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葫还在震,那道符文闪得极快,像在催什么。凌云抬手按住葫芦口,掌心发麻,她知道这不是错觉。
李冰已经把数据导出来了,令符背面的晶片连着一根细线接到吞天葫底部,蓝绿色的波形在屏幕上跳。她指着其中一段:“你看这里,周期性脉冲,每三秒一次,和陆泽留下的星序标记频率基本一致。”
凌云盯着那条线,眉头越皱越紧。“但中间夹着低频震荡,不像是他发的。”
“是有人在用他的信号做引子。”白云飞站在旁边,手搭在剑柄上,“故意让咱们认出来,再顺着找过去。”
林越蹲在地上调空间定位器,头也没抬:“陷阱的可能性超过七成。可要是真有祭坛在建,拖下去更麻烦。”
沈毅从通讯终端抬起头:“龙组刚回话,说旧裂谷西侧的能量堆积还在升。他们派了两架无人机靠近,结果信号断了,最后传回的画面……是个石台,上面刻着倒五芒星。”
“黑暗祭坛。”凌云声音沉下去,“他们想重启黑渊通道。”
屋里没人说话。空气像是压了下来,贴着皮肤走不动。
“我申请紧急响应程序。”凌云拿起令符,指尖划过激活区。令符亮起红光,开始连接双界协作系统。她报出身份编号、任务等级、预估风险值,附上传吞天葫记录的完整波形图和星序共鸣分析报告。
李冰在一旁补充灵脉波动对比数据,把地球侧的地脉节律叠加进去。两条曲线一对照,异常点立刻凸显出来——那股召唤信号的节奏,正好卡在地脉呼吸的间隙里,像一把钥匙插进锁孔。
“这不是随机试探。”她说,“他们在等一个时间点。可能是月相交汇,也可能是星轨重叠。”
“不管是什么,不能让他们等到。”白云飞站直了,“我去准备装备。”
沈毅接通龙组加密频道,把所有资料打包发送。十五分钟后,终端震动,一条指令弹出来:“授权A级侦察小队进入边境禁地,执行破坏性侦查任务。行动时限:十二小时内完成目标评估与初步干预。”
“批了。”沈毅收起终端,“但他们只给情报支持,不派人进来。说是跨境行动,责任太大。”
“本来也没指望他们冲第一线。”凌云收起令符,“我们自己来。”
她拉开墙上的地形投影图,旧裂谷一带被放大。祭坛区域位于东西两界交界的断层带,四周都是碎岩和地下河,唯一能通车的地方已经被塌方堵死。
“正面进不去。”林越指着图上一处高地,“但从北坡绕后,有一条废弃矿道,通到祭坛背面。我昨天看过,结构还算稳定。”
“那就分三路。”凌云手指敲着桌面,“我带星序魔法师从正面佯攻,制造动静吸引守卫注意。你和白云飞走矿道,找到祭坛的能量核心,能毁就毁,不能毁就做标记。”
“我负责传送支援。”林越点头,“短距跳跃没问题,但每次只能带一个人,而且冷却要四十秒。”
“够了。”白云飞背上长剑,“只要你们能把位置摸清楚。”
沈毅看着他们一个个检查装备,忽然问:“真要动手?一旦打起来,混沌残余背后的人肯定就藏在暗处看着。你们等于直接撕破脸。”
“早就撕破了。”李冰把最后一瓶生命之露塞进腰包,“他们往学院渗黑雾,炸观测塔,现在又建祭坛。我们再不动手,等的就是下一次黑渊降临。”
凌云没说话,只是把吞天葫挂在腰间,扣紧扣带。葫芦表面还残留着刚才那道符文的余光,一闪一闪,像心跳。
出发前半小时,他们在地下停机坪集合。四人穿的都是深灰作战服,没有标志,也没有编号。林越的空间定位器绑在手腕上,白云飞的剑加了消音涂层,李冰的灵脉导管接在手臂内侧,随时可以输出能量。
凌云最后一个到。她手里多了个黑色小盒,打开后是一块菱形晶体,泛着冷光。
“星序伪装发生器。”她说,“吞天葫能模拟风元素频率,但这块晶体能让整个小队的能量波动贴合地脉节律,骗过哨戒魔法。”
李冰接过晶体,嵌进自己的导管接口。瞬间,她体内的灵脉流动变得迟缓,像是被什么裹住了。她喘了口气:“有点压,但能撑住。”
“适应几分钟就好。”凌云启动吞天葫,一层近乎透明的罩子缓缓展开,把四人包在里面。外面看,就像一团普通的夜雾飘过地面。
他们乘飞行器到裂谷边缘,降落在北坡一处岩石凹陷处。风很大,吹得衣服贴在身上。林越做了三次短距跳跃校准,确认路径稳定。白云飞探头看了眼下方,低声说:“有光,在下面三百米。”
众人趴到崖边。透过夜雾,能看到一片废墟中间立着一座石台,形状歪斜,像是被人硬生生从地里拔出来的。石台中央插着一根黑柱,顶端镶着一块晶体,正一下一下地亮着,紫黑色的光顺着柱子往下流,渗进地底。
“那就是祭坛核心。”李冰盯着那块晶体,“能量是从它开始扩散的。”
“守卫呢?”白云飞问。
“东侧两个,西侧一个,都穿着黑袍,动作僵硬。”林越眯着眼,“不像活人。”
“傀儡。”凌云收回视线,“说明里面主持仪式的人不想露面。”
“矿道入口在背面,离核心大概五十米。”林越指着一处塌陷的洞口,“我能先跳进去探路。”
“不行。”凌云摇头,“你现在进去,万一触发预警阵法,后面全暴露。等我们到了指定位置再说。”
四人沿着陡坡往下挪,尽量避开裸露的岩石。吞天葫的伪装罩一直开着,但李冰能感觉到压力越来越大。她的手臂开始发抖,导管接口处微微发烫。
“你还行吗?”凌云低声问。
“能行。”她咬牙,“就是灵脉有点跟不上节奏。”
“再忍一会儿。”凌云伸手扶了她一把,“到了矿道就换我来调频。”
他们贴着岩壁移动,花了近二十分钟才抵达矿道入口。林越先进去探了一圈,回来时脸色不太对:“里面有阵法痕迹,还没完全激活,但已经能感应到能量流动。”
“那就说明他们还没开始正式仪式。”凌云松了口气,“还有时间。”
她拿出令符,快速设定坐标。林越站到指定位置,双手结印,空间开始扭曲。第一次跳跃成功,他出现在矿道深处十米处。第二次,又推进了十五米。第三次,他刚消失,矿道尽头突然闪过一道红光。
“糟了!”李冰猛地抬头,“他们察觉了!”
“来不及回头。”凌云一把拉住她,“按计划走。”
白云飞抽出剑,挡在两人前面。李冰迅速调整导管,把灵脉能量重新导入吞天葫。凌云启动最终伪装模式,葫芦口喷出一股淡青色雾气,将三人彻底遮住。
矿道深处,林越靠在岩壁上,呼吸急促。他刚才那一跳差点被反噬,空间裂缝卡了一下,右肩到现在还在疼。但他顾不上这些,只盯着前方——那块镶嵌在石柱上的黑色晶体,正以更快的频率闪烁,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他抬起手,再次凝聚空间之力。
手指刚动,眼角余光瞥见石柱底部刻着一行小字。
那是星序古文,他认得。
“当双魂归位,门将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