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难不倒我。”婠婠信心十足，世间男子心思，我皆了然于胸。”
祝玉妍微微摇头：正因你太过聪慧，寻常男子难入你眼。
情劫需真心相许，届时才知其中艰难。”
祝玉妍浅笑道：日后你自会知晓，如今你未曾体会过心动滋味，何不去看看那位赢零公子？
才不要呢~
婠婠娇声道：
秦国的赢零公子在东郡推行分田令与释奴令，简直是与天下为敌。”
他这般行事必然惹怒秦国乃至各国权贵、世家、豪绅，无异于自断前程。”
此话不假。”
祝玉妍点头道：
实在难以理解，身为秦国公子，竟会为庶民百姓做出如此牺牲。”
此人确实心怀仁慈，可惜世道不容，恐怕日后难成大器，说不定就此沉寂。”
当真一事无成么？婠婠继续追问。
自然不成，岂能有所成就？
祝玉妍断言：他在秦国已得罪权贵世家与大地主，这些人怎会让他继承大统？
即便我们阴葵派这等江湖大派，也多不愿赢零得势。”
我们与诸多门派皆占有大量田产，若将土地分给平民，便是动摇我们根基。”
此等行径绝不能容忍，权贵世家与豪绅地主更不会轻易罢休。”
倒是可惜了呢~
婠婠轻叹：赢零在东郡废除青楼妓馆，如此尊重女子的男子，世间少有。”
确实罕见。”
祝玉妍目光流转，凝视爱徒：婠婠，真的不想见见那位赢零？
即使想见，东郡离我阴葵派也有千里之遥呢~
婠婠话锋一转：师傅，听说长生诀已在大隋现世。”
秦国东郡。
一辆马车行驶在平坦的官道上。
车厢内坐着两位女子，一位黄衫绝色，倾国倾城；另一位身着青衫，戴着遮面的面具。
秀芳姑娘，我们已到东郡，你当真只为赢零公子与那首《春江花月夜》不远千里而来？
那青衫声音清脆，分明是女子声线。
来东郡何须太多理由？一首《春江花月夜》，一位值得一见的人，足矣。”
尚秀芳凝视对方：
青璇姑娘，待见到赢零公子，你自会知晓他为何令人心驰神往。”
若有大隋或大唐的武者在此，听得之名，定会忆起名扬天下的才女石青璇。
尚秀芳乃大唐歌舞双绝的才女魁首；石青璇则是大隋箫艺冠绝的绝世佳人。
二人皆风华绝代，技艺已达登峰造极之境。
石青璇轻蹙蛾眉，仍揣摩不透尚秀芳的意图。
此番尚秀芳自长安启程赴东郡，途经大隋时邀她同往。
石青璇对那曲《春江花月夜》心向往之，亦想一睹这位才高八斗却位列金榜末席的秦国王子，遂欣然同行。
前方何事？
尚秀芳挑起车帘，只见官道旁田亩间人头攒动，聚集着众多农夫、差役与乡绅。
莫非是官吏与豪强欺凌百姓？
这念头刚闪过尚秀芳心间，石青璇望着窗外景象，竟也生出同样猜疑。
秀芳姐，那位秦国九公子赢零虽文采斐然，治郡之能似乎欠妥，竟纵容属下行此恶举。”
且慢断言，容我一探。”
尚秀芳不敢轻信，亲自下车察看。
若真见东郡官吏鱼肉乡里，她必铭记于心，待至桑海城再向赢零陈情。
青璇妹妹，情形似乎与你所想截然相反。”
近前细看，尚秀芳发现农夫们喜形于色，而那些锦衣乡绅却愁云满面。
官吏们粗布短打，顶着炎炎烈日挥汗如雨，正忙着帮百姓丈量田地。
石青璇眸光微凝，眼前景象完全颠覆预料。
上前细问。”
二人疾步至田埂边，听得农夫们欢欣鼓舞：
苍天有眼！我们终于有自家田地了！
郡守大人恩同再造，愿他长命百岁！
如今有了分田令撑腰，看谁还敢欺压我等！
这番喧闹引得二女愈发好奇。
分田令？释奴令？为何百姓对赢零如此拥戴？
尚秀芳向主事官员盈盈一礼：请教大人，这分田令与释奴令是何章程？
那官员见两位丽人气质超凡，恭敬答道：
此乃赢零殿下新政。
分田令是将豪强田亩分予无地百姓，释奴令则是废除奴籍，往后只许雇佣，不得买卖人口。”
闻听此言，二女神色顿肃。
她们深知这两道政令的分量既能普惠苍生，又会开罪权贵，甚至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更将动摇秦国贵族根基，实乃断送仕途之举。
尚秀芳素手轻按心口，忆起长安传闻：赢零欲在百家会议上颁布新政，解决诸子百家弟子生计。
莫非就是这分田令？不仅惠及学派，更要推行全郡？
新政已遍及整个东郡？连这偏远之地都已实施？
正是。”官员满面自豪，分田令与释奴令已在东郡全面落地。”
近日更有大隋百姓为分田令偷渡而来。”
