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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离去后,椒房殿内恢复了寂静。但慕容雪的心,却如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波澜迭起,再也无法平静。她坐在灯下,将那枚小小的赤金葫芦再次取出,放在掌心仔细端详。

葫芦不过拇指大小,通体赤金,在烛光下流转着温润而内敛的光泽,显然纯度极高,非寻常金器可比。工艺更是登峰造极,浑然一体,若非底部那两个微不可察的“真元”古篆,几乎让人以为是天然生成。葫芦身上那些细如发丝的阴刻符文,蜿蜒扭曲,不似中原任何已知的文字或道家符箓,倒带着几分南洋巫蛊或西域邪术的诡异风格,盯得久了,竟让人生出微微的眩晕之感。

她不敢多看那些符文,将注意力集中在葫芦口。葫芦口被一个同样赤金打造、严丝合缝的塞子封住,塞子上也有细密的螺旋纹路,似乎需要特殊手法才能开启。她尝试着轻轻拧了拧,纹丝不动。又摇了摇,里面那沙沙的细响更加清晰,果然是某种粉末。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慕容雪秀眉紧蹙。是毒药?是迷香?还是某种更为邪门的、用于诅咒或邪术的媒介?崔嬷嬷的同党将此物秘密放置在废井边,用意何在?是交接?是传递信息?还是准备用在什么地方、什么人身上?

一想到这东西可能的目标是自己或者自己腹中的孩子,慕容雪便感到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她将葫芦紧紧攥在手中,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保持着清醒。

“来人。”她低声唤道。

外间值夜的紫苏立刻轻轻推门而入:“娘娘,有何吩咐?”

“去请林嬷嬷过来,就说本宫有些心悸,想让她来陪我说说话。另外,让外面的人都警醒些,尤其是靠近西六宫和御花园那边。”慕容雪吩咐道,声音平稳,但紫苏跟了她多年,立刻听出其中的凝重,神色一肃,低声应“是”,迅速退了出去。

林嬷嬷很快便到了。她是慕容雪的乳母,更是心腹中的心腹,为人沉稳干练,对慕容雪忠心耿耿。

“娘娘,可是有何不适?”林嬷嬷见慕容雪披衣坐在榻上,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不由担心地上前。

慕容雪示意她靠近,将殿内其他宫人都屏退,只留紫苏在门口守着。她这才摊开手掌,露出那枚赤金葫芦,将惊蛰发现此物的前后经过,简明扼要地低声告知了林嬷嬷。

林嬷嬷听得脸色连变,尤其在看到那葫芦底部的“真元”二字时,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东西,怎会出现在宫中?那老太监……”

“惊蛰已让人去跟了,希望能查出些端倪。”慕容雪低声道,“嬷嬷,你在宫中多年,见识广博,可曾见过类似之物?或者听说过,有什么邪术法器,是这般模样的?”

林嬷嬷接过葫芦,就着灯光仔细看了半晌,又轻轻摇了摇,侧耳倾听里面的沙沙声,眉头越皱越紧。“娘娘,此物工艺非凡,绝非民间所有。这金子的成色,老奴瞧着,倒像是……像是早年宫中内库特供的‘赤镒金’,专用于打造顶级首饰和赏赐重臣之物,近二三十年因矿脉枯竭,已极少见了。这上面的纹路,老奴从未见过,看着邪性得很。”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惊惧:“不过……老奴倒是想起一桩旧事。约莫是三十年前,那时候老奴还在尚服局当差。曾有一位得宠的妃嫔,不知从何处得了一尊来自南洋的‘金身小佛’,也是这般赤金打造,刻满怪异符文,说是能助孕祈福。那位妃嫔日夜供奉,谁知不出半年,竟变得形容憔悴,神思恍惚,最后……竟在宫中投井自尽了。事后清理遗物,那‘金身小佛’不翼而飞。当时宫中私下流传,说那佛像是被下了邪术的‘鬼物’。此事后来被压下,知道的人不多。老奴也是因在尚服局,接触妃嫔衣物首饰,才偶然听当时的老尚宫提过一嘴,嘱咐我们以后见到这类海外来的、刻着怪符的金器,务必远离。”

慕容雪心中一凛:“嬷嬷是说,此物可能与那种害人的‘鬼物’相似?”

