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坊市的热闹，比外门修炼场还甚。
青石板路挤得水泄不通，两边的摊位一个挨着一个，叫卖声此起彼伏。卖丹药的摊主举着药瓶喊：“聚气丹！上品聚气丹！十块下品灵石一颗！” 卖法器的则挥舞着锈剑：“刚从黑风洞捡的法器残片！能挡练气四层攻击！” 连卖小吃的都凑着热闹，糖画的香气飘出老远，引得不少弟子围拢。
林孞揣着从李越那搜来的破防砖碎片，还有几块多余的下品灵石，挤在人群里——小比赢了第三，虽然进了内门，但手里的“废品”得处理掉，换点灵石好修炼，顺便看看能不能淘点对星辰炼体诀有用的药材。
他先把破防砖碎片卖给了个收法器残片的老头，换了五块下品灵石，又把之前从孙浩那缴获的铁剑，半卖半送处理给了个刚入外门的弟子，手里的灵石凑到了二十多块，心里美滋滋的。
“逛逛矿石区去。”林孞嘀咕着，挤向坊市深处——矿石区多是杂役院弟子摆摊，卖些从后山挖来的普通矿石，偶尔能淘到蕴含星力的石头，对他的炼体有好处。
果然，深处的摊位就冷清多了，大多是些灰头土脸的杂役弟子，守着堆不起眼的石头。林孞逛了几个摊位，都没看上眼，直到走到最角落的一个摊位前——摊主是个瞎眼老头，面前摆着堆灰蒙蒙的矿石，没标价，也没人问津。
林孞的目光，却落在了块拳头大的黑色矿石上。
那矿石不起眼得很，表面蒙着层灰，摸上去冰凉，既没有灵力波动，也没有特殊光泽，扔在地上都没人捡。可林孞胸口的混沌道体碎片，却微微发烫，像是在和这矿石呼应——这东西，不简单。
“老头，这黑石头怎么卖？”林孞蹲下身，故意装作随意地拨弄着矿石，指尖悄悄蹭过石面，星力探进去，竟被矿石吸了点进去，没泛起任何波澜。
瞎眼老头摸索着端起茶碗，慢悠悠道：“有缘人，随便给点灵石就行。”
林孞刚要摸出两块下品灵石，手腕突然被一道温热的力道碰了碰。
“哎呀，这位小哥，下手这么快呀？”
声音酥媚入骨，像羽毛似的挠在心上。林孞猛地抬头，撞进一双勾人的桃花眼——
眼前的少女，穿一身火红的罗裙，裙摆绣着金线，走动时像团燃烧的火。她头发松松挽着，插着支红宝石簪子，耳坠是两颗圆润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皮肤白得像雪，嘴唇涂着艳红的胭脂，笑起来时嘴角勾起，眼神里带着点狡黠的媚意，连抬手的动作都带着股说不出的风情，活脱脱一朵带刺的红玫瑰。
林孞愣了愣——这姑娘，和凌清雪是截然不同的类型。凌清雪是清冷的月，她就是炽热的火，媚骨天成，却又透着点不易察觉的锐利，让人一眼惊艳，又不敢轻易靠近。
少女的手，也搭在了黑色矿石上，指尖涂着蔻丹，和黑矿石对比鲜明。她歪着头看林孞，眼波流转，声音更酥了：“小哥，这石头，我先看上的哦。”
林孞回过神，收回手，心里却警铃大作——这姑娘不简单。她能注意到这块不起眼的黑矿石，说明她要么有特殊的感应能力，要么就是认识这矿石，绝不是普通的宗门弟子。
“姑娘，话不能这么说。”林孞笑了笑，故意装出“憨厚”的样子，“我先问的价，老头都说有缘人随便给，怎么就是你先看上的？”
“我刚才就站在这儿看啦，只是没开口而已。”少女撅了撅嘴，样子娇俏得很，可眼神里却没多少娇憨，反而带着点挑衅，“再说了，这石头灰扑扑的，小哥买它干嘛呀？不如让给我，我给你双倍的灵石，好不好？”
她说着，从怀里摸出个绣着凤凰的钱袋，倒出四块下品灵石，放在摊位上，红宝石簪子晃得人眼晕：“你看，双倍哦。”
周围零星几个逛摊位的弟子，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围了过来，眼神里满是惊艳——这红衣少女长得太惹眼了，不少人盯着她的红裙，看得发直。
瞎眼老头喝着茶，像没听见似的，任由两人僵持。
林孞没动那四块灵石，只是盯着少女的眼睛：“姑娘，不是灵石的事，我买这石头有用。你要是喜欢，前面摊位有更好的矿石，比这黑石头好看多了。”
