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的手还贴在吞天葫上，葫芦的搏动比刚才缓了些。她没松手，也没说话，只是把耳朵又靠近了一点。那股脉冲还在，不强，但确实存在，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敲击声。
陆泽站在阵柱旁，盯着侦测屏看了很久。屏幕上没有新信号，防御阵运行平稳，十二座仙气柱和九座符文塔的能量曲线完全同步。
“过去十二小时了。”他说，“没出现新的异常。”
李冰坐在控制台前，手指滑过数据流。她调出吞天葫的历史响应记录，对比了每一次波动频率。最后一行显示：当前状态为长效预警模式，自主响应延迟低于零点三秒。
“系统能自己处理小规模扰动。”她说，“我们现在离开一段时间，不会出问题。”
白云飞走过来，看了看三人。他手里还握着武道令，那是仙界守备队刚发的新令牌。
“仙界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他说，“送别仪式定在半个时辰后，青岚门掌门要亲自来。”
凌云终于抬起头。她把吞天葫抱紧了些，站起身。
“那就走吧。”她说，“事情做完，该回去了。”
他们穿过营地，走向传送阵。沿途有不少守备队员行礼，有人递来包裹，说是联盟准备的礼物。凌云接过一个木盒，打开看是几块封存好的仙脉原石，上面贴着标签，写着“低阶可用”。
到了广场，人已经很多。青岚仙门掌门站在高台上，身后摆着一排箱子，全是给他们的资源。有灵药、符箓、兵器，还有一整套星序阵图的复刻卷轴。
掌门走上前，看着凌云。
“你真不能再留一阵？”他说，“魔族残部还没清完，现在走，前线压力会很大。”
凌云摇头。
“魔法界也需要我。”她说，“双界的平衡不能只靠一边撑着。”
陆泽上前一步。
“我们随时可以回来。”他说，“只要发个信号，我们立刻跨界支援。”
白云飞把手按在胸口，行了个古武礼。
“今日一别，不是结束。”他说，“是从两个人守，变成两界一起守。”
台下安静了几秒，然后响起掌声。有人喊了一声“保重”，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喊。
仪式结束后，箱子被搬上运输法阵。李冰远程启动了接收程序，魔法界的仓库已经开始清空区域。
“时间到了。”李冰说，“空间通道将在三分钟后开启。”
三人站上出发阵。凌云回头看了一眼仙界天空。云层很淡，阳光照下来，落在她的肩上。
法阵亮起，白光笼罩全身。
穿越开始。
空间裂缝内部并不平静。乱流比平时多，护体符箓发出轻微嗡鸣。凌云立刻察觉不对，把吞天葫举到身前。葫芦表面一闪，开始吸收周围的杂负能量。
“有干扰。”她说。
陆泽抬手结印，风雷屏障展开，贴在三人外侧。白云飞站在最后，双眼扫视四周，手中长刀已出鞘一半。
一道暗流突然撞上来，被吞天葫吸住，转眼化成稳定能量补进防护层。屏障稳住了。
“继续前进。”凌云说。
几分钟后，出口出现在前方。白光尽头能看到熟悉的地貌——魔法界的荒原，远处是互通阵的轮廓。
他们落地。
李冰就站在出口边，手里拿着终端，屏幕还在闪红光。
凌云第一反应是走过去，拍了下她的肩膀。
“我们回来了。”她说，“现在是四个人一起扛。”
李冰抬头，点了下头，把终端递过去。
“防御阵有低频震荡。”她说，“不是攻击，但吞天葫的反馈有点乱。”
凌云接过终端，快速翻看数据。果然，葫芦在穿越时接收到一段未知频率，虽然被自动过滤了，但留下了残留波动。
“不是自然现象。”她说，“是冲着它来的。”
陆泽走到另一台设备前接入网络。几秒后他抬起头。
“本地战备状态未变。”他说，“没人入侵，防线完整。”
白云飞转身绕场一圈，检查了四个哨位。每个岗位都有人在岗，武器在手，精神集中。
“没问题。”他说，“一切正常。”
凌云把带回的资源箱交给李冰。李冰打开第一个，扫描后录入系统。仙脉原石被分类存放，阵图卷轴直接送往研究室。
“这些东西得重新适配。”李冰说，“有些能量太强，魔法师直接接触会受伤。”
“和之前一样处理。”凌云说，“用低阶矿石做引导，分等级使用。”
李冰点头，开始操作控制台。她把新资源纳入分流系统，调整催化流参数，确保能量损耗降到最低。
陆泽把随身带的风雷符文样本拿出来，放进数据接口。这是他在仙界收集的最新符文结构，能提升侦测网的响应速度。
“更新一下算法。”他说，“让系统更快识别外来信号。”
白云飞站在四人中间，环顾一圈。
“我们都回来了。”他说，“接下来做什么？”
没有人马上回答。
凌云抬头看天。夜空很干净，星星清晰可见。但她知道，那种安静只是表象。
吞天葫还在怀里，微微发热。
“他们还没来。”她低声说。
李冰走到她身边。
“但我们已经准备好。”她说。
陆泽和白云飞并肩站到她们身后。
“无论何时。”两人同时开口，“都在。”
四人站成一排，面朝星空。
风从荒原吹过，带着干燥的土味。远处互通阵的灯光一明一灭，像在呼吸。
凌云的手搭在吞天葫上，指尖感受到那一下一下的搏动。
和她的心跳慢慢合上了节奏。
李冰的手指在终端上滑动，正在同步最后一组数据。
陆泽的目光锁定在侦测屏边缘，那里有个微弱的光点刚闪了一下。
白云飞的刀回到了鞘里，但他没有放松。
凌云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瞳孔深处有一丝金光闪过。
吞天葫突然震了一下。
李冰的手停在半空。
终端屏幕上的波形图出现了一个尖峰。
不是误报。
也不是系统故障。
那个频率，和穿越途中接收到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