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扎扎实实地吃了一顿泥鳅之后,孟琦回到了灶房,开始准备她心心念念的螺蛳粉的配料——酸笋。
好在春天正是吃笋的日子,家里的笋备了不少,因此她倒不用再外出采买了,只见孟琦将新鲜的笋剥去外壳,在除去老根和外皮切成筷尖粗细,小指长短的细条。
待孟琦将笋子细细处理完毕,李嬷嬷那边也已经将灶上的水烧开了,水花翻腾间,孟琦下入了刚才处理好的笋条。
煮这笋条的时候需得用大火孟起,下入了不少的盐,约莫一刻钟的功夫,筷尖已经可以轻松插入,孟琦便知这笋子已经完全煮透,便由李嬷嬷将这些笋条全部捞出,放在一旁的笸箩里沥干水分。
耐心等待一会儿,待笋条全部沥干之后,孟琦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个大瓦罐。
接着将这些笋条一层笋一层盐地码入罐中,最后再用一层盐封顶。
孟琦喜欢更酸一点的口感,因此盐便放的稍微少了一些,如此将这瓦罐密封好放到阴凉通风处,耐心地等待七天以后,这酸笋便就能完成了。
……
距离孟琦做酸笋这日已经过去了四天,今日正是孟琛和齐元修要出成绩的日子。
今日寅时刚过,两家就早已将各派了两个眼利的小厮过去,因为实在有些紧张,齐家婆媳俩便来到了苏家,毕竟两家相熟,境况也几乎也一致,因此一会儿回来报信的小厮直接到苏家便可。
时间逐渐过去,越接近发案的时间,众人便愈发紧张。
见家人如此焦躁,孟琛不由得紧张了起来,齐元修嘴上说着不在意,但也多了几分坐卧不宁之相。
齐元修叹了口气:“还不如自己亲自去看,如此等着实在抓心。”
而那被两家人派去的几个小厮倒是抢了几个前排的位置,与一众报录人一起,挤挤挨挨地挤在一处,眼巴巴地等着衙差发案。
发案的时间定在了卯时半,刚巧是太阳刚刚升起不久的时候,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则是为了取一个“旭日初升,文运昌隆”的好兆头。
县衙前的青石板上不住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但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原本吵吵嚷嚷的人群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但一股更为焦躁不安的气氛逐渐侵染了人群——怎么还不发案?
正在众人焦躁间,有衙差带着几挂鞭炮出现了,众人精神一振——这是要开始了!
衙差利落地点燃了两挂鞭炮,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一个个努力地向前挤去,使得齐家与苏家的下人险些站不住脚。
衙差见状,眉毛一立:“肃静!”
待鞭炮燃尽,锣鼓骤停,人群终于再度安静了下来。
为首的衙差展开了手中的黄色的宣纸写就的榜单,并轻轻清了清嗓子,开始唱名:“案首——刘承志!”
一片嘈杂声中,人群中响起了惊呼声,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竟直直倒在了人群中。
那人就是刘承志,据说他家中并不宽裕,实则八年前便考过了县试,但为了一个案首的名头,硬生生每次都作废了之前的成绩重新考取。
但他也不是每年都考,而是每过一两年感觉自己有了把握才再度考取,即使如此,到如今也已经考了五次之多。
如今近十年的愿望终于达成,使得他整个人都激动的晕了过去。
众人纷纷表示理解,毕竟这案首可不只是个好听的名头,可还是有实打实的好处可拿。
县试案首可免府试,直接院试,且地方资助倍增。
不说别的,就以寒山镇来说,案首直接奖励白银十两,而第二名和第三名,则只奖励三两。
且得了案首的人,也更有机会拜入大儒门下。
当然,此等做法也不是百利无害的,有的大儒便不喜此等作风,多次考取反而会被认定为急功近利、心浮气躁,反而落了下乘。
县衙的衙差早已对此等情况十分熟悉了,毕竟几乎每年都要这么晕上好几个人。
只见一旁的衙差唤来一个早早等候在此的大夫,便不再关注此人,而是继续唱名。
“第二名——孟琛。”
“第三名——齐元修。”
齐家和苏家的下人此时只剩下了二人,得了名次忙给唱名的以及周围的衙差悄悄塞了两个荷包,里头是几颗银锞子。
那衙差满意地轻轻点了点头,这两家人倒还算像话,哪像方才那个案首,还没怎么呢,人先晕了过去。
至于齐家和苏家的另两个下人,则早已经回去报喜了。
那榜单刚展开的时候,没等衙差唱名,那两个下人便一眼看到了这自家的少爷。
毕竟两人实在是过于好找,紧挨着朱笔写就的案首名字之后便是紧挨在一起的孟琛和齐元修的名字,字号也比其他人大上许多——正是前拔出圈*1。
那两个小厮跑得飞快,不过刚过了一刻钟,两人便跑了回来。
两人人未到,声先至:“秉老太爷、老夫人还有夫人、小姐和少爷,琛少爷和齐少爷名次极高,分别得了第二名和第三名呢!”
众人一听,纷纷大喜过望,忙给这两个小厮奖了不少银钱,并发话两府上下的下人,都多发一个月的月钱。
同时,家里早已准备好的鞭炮也放了起来,屋里充满了喜气洋洋的气氛。
孟琛和齐元修都十分高兴,只是高兴的同时,二人隐隐还有些遗憾——第二名和第三名,还一点,他们说不得便能得个案首了呢!
老爷子却十分的高兴,他此次原本估摸着这二人毕竟年纪小了些,能得个十几名便可,若是七八名便已经十分不错了,然而两人竟分别得了个第二第三回来,实在是让老爷子大喜过望。
其实老爷子原本可以过几年才叫二人参加的,他有信心,二人之一定是能得个案首回来。
只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因为当年他参加县试的时候年纪便比二人大了许多,县试便得了个案首,直接省了院试,后头的府试也直接得了头名,一时间风光不已、名声大噪。
可如今他回头看来,却发现也许正是年少成名,使得他志得意满、心思浮躁,后头当了官才更沉不住气。
年轻人还是最好接受几年打磨,免得走了他的老路。
只是没想到这二人如今的名次仍是比他预估的高了不少。
老爷子高兴的同时,心中也有点忧虑,只希望这二人不要骄傲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