“老奴不敢断定,但总觉得这葫芦邪气森森,绝非祥瑞之物。”林嬷嬷将葫芦递还给慕容雪,忧心忡忡,“娘娘,此物留之不祥,不如让老奴找个稳妥地方,远远地埋了或是……”

“不。”慕容雪却摇了摇头,将葫芦重新用油纸小心包好,“此物是重要线索,也是证据。或许陛下那边的能人,能从中看出更多门道。我们必须妥善保管,等陛下回京处置。但放在椒房殿,确实不妥。”

她沉吟片刻,道:“嬷嬷,你在宫中可有绝对信得过、且不易被人注意的藏物之处?”

林嬷嬷想了想,道:“老奴在御膳房后的杂役院有一间旧屋,那是老奴刚入宫时的住处,早已闲置,平时只有几个老实巴交的老杂役偶尔去堆放些不用的旧物。屋角有一块地砖是松动的,下面有个小暗格,是老奴早年藏些体己钱的地方,无人知晓。那里人来人往反而杂乱,不易引人怀疑。”

“好,就将此物暂时藏在那里。你亲自去办,务必小心,绝不可让任何人看见。”慕容雪将油纸包递给林嬷嬷,“另外,从今日起,椒房殿上下,饮食、用水、熏香、衣物,一切入口、贴身之物,都必须由你和紫苏亲自经手,或由绝对可靠之人监督。殿内所有人,包括洒扫宫女,都要再仔细核查一遍背景。西六宫和御花园那边,若非必要,我们的人都尽量避开。”

“是,老奴明白。”林嬷嬷郑重接过,小心收入怀中最内层的暗袋。

“还有,”慕容雪补充道,“你暗中去查一下,三十年前那位投井妃嫔的详细情况,以及当年经手过那‘金身小佛’的都有哪些人,尤其是尚宫局、尚服局、内务府相关的旧人。或许,能发现与‘真元’教或崔嬷嬷相关的蛛丝马迹。”

“老奴记下了。”林嬷嬷点头,悄然退下,自去安排。

慕容雪独自坐在灯下,心绪难宁。赤金葫芦的出现,三十年前的旧事,宫中潜藏的暗桩……这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大网,从过去延伸到现在,笼罩在皇宫上空。她抚摸着微隆的小腹,心中默默道:“孩子,别怕,娘亲一定会保护好你,等你父皇回来,把这些魑魅魍魉,统统清扫干净。”

北疆,黎明时分。司马锐一行已准备妥当,即将启程返京。

昨夜收到京中裕亲王的密信后,司马锐几乎彻夜未眠。京中“慈云庵”的线索和二十年前李太妃宫中的那页残笺,让他意识到,“真元”教的触角伸得比想象中更长、更深。他必须尽快回京,坐镇中枢,指挥这场铲除邪教的战斗。

临行前,他再次提审了胡四。经过一夜的“招待”,胡四已经彻底崩溃,如同惊弓之鸟,问什么答什么,只求速死。

司马锐问起了“赤金葫芦”。

听到这四个字,胡四明显哆嗦了一下,眼中闪过极深的恐惧。“赤……赤金葫芦?陛下……陛下如何得知此物?”

“是朕在问你!”司马锐声音冰冷。

“是……是……”胡四瘫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道,“那……那是‘真元圣教’的‘圣使’信物,也……也是施展‘圣法’的……的法器之一。据说……据说只有教中高层,或立下大功之人,才能被赐予……”

“圣法?什么圣法?”司马锐追问。

“小人……小人地位低微,只是听黑蛟师父和几位核心师兄偶尔提及……好像……好像与‘延寿’、‘转运’、‘控心’有关……具体的,小人真的不知啊!只知那葫芦里装的,据说是用秘法炼制的‘圣粉’,效用……效用据说很诡异,有的能让人不知不觉中招,有的能……能让人产生依赖,听命于人……也有的,好像能害人于无形……”胡四语无伦次,显然所知有限,但言语间透出的信息,已足够让人心惊。

“圣使?在宫中也有‘圣使’?”司马锐想到那老太监和赤金葫芦出现的地点。

“小人不知……但仙师……哦不,清风子那妖道,曾得意地说过,圣教经营数十载,信徒遍布天下,深宫大内,王侯府邸,亦有我教‘圣种’深埋,只待时机一到,便可开花结果,改天换地……”胡四为了讨好,将自己听过的只言片语都倒了出来。

“改天换地?”司马锐眼中寒光爆射,“好大的口气!你们的总坛究竟在何处?教主是谁?”

