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空气，凝固了。
罗斯将军的下巴还维持着一个夸张的张开角度。他身后的士兵们，握着枪的手臂僵硬，仿佛集体中了定身术。
一分钟前，这里是两个巨型怪物毁天灭地的战场。
现在，一个怪物变成了赤身裸体的男人，另一个怪物则像条温顺的狗一样趴在地上。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神秘的华裔男人，正用一种分发传单的随意态度，进行着一场堪称荒谬的“招募”。
“跟我混。”
这三个字，像三枚无形的钢钉，钉入了现场每个人的认知里。
班纳博士抱着衣服，一脸的茫然无措。他刚从狂怒的混沌中挣脱，大脑还是一片浆糊，就被强行塞进了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选项里。
憎恶，埃米尔·布朗斯基，巨大的头颅微微抬起。他没有回应，但那双野兽般的眼睛里，毁灭的欲望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思索所取代。
“疯子！”罗斯将军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愤怒让他满脸涨得通红，“你以为这是什么？菜市场吗！”
他向前猛冲几步，身后的特战队员立刻跟上，重新构筑起包围圈，数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再次对准了林澈，以及他身边的“战利品”。
“布鲁斯·班纳是美国军方的财产！那个怪物也是！你无权处理他们！”罗斯咆哮着，唾沫星子横飞，“我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趴在地上！否则我将以妨碍军事行动和窝藏逃犯的罪名，就地击毙你！”
林澈完全无视了他的咆哮。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系统面板上。
【能量：1326】
刚才开启镜像空间，连番操作，消耗了大概30点能量。现在，他需要计算接下来的最优行动方案。
【系统助手：方案评估中。】
【方案A：物理压制。击溃现场所有军事单位。成功率：99.8%。缺点：将引发与美国军方的全面对抗，后续麻烦等级：高。】
【方案b：战略性转移。使用‘坐标传送’离开。成功率：100%。缺点：消耗能量。】
林澈选择了方案b。
他转向布朗斯基，用一种不容置疑的陈述句：“站起来，跟我走。”
憎恶巨大的身体动了。他挣扎着，用那双粗壮的前臂撑起上半身，肌肉和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最终，他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像一座移动的小山，带着一股屈辱而沉默的气息。
罗斯将军的脸彻底黑了。
“开火！给我把他打成筛子！”
命令已经下达。
但子弹没有机会出膛。
林澈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在身前的空气中，画了一个圈。
没有咒语，没有光芒。
但一圈耀眼的、带着火星的蓝色光环，凭空出现，并迅速扩大。光环之内，不是对面的街道，而是一片充斥着钢筋水泥的、位于高空之上的工地景象。
一个稳定的传送门。
“这是……什么？”一个年轻的士兵失声叫道。
罗斯将军也看傻了。他戎马一生，见过的秘密武器比国会议员都多，但眼前这一幕，超出了他所有关于物理和科技的认知。
这不是科技。
这是魔法。
“你。”林澈对班纳说了一个字，然后用手肘推了一下他的后背。
班纳一个趔趄，身不由己地穿过了传送门。
“你也进去。”林澈又对憎恶下令。
布朗斯基犹豫了半秒，看了一眼周围那些已经彻底呆滞的士兵，又看了看林澈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最终还是选择了低头，迈开巨大的脚步，走进了那个光圈。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传送门里。
林澈最后一个，他转身，隔着摇曳的传送门，最后看了一眼罗斯将军。
“我不是谁。”他平淡地回答了对方之前的问题，“一个路过的热心市民。”
说完，他后退一步，身影融入光圈。
蓝色的光环在一阵火星爆裂中，迅速收缩，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坐标传送完成。能量消耗：5点。】
【能量：1321。】
哈林区的街道上，只留下一片狼藉，和一群怀疑人生的美国大兵。
罗斯将军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他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查！给我查！动用一切资源！我不管他是谁，我要知道他的一切！我要把他从地狱里挖出来！”
……
纽约，斯塔克大厦顶层。
传送门关闭的瞬间，刺眼的高空阳光和呼啸的狂风，让刚刚经历空间转换的班纳和布朗斯基同时感到一阵不适。
班纳还好，只是有些头晕。
布朗斯基那庞大的身躯，则直接一个踉跄，巨大的脚掌踩在工地的钢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几个正在休息的建筑工人，嘴里的三明治掉在地上，看着凭空出现的赤身男人和那个狰狞的巨型怪物，发出了足以划破天际的尖叫，然后连滚带爬地向楼梯口逃去。
“先生，检测到顶层停机坪出现未经授权的空间波动及两个高生物能量反应。一个匹配‘浩克’档案，另一个未知。”
临时会议室里，斯塔克刚刚送走一群油腻的投资人，贾维斯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
斯塔克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混合着好奇和不耐的笑容。
“又是我的那个魔术师朋友在搞事，对吧？”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会议室，直接走向通往顶层的通道。
当他推开门，看到停机坪上的景象时，即便是托尼·斯塔克，也忍不住吹了声悠长的口哨。
一个是他刚刚从罗斯将军那里听说的，军方最新的“大麻烦”，绿巨人浩克，虽然现在是人形。
另一个，则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浑身长满骨刺，光是站在那里就散发着纯粹暴力美学的大家伙。
而林澈，正站在他们中间，仿佛一个刚刚领回两只新宠物的饲主。
“哇哦。”斯塔克走了过去，绕着憎恶转了一圈，啧啧称奇，“不得不说，林澈，你的审美总是这么……别具一格。这是什么？外星宠物狗？长得可真够朋克的。”
憎恶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噜，似乎对“宠物狗”这个称呼非常不满。
“我新招的两个员工。”林澈的回答言简意赅。
“员工？”斯塔克夸张地扬起眉毛，“你要开一家怪物主题的马戏团吗？我得提醒你，纽约的动物保护组织可是很麻烦的。”
“不是马戏团。”林澈看着他，“斯塔克，克里人的科技你已经看到了。你觉得，宇宙里只有克里人吗？”
斯塔克脸上的调侃慢慢收敛了。
“当地球的坐标被那个神谕引擎广播出去，你觉得，第一个找上门来的，会是带着鲜花和巧克力的和平使者吗？”
林澈的声音很平淡，却让在场的所有智慧生物都安静了下来。
班纳博士的脸上写满了抗拒和迷茫，他低声说：“我不想……我不想再变成那个东西，我只想治好我的病……”
“闭嘴。”布朗斯基粗暴地打断了他，他那双巨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澈，“你说，跟你混，能见识真正的强大。什么是真正的强大？”
斯塔克双手抱在胸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把视线落在林澈身上。
“所以，你找来这两个大家伙，是为了……组建一支地球保卫队？”他的话里充满了荒谬感，“对抗外星人？”
“一个精准的总结。”林澈给出了肯定。
斯塔克彻底没话了。
他看着眼前的组合：一个刚从愤怒中恢复，只想做个普通人的科学家；一个是为了力量不惜变成怪物的超级士兵；还有一个，是能随手撕开空间，思维模式比外星人还奇怪的“魔术师”。
斯塔克忽然觉得，自己那个还没影的“圣盾计划”，跟林澈正在干的事情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过家家。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跟不上你的节奏了，林澈。”
“但是……”斯塔克指着布朗斯基，“你总得先给你的新‘员工’，找件合身的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