黑裂缝缓缓浮现，边缘泛着紫黑色电弧。裂缝深处，一座悬浮祭坛若隐若现，上面站着一人，周身缠绕血色魔气。
陈玄立即锁定坐标。
“x：734.2，Y：-189.6，Z：501.3，高维偏移量Δ=0.87。”他快速录入参数，同步上传联盟情报网。
云昭收紧冰阵，七道冰丝贴上裂缝边缘，防止其二次闭合。裂缝微微颤抖，内部电弧跳动频率加快。
“他在动。”她说。
陈玄盯着数据流。“不是他动，是整个空间在滑移。这祭坛被嵌在折叠层里，靠持续供能维持隐藏状态。现在伪装破裂，他必须做出选择——要么强行撤离，要么启动反击。”
话音未落，裂缝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五指张开，掌心浮起一团旋转的灰焰。
“负熵炉启动了。”陈玄迅速调出热力学模型，“他在用逆向熵减稳定空间结构，想把裂缝重新封住。”
云昭冷哼一声。“别让他得逞。”
她剑尖一挑，冰丝猛然收紧。裂缝边缘咔嚓作响，出现细微裂痕，但很快被灰焰修补。
“撑不住太久。”她说。
陈玄翻动手腕，从仪器包再取出一块方形晶片，插入定位仪背面插槽。屏幕上立刻加载出新的推演模型。
“刚才那一击只是破表，没伤到根。”他说，“要彻底暴露他的位置，就得让折叠层失去平衡。”
他指着模型中的两个伪奇点。“这两个假坐标是支撑点，只要其中一个崩溃，整个伪装系统就会坍缩。”
云昭看向他。“怎么做？”
“再扔一次质量弹，但这次瞄准伪点。”陈玄快速计算弹道，“左前方那个，距离最近，能量最弱。”
云昭点头。“我掩护你。”
她剑光一闪，三道冰刃射向裂缝上方，逼退逼近的魔气。与此同时，陈玄再次激活质量弹，设定定向引爆模式。
他抬手投出。
金属球划过弧线，直奔左前方空域。途中遭遇一股无形阻力，飞行轨迹微微偏转，但仍在预定范围内爆炸。
轰——
这一次没有声音，只有空间剧烈震颤。整片区域的光影瞬间错位，仿佛世界被拧了一下。
左前方的伪坐标猛地塌陷，化作一个急速收缩的黑点。紧接着，主裂缝剧烈晃动，灰焰熄灭，祭坛轮廓变得清晰。
“成了。”陈玄立刻标记新坐标，刷新上传。
云昭收剑，冰丝消散。她看了眼屏幕，眉头未松。“他没逃。”
“不想逃。”陈玄盯着画面，“反而把祭坛推到了明处。”
屏幕上，魔渊教主站在祭坛中央，缓缓抬起右手。他的身影不再模糊，血色长袍猎猎舞动，眼中火焰跳动。
“他在等我们出手。”陈玄低声说。
云昭走到他身边，肩与肩几乎相贴。“那就让他看看，什么叫科学破局。”
陈玄没有回应。他正低头检查定位仪剩余电量，同时调出下一阶段推演模型。系统开始加载反引力干扰预案，预计耗时四分十七秒。
主控台忽然响起短促提示音。
西海深渊方向传回一段加密信号，经过解码后显示为一组数字序列：**7-3-0-9-1-4-2**
陈玄瞳孔微缩。
这不是随机数。
是时间戳。
倒计时格式。
他抬头看向屏幕上的祭坛影像，魔渊教主嘴角似乎扬起了一瞬。
云昭察觉异样。“怎么了？”
陈玄手指停在确认键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