“总坛……小人真的不知啊!只听黑蛟师父醉酒后提过一次,说什么‘海外仙山,云雾之巅’……教主……教主更是神秘,连清风子似乎都未曾见过其真容,只称‘圣主’或‘尊上’,一切指令,似乎都是通过总坛派来的特使传达……”

“海外仙山,云雾之巅……”司马锐默念着这八个字,这范围太大了,南洋群岛,东海诸岛,乃至更遥远的海外,都有可能。

“与你们勾结的漠北部族,是哪一个?首领是谁?”

“是……是乌洛兰部的一位实权贵族,名叫阿史那祜。他好像多年前受过清风子的恩惠,对‘圣教’颇为信奉,负责在漠北为圣教提供掩护、物资和……和一些‘特殊货物’的转运。”

“特殊货物?什么货物?”

“就……就是……”胡四眼神闪烁,在司马锐冰冷的注视下,还是说了出来,“就是一些从南方或海外弄来的‘药童’……以及炼成的‘圣药’……经由漠北,贩往更西边……”

司马锐拳头紧握,骨节发出咯咯轻响。拐卖孩童,炼制邪药,贩运西域!这“真元”教,果然是无恶不作!

“阿史那祜……乌洛兰部……”司马锐记住了这个名字。乌洛兰部是漠北东部一个实力中等的部族,近年来与大燕关系尚可,没想到其贵族竟与邪教勾结。

他知道从胡四这里再难榨出更有价值的东西,挥挥手,让人将其带下严加看押,日后或许还有用。

走出临时充作行辕的军堡房间,寒风扑面,天色已经大亮。雪后初霁,阳光照在无垠的雪原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但司马锐心中,却没有丝毫晴朗。

“陛下,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出发了。”暗卫统领上前禀报。

司马锐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北方的旷野。真的“玄真子”(清风子)和携带“珍宝”西去的“黑蛟”尚未落网,与邪教勾结的漠北贵族阿史那祜也还在逍遥,但京城方向传来的消息,让他意识到,真正的风暴中心,或许就在那座他离开不久的皇城。

“回京!”他勒转马头,一马当先,朝着南方,疾驰而去。身后,精锐的禁军和暗卫紧紧跟随,马蹄踏碎冰雪,扬起漫天雪尘。

就在司马锐踏上归途的同时,京城,御花园东北角的梅林。

第三株老梅树下,惊蛰悄无声息地出现,如同融入了树影之中。她谨慎地观察四周,确认无人后,才迅速从怀中取出一只珍珠耳坠,塞进树干上一个不起眼的、被积雪半掩的树洞里。做完这一切,她身形一闪,再次消失不见。

约莫半个时辰后,慕容雪在紫苏和林嬷嬷的陪伴下,以赏雪观梅为由,来到了梅林。她看似随意地漫步,最终停在了第三株老梅前,欣赏着枝头凌寒绽放的红梅。

紫苏和林嬷嬷在一旁低声说着话,挡住了可能的视线。慕容雪借着拂去花瓣上积雪的动作,手指极快地在树洞中一探,指尖触到了那微凉的珍珠。她不动声色地将耳坠攥入掌心,藏于袖中。

回到椒房殿,慕容雪屏退左右,只留林嬷嬷。她展开手心,里面除了那只珍珠耳坠,还有一卷紧紧卷起的、比小指还细的纸条。

展开纸条,上面是惊蛰以极小却清晰的字体写下的密报:

“目标太监姓孙,人称孙老顺,隶属内务府营造司,负责西六宫及御花园部分区域的日常巡检与杂务,入宫四十二年,平日寡言木讷。其于寅时三刻返回下处(西华门外太监聚居的‘安乐巷’丙字号院七房),未有异常。尾随之‘惊霜’回报,孙老顺回房后,约两刻钟,其院中飞出一只灰色信鸽,往西南方向而去。惊霜已追踪信鸽,暂无后续。另,奴婢暗查营造司档册,孙老顺于三十五年前,曾因‘手脚勤快,略通文墨’,被调往已故李太妃宫中负责花木维护三年,其时崔金桂(崔嬷嬷)正为李太妃身边得力宫女。二者或有旧。已着人密切监视孙老顺及其居所。慈云庵方面,裕亲王加派了人手,暂无动静。葫芦之事,已按渠道急报北疆。”

慕容雪看完,将纸条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心中却翻腾不已。

孙老顺!李太妃旧宫人!果然与崔嬷嬷有旧!那赤金葫芦,出现在御花园废井边,而孙老顺恰好负责那片区域的巡检,这绝非巧合。看来,崔嬷嬷在宫中经营多年,果然布下了不止一颗棋子。这孙老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竟是个能驯养信鸽、传递消息的暗桩!信鸽飞往西南方向……是去“慈云庵”吗?还是另有接应点?