他心里清楚，这石头能和混沌道体碎片呼应，绝不是凡物，就算给十倍灵石，也不能让。
少女的笑容淡了点，却没生气，反而绕着摊位走了一圈，红衣扫过地面的灰尘，停在林孞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熏香。她抬起手，指尖几乎要碰到林孞的肩膀，声音压得更低，酥媚得能滴出水来：
“这位小哥，东西让给人家好不好嘛？”
她的眼神勾人，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尾音拖得长长的，周围的男弟子都看呆了，心里暗暗想着：“让啊！这么漂亮的姑娘，让给她怎么了！”
林孞却没松口，反而往后退了半步，避开她的靠近，心里的警惕更重了——这姑娘的媚术，怕是不简单，寻常弟子早就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乖乖让贤了。
“抱歉，姑娘。”林孞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这石头我确实有用，不能让。如果你也需要，不如问问老头，还有没有类似的？”
少女挑了挑眉，桃花眼里的媚意收了点，多了点兴味——她没想到，这个穿青布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弟子，居然能抵得住她的语气，还敢跟她硬刚。
“哦？”她笑了，这次的笑不再是单纯的媚，多了点棋逢对手的玩味，“小哥倒是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外门弟子？”
“林孞，外门弟子。”林孞没隐瞒，也反问，“姑娘呢？看着不像外门弟子，是内门的？”
少女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有人喊着：“九夭小姐！长老找你！”
少女的脸色微变，对着林孞眨了眨眼，没再追问，只是指了指黑色矿石，语气带着点威胁，又有点娇俏：“林孞是吧？这石头我记住了。下次再遇到，可就没这么好说话啦。”
说完，她转身就走，红衣像团火似的，很快消失在人群里，只留下淡淡的熏香，还有周围弟子意犹未尽的目光。
林孞松了口气，摸出两块下品灵石递给瞎眼老头：“老头，这石头我要了。”
老头接过灵石，摸索着把黑矿石推给他，突然开口：“那姑娘，是苏长老的孙女，苏九夭。小哥，你惹上麻烦咯。”
苏九夭？苏长老？
林孞心里咯噔一下——内门苏长老，是丹堂的巨头，据说脾气古怪，护短得很。这苏九夭，居然是他的孙女？
他攥紧黑矿石，冰凉的触感传来，胸口的混沌道体碎片还在发烫。这石头，到底是什么？苏九夭为什么非要不可？
周围的弟子见没热闹看，也渐渐散去，有人路过林孞时，还小声嘀咕：“这小子完了，居然敢跟苏九夭抢东西，苏长老肯定不会放过他！”
林孞没管这些，揣着黑矿石，快步挤出坊市——他得赶紧回去，研究研究这石头到底是什么，顺便把遇到苏九夭的事记下来，说不定以后和凌清雪调查黑煞峰时，能用上。
坊市的热闹还在继续，叫卖声、笑声此起彼伏，可林孞心里却没了之前的轻松。苏九夭的出现，像颗石子，在他原本平静的计划里，溅起了新的波澜。
这个媚骨天成、背景深厚的红衣少女，到底是敌是友？她抢黑色矿石，是单纯的喜欢，还是和混沌邪族、黑煞峰有关？
林孞摸了摸怀里的传音符，又摸了摸那块冰凉的黑矿石，心里琢磨着——看来，进内门前的日子，也不会太平了。
他加快脚步，往外门小院走，阳光落在身上，却没多少暖意。手里的黑矿石，沉甸甸的，像是握着个未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会把他卷入新的麻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