竟有大隋百姓为此越境？
尚秀芳与石青璇相顾讶然。
分田令成效之着，已显雷霆之势。
此乃新政优越之铁证。
推行过程中未有豪族反抗？未生变乱？石青璇追问。
六国遗老确有异动，但赢零殿下派司法官与幽冥卫即刻弹压。”
官员昂首答道：郡守有言，贵族豪强不过纸虎，纵有异心，东郡铁骑亦可瞬息平定。”
会牵连无辜之人吗？
六国贵族少有干净之人，欺压百姓、逼良为娼之事比比皆是，可谓咎由自取。”
若真有善心之家，官府与百姓自会分辨。”
依法行事便好。”
两位才女轻轻点头。
她们见多识广，深知贵族的种种恶行。
东郡各县推行新政，各地人手可够用？
尚秀芳打量着眼前的年轻官员：诸位似乎年纪尚轻？
赢零殿下广招贤才，吸纳农家、墨家精英参与分田。”
农家、墨家弟子？
尚秀芳略显诧异：诸子百家向来与秦对立，怎会甘心效力？
昔日对立，只因门人无田无业。”
官员肃然道：如今殿下分田授业，令我等安居乐业，何来对立之说？
当日百家集会，数百贤才愿追随殿下，我只是其中一员。”
百家集会详情如何？
官员细细讲述，听得二人惊讶不已
农家与墨家竟因分田令分裂，数百精英归顺赢零。
阁下才干出众，敢问尊姓大名？
在下萧何，不足挂齿。”
见二女气质非凡，萧何又引荐身旁同僚。
这位是我挚友，出身农家，名为曹参，旁边这位
萧何话音未落，曹参已恭敬地向尚秀芳和石青璇行礼，心中对萧何满怀感激。
他一直钦佩兄长萧何的卓绝眼光，其判断几乎从未失误。
此刻萧何特意引荐自己，显然是在提携，想必是看出了这两位女子的与众不同。
尚秀芳与石青璇对视一眼，暗自惊讶。
莫非这个负责分田的小吏识破了她们的身份？更令她们意外的是，这个名叫萧何的人不仅处事圆融，在介绍完自己后还不忘提携同僚。
区区一个分田小吏竟有如此才干，看来东郡果然卧虎藏龙，连基层官吏都不可轻视。
二人压下心中讶异，待萧何介绍完同僚后，又在田间与几位农夫交谈片刻。
确认农户所言与萧何所述一致后，她们才登上马车离去。
看来萧何所言不虚，东郡各县确实在认真推行分田令与释奴令。”石青璇轻声感叹：这两项政令造福百姓，让他们摆脱奴役，拥有自己的产业。
赢零殿下甘愿牺牲仕途推行这些政策，实在令人敬佩。”
我对赢零殿下也愈发仰慕了。”尚秀芳展颜一笑，眼中闪烁着震撼之色。
这份敬佩已超越对其才华的欣赏，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钦佩。
青璇，先前你还笑我专程来东郡，如今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莫非也想见见赢零殿下？尚秀芳打趣道。
石青璇浅笑道：确实想见见这位王侯榜末席的殿下。
虽排名最末，但在我心中已与其他王侯截然不同。
还有桑海城，我也想去看看那里最先推行新政，想必已焕然一新。”
正有此意，桑海城或许会给我们更大惊喜。”尚秀芳说罢，吩咐车夫加快赶往郡城。
沿途所见，东郡各地都在热火朝天地推行新政。
基层分田官吏多为农家、墨家精英弟子，街头巷尾贴满了新政告示。
两日后，桑海城巍峨的城墙映入眼帘。
从外观上看，这座为御敌而建的坚城与其他大城并无二致。
然而踏入城门的那一刻，二人立刻感受到了截然不同的气息。
街道整洁程度堪比大唐长安，却更胜一筹地上不见半点污秽。
往来行人个个面带笑容，商贩与顾客交谈时眼中透着暖意。
孩童跌倒时，素不相识的路人会主动搀扶，引得家长连声道谢。
街道上人流如织，尚秀芳轻声赞叹：这般热闹景象堪比长安，百姓们的神情却比长安人鲜活多了。”
石青璇点头应和：洛阳与汴梁我都去过，论繁华确是一等一的，却难觅桑海城这份闲适悠然。
你看街坊邻里相谈甚欢，连市井小贩都眉眼含笑。”
二人对视间已然会意，这必是赢零清除六国余孽、均分田产、废除贱籍的善政所致。
新鲜出炉的香皂咧！徐福大人亲手所制！摊主的叫卖声引得她们驻足。
石青璇拈起一块雕着印记的香皂，淡雅香气沁人心脾。
姑娘们是头回见这物件吧？女摊主热络地介绍，沐浴净身都好使，闻着还香。”
尚秀芳爽快道：包两块。”
一两银子。”见石青璇面露讶色，摊主解释道：眼下产量少，待新坊建成价钱就低了。”
无妨。”石青璇付了银钱，忽而问道：城中女子经商的可多？