“李太妃……崔嬷嬷……孙老顺……赤金葫芦……”慕容雪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浮现。三十年前李太妃与“清风子”邪丹旧事,崔嬷嬷参与其中;三十五年孙老顺曾在李太妃宫中当差,与崔嬷嬷相识;如今崔嬷嬷失踪,孙老顺暗中活动,传递邪教信物……这绝非孤立事件,而是一张跨越了三十多年的阴谋之网!李太妃当年得到的那尊“金身小佛”,是否也是“真元”邪教之物?那位妃嫔的离奇自尽,是否也与邪术有关?

“嬷嬷,”慕容雪对林嬷嬷道,“你查三十年前旧事时,重点查那位投井妃嫔,与李太妃、与崔嬷嬷,是否有什么关联。还有,查一查当年经手处理那妃嫔后事、以及调查其死因的都有哪些人。”

“是,娘娘。”林嬷嬷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肃然应下。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禀,说是裕亲王派人送来了一些南边新贡的时鲜果子,给皇后娘娘尝鲜。

慕容雪心中一动,道:“请进来。”

来的是裕亲王身边一个颇为得力的中年管事,恭敬地呈上礼盒。在交接礼盒时,那管事借着衣袖掩护,极快地将一个蜡丸塞入了慕容雪手中,动作娴熟自然,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慕容雪神色不变,让紫苏接过礼盒,又赏了管事,这才让其退下。

回到内殿,捏碎蜡丸,里面是一张更小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小字:“庵有异动,今夜子时,后山禁地。”

落款是一个简单的符号,正是裕亲王与司马锐、慕容雪约定的暗记。

慕容雪的心猛地一跳。慈云庵有异动了!而且是后山禁地!裕亲王选择在此时冒险传递消息,说明情况可能比较紧急,或者有了重大发现。

子时……就是今夜子时。裕亲王是要有所行动,还是要她这边配合什么?

她立刻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小笺,提笔快速写下几行字,然后将小笺卷起,塞入一个空心的银簪之中。这银簪看似普通,实则是与裕亲王通信的另一种隐秘方式。

“紫苏,”她唤来紫苏,将银簪递给她,“你亲自去一趟内务府,寻个由头,将这根簪子交给负责给慈云庵送供奉物资的刘管事,就说本宫觉着这簪子样式旧了,让他顺便出宫时,找相熟的银匠,看看能否改个时新的花样。记住,务必亲手交给刘管事本人,看着他收下。”

紫苏是她从慕容家带来的陪嫁丫鬟,绝对可靠,闻言也不多问,接过银簪,郑重道:“娘娘放心,奴婢明白。” 刘管事是裕亲王早年安排的人,负责这条联络线。

紫苏离去后,慕容雪独坐殿中,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今夜子时,慈云庵后山禁地,会发生什么?裕亲王能发现“真元”邪教的更多秘密吗?那个崔嬷嬷的“侄女”,是否就藏身庵中?

她低头,再次看向自己平坦袖中藏着那只珍珠耳坠的手。惊蛰和惊霜这些暗卫,是司马锐留给她的底牌之一。而裕亲王在宫外的力量,则是另一重保障。如今,宫内的暗流与宫外的线索,似乎正逐渐指向同一个方向——那座看似清静的“慈云庵”。

夜幕,在慕容雪焦灼而不安的等待中,再次降临。皇城内外,灯火次第亮起,但在这片辉煌之下,却不知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黑暗与算计。

子夜时分,京郊,慈云庵。

这座尼庵规模不大,但背靠小山,环境清幽,在京城官宦女眷中颇有盛名,常有一些贵妇或家中女眷前来上香、小住,甚至带发修行。今夜,庵内一片寂静,只有佛堂前长明灯幽幽亮着,偶有巡夜的老尼走过,木鱼声在夜色中传出很远。

后山,那片被称为“清修禁地”的独立院落,围墙比庵内其他地方高出许多,院门常年紧闭,挂着“俗客止步”的木牌。平日里,只有庵中住持和两三位核心的老尼,才能进入。

此刻,院墙外的山林中,几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行、埋伏,将整个小院隐隐包围。正是裕亲王亲自调派的精锐暗卫和京营好手,由他的心腹将领统领。

