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无双剑仙未免口气也太大了些。”夜鸦从屋顶上一跃而下,躲在雷轰的身后,阴恻恻的笑道:“那日雷轰的药人之躯尚未完成,所发挥出来的不过七成功力,如今经过药物锻体,他的火灼之术也能为我所控,今日你所见的雷轰至少能有十二成的功力。”
“赢不赢的了可不是靠嘴说的,得打过才知道!”无双少年意气,又岂会被夜鸦三言两语唬住?
“无双城主,莫要动手!”瑾玉说着,蓄积全身的真气,一剑劈向身后的墙壁。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墙面被破开了一个豁口,阳光和冷风一并从这豁口里吹了进来,让几人的脸上感到一阵微凉。
“二师父,你这是做什么?”萧崇不解的问道。
瑾玉将身上的宋燕回交给了华锦,抢先一步挡在了无双的面前。
“无双城主,此时不宜恋战,应当赶紧离开,我来垫后!”瑾玉沉声说道。
“为什么?难道就这么放过那个夜鸦?”无双不解。
“我深知无双城主剑术卓绝,你我联手并非敌不过雷剑仙,你莫要忘了,除了雷剑仙之外,这栋楼里还有数不清的药人。”瑾玉耐着性子,快速的跟无双解释道,“此刻敌众我寡,又身处险地,不能过分纠缠。用你的飞剑术带着二位殿下和华锦神医他们离开!”
瑾玉所说的正是此时最好的办法,药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就算无双的武功再高,也对不了一个剑仙加上那么多江湖高手变成的药人。
为今之计也只有回到天启,由二位殿下出面向兰月候请兵,才能将此处踏平。况且离宫之事,明德帝是否知情还犹未可知,若是这一切都是明德帝暗中指示,届时局面又将难以控制。
还有琅琊军,琅琊军不日便要兵临城下,天启即将大乱,瑾玉只感觉头皮一阵阵的发麻,眼下的局势,他必须让白王与赤王返回天启。
“无双小子,掌册监说的不错,此地不宜久留,这个夜鸦什么时候杀都行,快带我们离开!”萧羽果断道。
“二师父!”萧崇仍然放心不下,可他的身上还背负着颜战天,瑾玉是他的师傅,颜战天也是他的师傅,手心手背都是肉,难道真的只能救下一人?
“殿下,上位者岂能当断不断!”
瑾玉的喝声如同一道道惊雷,将萧崇的理智拉回。
是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萧崇还想要问鼎天下,就必须先活着,毕竟一个死人是没有资格谈未来的。
“二师傅,你要小心!”
瑾玉听见萧崇的话,顿感无比欣慰。他是一个宫人,他的命运这一生早已注定,清冷的皇陵就是他最后的归宿。
但能够得到一个皇子的敬重,喊他一声“师傅”,他瑾玉便感觉此生值了。
赤王也好,永安王也罢,但在瑾玉的心中,最应该登上那个位置的,只有萧崇。所以他愿意为了萧崇付出所有。
“无双城主,白王殿下,就拜托给你了!”瑾玉真挚的看向无双,那种决绝的眼神令无双感到动容。
无双咬了咬牙,剑指一挥,三把飞剑便漂浮在萧崇、萧羽还有华锦的面前。
“握住飞剑,我带你们下去!”
萧羽毫不犹豫的抓住了飞剑,华锦的小身板扶着宋燕回,也吃力的抓起剑柄,唯独萧崇犹豫了一下,他快速的对瑾玉道:“二师父,一定要活着!”
说罢,萧崇也握住了眼前的飞剑,随着无双再度挥指,四人便被飞剑牵引着,以极快的速度从瑾玉方才打破的墙壁处飞出,离着那藏经楼越来越远。
萧崇转过头,看向那逐渐远离的藏经楼,火光与真气碰撞,激荡出一道又一道的气浪。
无双四人带着昏迷不醒的三位剑仙在半空中御剑而行,他的真气也在急速消耗之中,但无双并不打算停下,他很清楚,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天启。
然而,麻烦总是会接踵而至,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道雄浑无比的掌力。操控飞剑本就需要极强的注意力,更别说是御剑飞行了。,
无双是剑仙,但说到底他还不是真的神仙,从底下打来的这一掌直接将他连接飞剑的真气打散,萧崇先是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紧接着便是一股失重感传来,下坠的气流在他们的耳边响动,几人同时向下坠落。
“不好!”无双赶忙调整呼吸,赶忙一拍剑匣,匣中所有飞剑立时而出,无双带着飞剑向下俯冲,总算在几人快要砸在地上的时候用剑气将他们稳稳拖住。
萧崇几人有惊无险的落在了地上,然而无双却是吐出一口鲜血,脸色也隐隐有些发白,他刚才御剑之时被人以极强的掌力击中,随后又强行运气救下萧崇几人,内力激荡之后呕血也属正常。
好在无双境界够高,内力也深,这口淤血吐出后气脉通畅,反而是件好事。
刚刚经历了一场高空坠落,几人还未缓过神来,一股巨大的压力忽然传来,几人顿时双目圆睁,强烈的窒息感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由上而下的巨力彷如千斤巨石砸下,萧崇、萧羽、华锦三人在这股力量的震慑下甚至跪倒在了满是尖锐石子的地面上,只剩无双一人凭借着自身的境界在与之抗衡。
四个身着禁军服饰、戴着一张黑铁面具的家伙,抬着一顶黑色的轿子缓缓而来。这顶轿子的四角挂着四展銮铃,时不时的还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着轿子的靠近,那股压力越发强烈。萧崇与萧羽的目光逐渐变得惊慌,因为这种轿子有一个名字,叫做銮驾。
而銮驾,只有天子才配拥有。
当那四个戴着黑铁面具的男人停下脚步,将那顶銮驾稳稳放了下来。一个铁面男人掀开轿帘,明德帝微合的双目自然睁开,暗紫色的流光在眼眸中旋转。
他走出銮驾,神情肃穆,龙袍在日光下泛着温润的暗金光泽,帝王的气势陡然而现,自有不怒自威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