裕亲王本人,则隐在不远处一棵大树茂密的树冠中,借着夜色和枝叶的掩护,凝神注视着下方寂静的小院。他接到慕容雪传回的信息(银簪中的纸条慕容雪表明已知晓并会静候消息),同时也从跟踪信鸽的暗卫那里得到回报——那只从孙老顺院中飞出的信鸽,最终确实落在了慈云庵后院的鸽舍中!这几乎确认了孙老顺与慈云庵之间的勾连。

结合之前发现的崔嬷嬷“侄女”可能藏身此庵的线索,以及那页提及邪术的残笺,裕亲王判断,这慈云庵即便不是“真元”教在京城的核心据点,也必然是极其重要的一环。今夜,他决定不再等待,要揭开这“清修禁地”的真面目!

“王爷,各队已就位。院内似乎并无太多守卫,但房屋结构不明,恐有机关暗道。”一名暗卫首领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来到树下,低声禀报。

裕亲王点了点头,目光锐利:“按计划,第一队先上,解决可能的外围暗哨,然后潜入,控制住持及可能的核心人物。第二队跟进搜查,注意机关陷阱,尤其留意是否有密室、地窖。记住,尽量留活口,特别是那个可能存在的‘侄女’。但若遇激烈反抗或自戕,可格杀勿论。行动!”

“是!”

命令悄无声息地传递下去。数道黑影如狸猫般翻上高墙,落入院中,落地无声。紧接着,院内隐约传来几声极其短促的闷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随即恢复寂静。

过了约半盏茶功夫,院门从里面被轻轻打开一条缝。暗卫首领打出一个“安全”的手势。

裕亲王从树上一跃而下,带着几名贴身护卫,迅速进入院中。

小院内景象,与寻常清修院落并无太大不同,几间禅房,一个小佛堂,院中种着些花草树木,在月光下显得颇为静谧。但空气中,却隐隐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奇异的香气,不像是寻常檀香。

地上,躺着四五个昏厥过去的尼姑,看穿着,只是普通比丘尼,但手中却握着短棍或戒尺,显然并非毫无戒备。

“都绑了,堵上嘴,仔细搜身。”裕亲王下令。

暗卫们迅速行动。很快,从一间看似是住持禅房的屋内,押出来三个年纪较大的尼姑,其中为首一个,年约五旬,面容瘦削,眼神在最初的惊慌后,迅速变得阴沉而平静,正是慈云庵的住持,法号“静慧”。

“静慧师太,久仰了。”裕亲王走上前,目光如电,扫视着她,“这清修禁地,果然清静。不知师太在此,清修的是哪门子佛法?”

静慧住持双手合十,低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不知王爷深夜率众闯入我佛门清静之地,所为何事?贫尼等在此清修,不问世事,何劳王爷大动干戈?”

“不问世事?”裕亲王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那页从李太妃旧物中找到的残笺副本(关键部分),在静慧眼前一晃,“那这‘至阴童女血’、‘岭南药童’,师太可曾听说过?还有,你庵中可有一位带发修行的女居士,是宫中崔金桂崔嬷嬷的侄女?”

静慧住持看到那残笺,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但脸上依旧平静:“贫尼不知王爷所言何物。至于崔嬷嬷的侄女,敝庵往来居士众多,贫尼年迈,记不清了。”

“记不清?”裕亲王不再与她废话,对暗卫首领道,“搜!掘地三尺,也要把密室给我找出来!”

暗卫们立刻分散开来,在各处仔细搜查敲打。很快,在佛堂的佛像后面,发现了一道暗门。暗门做得极为巧妙,与墙壁几乎融为一体,若非仔细敲听回声,极难发现。

暗门被强行打开,露出一条向下的石阶,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草药和奇异香料的沉闷气息,从下面涌了上来。

静慧住持的脸色,终于变了。

裕亲王一挥手,几名手持强弩、刀盾的暗卫率先进入。片刻后,下面传来“安全”的信号。

裕亲王带着人,沿着石阶走下。石阶不长,下面是一间不算太大的石室。石室内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裕亲王,也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石室一角,堆放着一些箱笼,有些箱子打开着,露出里面黄白之物、珠宝玉器,显然是巨额财物。但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石室中央!

那里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摆放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器皿,有铜炉、玉钵、陶罐,还有一些刻满符文的金属器具。空气里弥漫的奇异香气和一股淡淡的、难以言喻的腥气,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旁边的架子上,放着不少瓶瓶罐罐,贴着各种标签,写着“童女元阴散”、“五石催情膏”、“迷心幻魂香”等等令人毛骨悚然的名称。

而在石室最里面,靠墙放着几个铁笼!笼子不大,里面蜷缩着几个身影,看身形都是年幼的女童,个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眼神空洞麻木,如同受惊的小兽,看到有人下来,只是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连哭喊都不敢。

“畜生!!”裕亲王气得浑身发抖,怒吼出声。他总算明白,那所谓的“岭南药童”、“至阴童女血”是什么了!这慈云庵,哪里是什么佛门清静地,分明是“真元”邪教炼制邪药、囚禁残害无辜孩童的魔窟!

“把这些孩子小心带出去!立刻去找大夫!还有,把这些邪物,统统给本王封存起来,一件不准遗漏!”裕亲王几乎是咬着牙下令。

暗卫们强压着怒火,小心翼翼地上前,试图打开铁笼。笼子并未上锁,但那些女童却吓得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别怕,孩子们,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是官府的人,坏人已经被抓起来了。”一名年长些的暗卫,尽量放柔了声音安抚道。

就在这时,石室另一侧,一道原本看起来是墙壁的地方,突然“咔”的一声轻响,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道黑影猛地从里面窜出,速度快得惊人,直扑向离得最近的一个铁笼,手中寒光一闪,竟是一把匕首,看那架势,竟是要杀害笼中的女童!

“拦住他!”裕亲王目眦欲裂。

距离最近的两名暗卫反应极快,刀光一闪,交叉斩向那黑影。那黑影身手不俗,就地一滚,躲开了刀锋,但也被逼退了回去,露出了身形。

那是一个穿着灰色僧袍、却留着短发的精瘦男子,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阴鸷,眼神凶狠,完全不像出家人。他见行凶不成,猛地将匕首掷向一名暗卫,同时伸手入怀,似乎要掏出什么东西。

“放箭!”暗卫首领厉喝。

“嗖嗖嗖!”三支弩箭几乎同时射出,一支钉穿了那男子掷出匕首的手腕,一支射穿了他的大腿,最后一支,则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起一溜血花。男子惨叫一声,扑倒在地,怀中一个赤金色的小葫芦滚落出来,塞子松动,一些暗红色的粉末撒了出来。

“小心!屏息!”裕亲王虽不知那粉末是什么,但直觉绝非好东西,立刻大喝。

暗卫们纷纷掩住口鼻后退。那男子挣扎着还想伸手去抓那葫芦,却被一名暗卫一脚踢开,随即被死死按住,捆了起来。

裕亲王走上前,用布巾捂住口鼻,小心地捡起那个赤金葫芦。这个葫芦,与慕容雪得到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底部刻的符文略有差异。他脸色阴沉如水,将葫芦小心收好。

“搜!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密道密室!”裕亲王下令。刚才这男子出现得突然,那边肯定还有出口。

暗卫们立刻在男子出现的墙壁处仔细搜查,果然又发现了一道更加隐蔽的暗门,通向山腹深处的一条狭窄密道。但密道幽深,不知通向何处,且里面似乎有机关。

裕亲王没有贸然派人深入。今夜行动,收获已经极大,揭破了慈云庵的伪装,救出了受害女童,缴获了大量邪教财物和邪药,还抓住了静慧住持和这个神秘的凶悍男子(很可能是邪教骨干)。当务之急,是清理现场,救治女童,审讯俘虏,顺藤摸瓜。

“留一队人封锁此地,特别是这条密道入口,不准任何人靠近。其余人,带着俘虏、证物和孩子们,撤回王府!”裕亲王果断下令。这里毕竟是京郊,不宜久留,而且他需要立刻将情况禀报给皇帝(司马锐)和皇后(慕容雪)。

当裕亲王带着人马,押着俘虏,抱着那几个获救的、依旧瑟瑟发抖的女童,走出慈云庵后山时,东方天际,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长夜将尽,但这场与“真元”邪教的斗争,随着慈云庵这个重要据点的揭露,才真正进入了短兵相接的白热化阶段。隐藏在水面下的冰山,正逐渐显露出它狰狞的一角。

(第一百九十五章 金葫芦暗藏玄机 两线索合指迷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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